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下雪了。
我拖著行李箱來到了車站,快過年了,車站里貼了溫暖的的條幅,來來往往的人們臉上都掛滿了團圓的喜悅,我看著這個我生活了這么久的城市,忽然好傷感,就像看王家衛的電影,總有一些不經意間的細節觸動你內心深處的悲傷,把它拉出來越扯越長。
我想了想我和這個城市的聯系,除了家人,朋友似乎少的可憐,我拿出手機給青青和花兒姐發了祝福的短信,想了想還應該給韓城發一個,只是字剛打到一半,忽然有電話打進來,我看著手機屏幕上陌生的號碼,心沒來由的一疼。
“你好,請問是白銘起的女兒白知憶小姐嗎?”
“我是,你哪位?”
“我是北城一監的獄警陳民,你父親白銘起上午在室外放風的時候撞墻自殺了,你回監獄來處理一下,認領你父親的遺體吧。”
我聽著那些話,不相信那是真的,我前幾天去看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他無緣無故為什么會自殺,這個電話肯定是騙人的,接下來是不是要管我要手續費了?
“你騙人的吧!我不信,我爸好好的怎么會自殺?”
“這種事情警察局怎么會開玩笑,你最好盡快來一趟,還有,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你父親他,死的很慘烈,你最好是找個家屬或者朋友和你一起來吧。”
我不相信!
我打了車往北城到北城一監,說明了來意后有人帶著我往后排的樓走去,我跟在后面,心開始打鼓,這是真的?接待我的就是那個打電話給我的陳民。
“白小姐,事出突然,我們也很意外,如果您對白先生的死有什么疑問的話,這是出事時現場的監控,您可以看看,不過”他看了看我“您一個人來的嗎?”
“是,你打開吧,我沒事兒。”
陳民猶豫著還是打開了電腦上的監控視頻,我死死的盯著屏幕,父親和其他犯人一起走到了外面的操場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忽然之間,猛地朝墻上撞去,音響里傳來重重的一聲,屏幕上大面積的灰色忽然變得血紅,我嚇得猛地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我爸現在在哪兒?你們送他去醫院了嗎?你們為什么不救他?為什么?”
陳民把我從地上扶起來。
“白小姐我們怎么可能不救呢!只是,白先生是當場死亡,現在就停放在旁邊的處置室,您簽了字就可以把遺體帶走了。”
“帶我去。”
我走進那個冰冷的房間,白布下遮蓋的,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親人,而我始終沒有勇氣看父親一眼。
“我爸臨死前有沒有見過什么人?”
“沒有,不過他收到過一封信,被警察局帶走調查了。”
我心里有強烈的感覺,父親的死肯定和這封信有關。
第二天的時候警察局讓我去認領父親的遺物,我在里面找到了那封信,信里只有一張照片,是哥哥被撞死的現場。
我閉上眼死死地捏住那張照片,我知道是誰干的,蘇曼,這個蛇蝎女人!
父親是接受不了哥哥的死才自殺的!一個失去所有的父親連自己唯一的兒子都死了,他要怎么活在這世上?
我抬手,一個又一個耳光狠狠扇在自己臉上。
這一切都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哥哥和父親都不會死,該死的是我,為什么我還活著?
不過不會太久,安葬了父親之后,我就會去找他們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