拓跋護覺得該是事外之人的宸王,此刻正氣怒異常。
宸王以前并不是個重色的人,他志向遠大,哪怕對府里的侍妾,也時常克制留夜。
然而,自從鶯奴被拓跋護賜給他后,他沉迷在她的一顰一笑中,不可自拔。
皇家子弟鐘情專一的極少,鶯奴得了宸王的寵愛后,并沒有成為他唯一愛的女子。
她更像是一把鑰匙,給宸王開啟了一扇大門。
門內,女子風情萬種,令人迷戀。
大半年的時間里,宸王肆意收取下屬送上的美人兒,以前的自持冷靜,早丟在九天云霄外。
日子如果能這般過下去,自然是極好的。可惜,國師在地動時安撫百姓的話,讓他不得不散去一批姬妾。
宸王府內極盡奢華,那些女子們在這里過得好好兒的,身份富貴一個不缺,哪個愿意被趕出去。
被改名鶯奴的媚娘,躺在自己個兒寢屋內,漠然冷笑。
為了讓宸王墮落成如今的模樣,她可是費盡了心思。
寢屋外的哭鬧聲,一波一波的傳入鶯奴耳中。
“王爺,妾身離不開您啊。您是妾身心目中的天神,妾身離了您好比魚兒離開了水,必死不可啊。”女子聲音婉轉,是江南最出名的歌姬。
“王爺,妾身不求身份地位,妾身只要能在王爺身邊,哪怕是當只小貓小狗也愿意。王爺,不要趕妾身出府啊。”這女子是某家道中落的書香世家小姐,平日里最為清高。
宸王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心里一個都舍不得放棄。
“美人們啊,這是國師的意思,本王也沒法子啊。連皇兄都遣送了數十名嬪妃出宮,本王身為臣弟,怎能不順從國師的話。”宸王心中恨極了國師。
那個書香女子眼咕嚕一轉,嬌嬌道:“王爺胡說,皇上今兒才迎了黎家貴妃入宮呢!”
“什么?”宸王驚訝道。
整天美人環抱,宸王對朝中的事兒,知曉的越來越少。
“王爺竟是不知嗎?聽說黎家小姐貌美絕倫,皇上一見鐘情呢!”
“皇兄竟敢!”宸王咬牙吼道。
拓跋護在蘇婉兮香閨里睡了一夜,神清氣爽的。
“兮兒,朕去上朝了!”拓跋護起來的動靜克制的夠小,但還是吵醒了蘇婉兮。
蘇婉兮迷蒙的看著他,微哼一聲,眼一閉又睡了過去。
拓跋護失笑的走出門外,門外襄王側妃和顧婉,眼神犀利的看著他。
隨同拓跋護一起溜出宮的于不辭,早逃到了角落里,不敢直面這兩位。
“見過外祖母,見過嫂嫂。”拓跋護將自己的位置放得極低。
襄王側妃冷哼一聲:“若我知道你在宮里對不起兮兒,我必替兮兒做主。”
拓跋護連連點頭:“外祖母放心,天下之大,兮兒地位仍在朕之上。”
“油嘴滑舌。這個時辰了,皇上趕緊回宮吧。襄王和左相都會幫著您的。”襄王側妃眉目稍微柔和了點,可見對拓跋護的話是滿意的。
拓跋護聽出弦外之音,眼中笑意更深。
好心情的走到朝堂之上,拓跋護滿以為自己會保持一天的好心情。
誰料天不從人愿,久不上朝的宸王,不請自來的站在文臣之首,充滿恨意的看著拓跋護。
“宸王,跟朕到乾清宮去。”拓跋護忍到下朝,語氣不善的對宸王命令道。
宸王不服氣的跟上去,兩只眼睛淬了毒似得,如果眼神真的能殺人,拓跋護估計早死了。
走入乾清宮內,拓跋護凌厲的看著宸王:“宸王,你有什么話對朕說?”
“皇兄,臣弟知道從小你就嫉妒我,愛搶我的東西。如今,皇位都被你搶到手了,你何必處處為難我?”宸王氣沖沖道。
拓跋護氣極反笑:“朕搶你的東西?宸王,朕告訴你,你能有如今,都是朕施舍給你的。你當真以為,朕是靠著太后才當上皇帝的嗎?”
“難道不是嗎?”宸王梗著脖子道。
拓跋護輕蔑的捏著宸王的下巴:“當然不是。許是你不知,父皇留了一道遺旨,廢后的遺旨。”
“不,不可能的。母后的父皇的元后,你騙我!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兒,被你騙騙就當真了嗎?別可笑了,我是母后盡心教養出來的嫡子!嫡子,你知道嗎,你個庶子!”宸王被拓跋護氣勢壓迫,仿若瘋了般的面目猙獰。
拓跋護憐憫的一腳踹在宸王肚子上:“父皇也是庶子呢。況且,太后本該是被廢了的人,廢后的兒子,不也是庶子嗎?長于婦人之手,怨不得眼界狹隘,行事一派小家子氣。”
宸王口吐血沫,嘴一張開,血沫就往外面溢出來,于是又不甘心的閉上眼。
拓跋護看他可憐,終究是年少時真心疼愛過的弟弟,他不到迫不得已,不愿意去下狠手。
“宸王,你今日是因何事,才對朕如此?”拓跋護明知故問。
宸王強行壓制下翻涌的氣血:“國師說讓皇室子弟,遣散后院無必要的女子。但是,你貴為帝王,卻言而無信。”
“朕怎么言而無信了?”拓跋護斜眼看他。
宸王口氣極沖道:“你雖遣送出嬪妃二十,但是昨日又迎黎貴妃入宮。你說,你是不是言而無信。帝王如此出爾反爾,如何讓吾等臣子信服。”
“宸王,你不會不知道,朕是為何封黎氏為貴妃吧?”
“能為了什么,無非是為了美色。黎家不是大族,沒什么利益可圖。”宸王的腦子,某些時候還是靈敏的。
拓跋護仿佛聽到了極好笑的事:“美色?天下美人在朕眼中,不過是白骨一具。朕唯愛寶妃一人,此生不變。那黎氏先祖,曾是圣祖帝的救命恩人,黎氏能入宮,全憑著圣祖帝的圣旨。至于是哪道圣旨,太后應該同你說過。”
宸王瞬間傻了:“皇兄。”
“滾下去吧。你府里的侍妾先遣散,等避了風頭再接回來就是。朕允你做個閑散王爺。”
宸王憋屈的低下頭,給拓跋護行了個大禮:“臣弟,叩謝皇兄不罰之恩。”
沒臉的走出乾清宮,宸王現在是看什么什么不爽。
黎筱悠正在此時,和低頭行走的宸王撞到了一起。
宸王胸口被尖銳的簪子扎了下,有一絲絲疼痛。
“你是何人?”宸王在任何地方,都是猖狂的。
輕歌扶著黎筱悠,乖覺道:“奴才的主子是昨兒剛入宮的黎貴妃,不知閣下何人?”
宸王聽到“黎貴妃”三個字,十分敏感。
仔細的打量了黎筱悠幾眼,黎筱悠被個美男子盯著,玉腮嬌羞粉紅。
“丑女人。”
“不要臉。”
宸王嫌惡的連聲罵道,語氣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