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紹庭知道她的意圖,雙手卻緊緊的扶著她,沒有松開:“何必逞強,以你現(xiàn)在的腳上,你要是強撐著走下去的話,我擔(dān)保你的腳以后都會留下毛病,信不信?”
裴念怔了一下,果然不敢再***,再強行走下這長長的階梯了,要是她的腳以后要留下毛病,她還怎么生活?
人就是這么的奇怪,曾經(jīng)徘徊過在生死的邊緣之后,就會想要努力的生存下去。
她現(xiàn)在的手廢了,連重一點的東西都不能拿,甚至連曾經(jīng)她最愛的鋼琴都不能再彈了,如果現(xiàn)在她的腳再廢了的話,她在向氏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了了,那以后她生活都是問題,更別說努力讓自己過得更好,還要將嘉嘉接回來,還要給她越來越好的生活。
她不敢再***,可是難道要一直站在這里么?
正當(dāng)她躊躇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的時候,忽然身體被騰空抱起來,她驚呼一聲,手下意識的抱住了陸紹庭的脖子。
驚魂未定的時候,她看向這男人:“你做什么?”
陸紹庭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愿意抱你下去?”要不是看在她的傷是因為他推了一下的話,他怎么會抱著她下去?
“不用了,你放我下來!迸崮畎欀嫉馈
她想,先在這里坐一下好了,看看等會自己腳上的傷是不是會好一些,她再從上面下來,去醫(yī)院。
而且,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這個男人肯定是要和他奶奶待在一起好好的說話的,他抱著自己下去做什么?
“裴念,你要是再***的話,信不信我將你扔下去?”陸紹庭冷聲威脅她。
裴念倒不是怕他真的會將自己扔下去,只是意識到自己掙扎也是沒用的,他陸紹庭一向決定要做的事情,誰都阻攔不了,他既然要抱自己下去,就一定要抱下去。
階梯很長,就是剛剛她爬上來的時候,都覺得氣喘吁吁,而現(xiàn)在陸紹庭要抱著她走下去。
但是男人的體力畢竟好,到了下面,他竟然還面不改色的,一點氣喘的感覺都沒有。
“好了,陸先生就在這里放我下來吧,謝謝你!
陸紹庭聲音清冷:“你就在這里走回去?一個人走到醫(yī)院去?”
裴念抿了抿唇:“我可以攔計程車!
“這地方?jīng)]有計程車過來。”陸紹庭挑了挑眉:“難不成你要這樣子去坐公交車?”
裴念不說話了,她當(dāng)然不會這樣做去坐公交車,走過去公交站還有那么長的一段路,到了附近的站下來之后,還要走過去,她估計自己的腳會因為這兩段路更加的嚴重了。
在她沉默閃神的時候,陸紹庭已經(jīng)抱著她走出了墓園,來到他停車的地方,他按了一下車鎖,打開了車后座,將她放進去。
在她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車門已經(jīng)“啪——”的一聲在她面前給關(guān)上了。
“陸紹庭……”她情急之下,喊出了他的名字。
陸紹庭也上了車,開動車子,駛出了公路上。
看樣子,他準(zhǔn)備親自送她到醫(yī)院去。
他明明這么厭惡自己,裴念不知道為什么他還要這么做,但是現(xiàn)在她無暇顧及這些了,也不想再強硬著說要下車自己來想辦法了,因為她覺得額頭上的傷口讓她渾身感覺麻麻的,還有些暈,而腳上的疼痛則越來越明顯。
她必須要到醫(yī)院去了,不然她真的會出問題的。
她用手按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靠在車椅子上休息,混混沌沌的時候,竟然就睡著了,一直到了醫(yī)院,她也沒有什么感覺。
直到被人抱在了溫暖的懷抱,她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對上的是陸紹庭深邃的眉眼,原來已經(jīng)到了醫(yī)院了,這個男人還將她抱下來了。
一直都覺得奇怪,像是陸紹庭這么冷血的人,為何他的懷抱會是那么溫暖的?
從前她就貪戀他的懷抱,總是喜歡他抱著自己,現(xiàn)在竟然發(fā)現(xiàn)這個懷抱還是她所熟悉的,但是,不再貪戀了……
裴念知道自己現(xiàn)在情況不是很樂觀,所以也沒有像是剛剛在墓園那樣,不肯下來了,就任由陸紹庭將自己抱進去。
“醫(yī)生,幫她處理一下額頭上和腳上的傷口。”陸紹庭將她放在了診療室,叫來了醫(yī)生。
“我看一下。”醫(yī)生檢查了一下裴念額頭上的傷口:“還好,只是皮外傷,流了點血,以后傷口愈合之后不會留下疤痕的。”
醫(yī)生邊說邊去撩起裴念的褲子,捏了一下她的腳踝,她痛得驚呼了一聲,醫(yī)生也沒有用手,手一直都在她的腳踝處捏動。
“腳上的傷比較嚴重,恐怕有好些天的時間內(nèi)走路不方便了!贬t(yī)生看了裴念一眼:“怎么弄的這么嚴重?出了車禍?”
