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弟,你今兒怎么了。”上官鴻不知道他那里發(fā)這么大的火氣,一時有些摸不清頭腦。
翌日,一大早。
李明歌就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白粥敲響了隔壁的屋子。
“誰啊?”是干寶那小子的聲音。
“我李明歌,是來專門謝謝你家公子贈藥的。”
房門甫一打開,李明歌沒注意門檻,趔趄一步,碗里的米粥灑了些出來。
干寶低頭一看,嘴角一抽,緊皺眉頭,干凈的地板灑上了黏膩的白粥,他昨兒個才打掃干凈的屋子啊!
李明歌吐了吐舌頭,歉疚道,“對不起啊,我來整理吧,等我放下粥就……”
“不用,我來。”干寶利落道,連哼都沒哼一聲,徑直出去拿掃帚。
李明歌愕然,對著桌案前看書的男子道:“干寶這是轉性了啊,竟然罵都不罵我一句就走了。”
說著撇了撇嘴,彷佛有些悵然,這次弄臟了屋子,是她不對,所以她都準備干寶罵她,絕不還口了,沒想到干寶一聲不吭就走了?
顧辭笑著放下手中的書籍,“自你賞他一巴掌后,變乖了不少,說話做事也會琢磨分寸了。”
“哦,是嘛,這樣啊。”
旋即將盤子里呈的熱粥穩(wěn)穩(wěn)當當放在桌上,認真道:“這是白芷薏仁米粥,越吟熬了整整兩個時辰,她說這粥能夠祛寒祛濕。我想你有寒癥,這應該對你的病會有益處,就給你拿來了,你若吃著不夠了我再讓越吟熬,這也算我對你贈藥之恩吧。”
顧辭點了點頭,語出溫和:“你脖子上的傷好些了吧?”
“好啊,你那秘藥果真神奇,我一大早起來脖子上的印痕就消了大半。”說到這兒,李明歌倒有些過意不去,將盛著粥的碗推向顧辭身前。
“你先喝一口粥吧,不然我總覺得虧欠你許多,不安生。”
“好。”
顧辭在某人全神貫注的注視下,不疾不徐的提起羹勺嘗了一口。
儀態(tài)十分優(yōu)雅,本就秀色可餐,如此更是賞心悅目。
李明歌目光殷切的看著他,道:“怎么樣,好喝嗎?”
米香清甜卻又伴隨著中藥的苦澀釋放口中,顧辭幾不可聞的皺了皺眉頭。
抬眼卻見李明歌那雙比春日暖陽還要亮上幾分的眼眸希冀滿滿的看著自己,不知為何,便不想讓她失望,違心道:“好喝。”
“那感情好,既然你喜歡,我以后每日讓越吟給你端上一碗吧,也算是還了你贈藥的恩情。”
“……”他好像說錯了什么。
李明歌自動眼瞎,忽略顧辭皺起的眉頭,自言自語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給越吟說。”
話落,人一溜煙兒的就跑沒了。
連顧辭好不容易脫口而出的“不”字也被拋在身后。
于是乎顧辭只能幽怨的盯著面前冒著熱氣的瓷碗。
干寶歡歡喜喜的拿著掃帚進來,“公子這回我可沒有咄咄逼人了,表現(xiàn)好吧?”不消說,公子肯定十分滿意,干寶非常有信心。
卻見自家公子對他露出十分難得的微笑,“很好,喏,這粥獎你。”抬起面前的碗遞向自己。
干寶實在是受寵若驚,早知道性格稍微委婉一點,就可以得到公子的賞賜,那他早八百年就自個兒轉了性子,愉快的接過顧辭手中的碗,一口咕嚕咕嚕的喝完。
干寶開始只是覺得嘴巴里一股怪味兒,愣了三秒,徑直沖出房門,口中直呼:“茅房,茅房!”
屋內,顧辭滿意的點了點頭,“甚好甚好。”說罷,拿起放置的書籍認真品讀起來。
……
午后,陽光明媚。
越吟在小憩,李明歌看書出神,自覺無聊,便出了房門,和明園里其他幾個活潑的侍女踢起了毽子。
坐在亭里東談西扯的幾位士子,最是看不起李明歌這幅嬉戲的作態(tài),一個壯志未酬的,大男人和一堆女人玩起了踢毛毽這種女兒家的玩意兒,當真是丟足了臉面,皆是十分不屑。
“當真是丟盡了我們江寧的臉面,我至今都想不明白這等貪玩兒的人怎會寫出驚世的文章,堪稱昱朝十大迷案之一。”
說話的人是宋沉,出自江寧宋氏,擱前朝最次也是一個侍郎之子。排于江寧十五人中第五位,他為人正派,文章寫得也極有深意,才情橫溢,眾人便也喜歡與他往來。
和宋沉關系不錯的張易軒附和道:“我看也是,總覺著是李明歌是出賣了色相,才引得趙大人臨時給他寫了一篇文章,按理說那樣的文章出自趙大人之手十分合乎情理。”
其余三人紛紛點頭。
眾人在亭里諷刺的李明歌不亦樂乎,卻發(fā)現(xiàn)一貫不喜李明歌的秦穆楚坐在旁邊,一言不發(fā)。
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秦穆楚的眸光緊隨著湖邊那抹麗影。
宋沉見他這幅癡迷樣子,好意勸道:“秦公子若是真喜歡你那侍女,大可將她收房就是,我們看得出來你眼中對她的情意。”
忽然,秦穆楚眉頭一擰,憤聲道:“與你無關!”
說罷,走到湖邊,一把將女子扯向自己,壓抑著憤怒道:“你的眼里從來就沒有我嗎?李明歌就是一個小白臉你看他做什么!”
原來他是看見了自己的侍女,一直再往李明歌那邊的方向看。
……
“呀,毽子落在了圍墻上,都怪你這只死肥豬,蠢得要死,你干嘛踢那么大勁兒,現(xiàn)在好了吧誰都踢不成了。”長得高一點的丫鬟道。
被罵的丫鬟自然不依,“喂,大高個兒,你以前不是也踢到過湖里去嗎?怎么那個時候不罵你自己啊,就是喜歡罵我。”
“你……反正就是你的錯,你給我拿下來,不然我把你的辮子給你剪咯你信不信!”
“來呀誰怕誰啊!”
說著,兩個人就要干架起來。
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把。
“呀!你個死肥豬干什么扯我頭發(fā),松開!”
“大高個兒,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讓你以前老嘲笑我!打打打!”
場面一時混亂不堪,李明歌無奈的搖了搖頭,女人啊,就是多事非。
遂即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將兩人掰開:“松手,松手。不就是一個毽子嘛,個子高的讓長得矮的踩一腳爬上圍墻,不就可以拿下來了嘛?”
高個子頓時淚流滿面,“明歌公子,我不想死啊,被這死肥豬踩一腳,還不得直接七竅生煙了!”
一邊說,一邊抗拒的搖頭。
李明歌笑了:“有這么夸張嘛?”
視線落到矮一點的侍女身上,忽然她就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