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和整個北城與世隔絕了四年。
或者準(zhǔn)確的說來,是和整個世界隔絕了四年。
她不認(rèn)識慕容湛東,甚至是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
但是似乎陸紹庭和他淵源還挺深的,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怎么扯上何明芯了。
自從阿龍接了那個電話,就坐在一邊,安安靜靜的等待著慕容湛東的到來了,陸紹庭已經(jīng)從地上站起來,連帶著拉著裴念一同站起來。
她依舊站在他的身后,面對著這滿屋子的男人,她腦子雖然昏沉,但還是不知所措。
她依舊能感覺到那些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眸光,還是和之前一樣,想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只不過,因為慕容湛東的,命令,他們并不敢怎么胡來而已。
她敢保證,如果沒有慕容湛東那通電話,她現(xiàn)在早就被這七八個男人撕成碎片了吧。
想想就覺得可怕,所以身體也就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她就站在陸紹庭的身后,大概她的身體顫抖了的時候,他也感受到了,他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聲音低沉:“別怕,我在這里。”
裴念的心,因為他這樣的一句話,竟然奇跡般的安靜了下來,她抬起澀澀的眼睛看著他的側(cè)臉。
有幾塊烏青的地方,卻依舊側(cè)臉棱角分明。
她盯著他眼角處的烏青,忽然低聲道:“陸紹庭,你為什么過來?”
他皺了皺眉,似乎沒聽清楚,因為他一邊護著她,一邊注意著面前的幾個男人。
“什么?”
她的聲音依舊低:“你知道自己過來很可能會沒命的吧?你為什么還過來?”
這一回,陸紹庭終于是聽清楚了。
他的眸光有一瞬間的怔忪,似乎也在考慮著這個問題。但是最終他只是勾了勾嘴角,將問題丟回去給她:“你說呢?”
“……”
他將這個問題丟回去給她,又有什么用?
她心里能有什么答案?
她只是從來都沒想到,他在聽到她有危險的時候,能真的這么單槍匹馬的過來了。
她沒說話,這周圍的空氣很低沉,也沒有人說話,靜的可怕。
可是陸紹庭卻轉(zhuǎn)過頭,忽然開口了:“問你個問題。”
“什么?”
裴念本來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聽到他低沉悅耳的聲音,竟然也聽清楚了他的話,還回應(yīng)了。
這個時候,他要問什么問題?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對我有感情的?然后,什么時候?qū)⒛惴旁谖疑砩系男模栈厝サ模俊?
裴念沒想到最后他問出來的竟然會是這樣的話。
什么時候開始對他有感情的?
她竟然也認(rèn)認(rèn)真真的回想了,然后將他們過去的那二十年所發(fā)生的事情,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她原來以為已經(jīng)遠去了的記憶,此刻便像是放電影一般的回想在腦海里,那么清晰,就像是發(fā)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樣。
她抿了抿唇角,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大概是第一眼……”
陸紹庭的眸光動了動:“那什么時候?qū)⒛愕男氖栈厝サ模俊?
這一回,裴念沒有說話。
她咬著唇,不肯回答。
剛好這個時候,只聽到一陣哐當(dāng)?shù)穆曇簦薮蟮模林氐蔫F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打開。
又有人走了進來。
就三個男人。
為首的一個,穿著深色系的襯衣,戴著眼鏡,俊臉溫潤,氣質(zhì)上等,翩翩貴公子的模樣。
這里的人,看到了他,無不恭恭敬敬的彎了一下腰,聲音更是恭敬:“慕容先生。”
聲音溫柔的男人,長相也很溫潤。
只是那眼鏡里透著的光芒,卻銳利的像是野獸一般。
那一雙無框眼鏡,估計就是為了遮擋住他這樣的眸光的。
從進來到現(xiàn)在,嘴角一直都掛著笑。
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面前是個好商量的人。
這是裴念第一次見到慕容湛東,但覺得可怕。
大概是生病了,所以體力很差,她覺得很累,眼皮沉重的很,就快要合上來了,陸紹庭捏了捏她的手背,似乎是在喚醒她,現(xiàn)在不是打瞌睡的時候。
只是她當(dāng)真是控制不了自己。
慕容湛東走進來,立刻有人搬了椅子遞到他的面前:“慕容先生,請坐。”
慕容湛東坐了下來,長腿放在地上,笑著凝著陸紹庭和裴念。
相對于他們此刻的狼狽不堪,慕容湛東還真的是優(yōu)雅得體,看了他們一下,又看向阿龍:“怎么不給陸總他們張凳子,你就是這么辦事的?”
他是低低沉沉,似乎也溫柔的一句話,也不像是帶著責(zé)怪的,倒像是在和人商量一般。
可阿龍卻連忙低著頭:“是,慕容先生,我錯了。”
說著,連忙將旁邊的兩張椅子都給遞過去:“陸先生,裴小姐,請坐。”
陸紹庭也沒有客氣,他知道裴念現(xiàn)在累的很,體力已經(jīng)漸漸不支,讓她坐下來休息一下也好。
所以便拉著她坐下來,按住她的腦袋:“先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一下。”
慕容湛東見狀,嗤笑下,卻并不作聲。
裴念也沒反抗,就坐在他身后,額頭抵在他寬厚的后背,閉上眼睛,做暫時的休息。
她覺得又累又餓,很想就這么一覺睡過去。
可是她知道不能,因為不知道一會會發(fā)生什么事。
這個慕容湛東究竟有什么目的?
難道真的想要了陸紹庭的命么?
“陸總,許久不見,別來無恙?”慕容湛東勾了勾嘴角笑道。
“慕容總還真是客氣,見面也用這么特殊的方式。”
“不這么特殊的方式,陸總會過來見我么?”慕容湛東笑起來的時候,特別的溫柔。
陸紹庭也不想和他廢話:“一句話吧,你想做什么?或者說,你想要什么?”
慕容湛東靠在椅子上,長指松了松領(lǐng)結(jié)的地方,姿勢慵懶:“陸總一下子這么說,我還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容我想想……”
陸紹庭嘴角的笑容譏諷:“你也不用想了,我來替你回答,用你的兒子換我們兩條命,這個條件,你答不答應(yīng)?”
“我的兒子……”慕容湛東冷笑了一笑:“北城哪個人不知道我慕容湛東未婚,哪來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