“沒有,不小心摔倒了。”裴念淡淡道。
“以后小心點,你這腳上有舊傷的,所以很容易扭到,要是再用力猛了些的話,你這腳就廢了,以后走路都要拄著拐杖的話,看你怎么后悔去!
這是個上了年紀(jì)的醫(yī)生,所以話說的比其他的醫(yī)生多了些,但是卻句句都是在關(guān)心人的話語。
“我知道了,謝謝醫(yī)生!
“嗯。”老醫(yī)生沉聲道,去拿東西來處理裴念額頭上的傷口和腳上的傷口:“按我來說的話,小伙子,你也要注意些,別讓她再受什么傷了,我剛剛就隨意的看了一下,她手上還有傷呢,不過那傷是不能好的了,已經(jīng)牽動了筋骨……”
裴念沒想到老醫(yī)生會突然這樣對陸紹庭說話,她的臉上正一陣尷尬的時候,老醫(yī)生又對著她道:“你這手傷的時候,沒有好好的處理過是吧?”
那是在監(jiān)獄的時候傷的,怎么可能會好好的處理,她點了點頭。
“怪不得會廢掉了,不過當(dāng)時就算是及時的處理,情況都挺嚴重的,更別說沒有處理過了,現(xiàn)在是重一點的東西都不能拿了吧?”
裴念點點頭:“是啊,重一點的都不能拿!
她還記得那時候,在監(jiān)獄被弄傷之后,她的手流了很多的血,當(dāng)時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捅了好幾刀一樣,她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彈鋼琴了……
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好幾年,現(xiàn)在那些場景在自己的面前卻好像還像是發(fā)生在昨天的一樣,那么清晰。
可是裴念已經(jīng)學(xué)會放下了,要不然還能怎么辦?
她想要以后好好的生活下去,就不能再執(zhí)念過去的那些讓人傷心的事,不然她要怎么照顧自己,要怎么照顧女兒?
奶奶說的對,經(jīng)歷了這么多,她該明白什么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裴念抬起頭的時候,和一道視線對接,她沒想到的是,陸紹庭也在看著她手腕處的那塊疤痕,他的眉眼似乎帶著一些不可置信。
是不相信曾經(jīng)那么喜歡彈鋼琴的她,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能碰那東西了么?
裴念冷笑著搖搖頭。
那東西和自己已經(jīng)很遠很遠了,她坐在鋼琴前彈著鋼琴的場景,好像是上個世紀(jì)的事情一樣。
“好了,這個額頭上的傷口要注意,別碰到水,腳上的傷口也要注意,行動不便,沒什么必要的話,就少些***,懂么?”老醫(yī)生和藹道。
“謝謝醫(yī)生,我知道了。”裴念道謝。
陸紹庭一直站在診療室,等著醫(yī)生幫她處理好額頭上和腳上的傷口。
然后他又將她抱出醫(yī)院,她自然是排斥的,但是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沒聽到剛剛醫(yī)生說,你最好少些走動?”
裴念就不動了,到了外面,她想下來:“就在門口放我下來吧!贬t(yī)院的門口,到處都是計程車,她要攔一輛也方便的很。
哪知陸紹庭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一直抱著她到了地下停車場,然后打開了車門將她放進去。
裴念還不知道這個男人有這一面的,她一直都以為,他只能是冷冰冰的。
無論她想怎么反抗都好,車子還是被開出去了。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興許都在各自的想著自己的事情,所以車廂內(nèi)一片寂靜。
“你現(xiàn)在住哪?”陸紹庭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蚱屏顺聊?
裴念回過神來,剛想說話,她的手機響了,她趕緊拿出來一看,竟是向以琛。
她都忘了,今天是周一,她要去上班的,本來打算早早去看了陸老太太之后再去上班的,沒想到卻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也忘了請假了,現(xiàn)在都接近中午了,所以向以琛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吧。
她趕緊接聽了:“向總!
“裴念,你在哪?怎么不來上班?不會是真的害怕了,所以退縮了吧?”
聽得出來他聲音里帶著幾分的著急,她知道他說的是那天晚上兩人單獨在一起,他坦誠自己對她有興趣的事。
“向總說到哪里去了!迸崮钚Φ溃骸皩Σ黄,向總,早上發(fā)生了點事,所以沒來得及去上班,也忘了請假了。”
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向以琛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隨即他又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裴念話還沒說完,陸紹庭忽然一個急剎車,她的手機掉在地上,她趕緊抬起頭往前看,原來是有人闖紅綠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