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葉凡重生在一個凡人身上，修行千年的靈力也損失了大半兒，導致他不能直接讀出林易心中的具體想法。
縱然如此，卻多少能從他的眼里眉間感受到幾分污穢齷齪。
——這等小人，早晚惡有惡報！
心中想著，醫者仁心的葉凡卻還是沖著方瓊頷首道：“我知道林易心中在打什么小九九，他的作為只會加快這孩子的死亡！”
“相信我，瓊瓊。”
方瓊從小就心底純良，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才選擇了醫生這一行。苦讀數年之后終于得到救死扶傷的機會，她肯定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手術床上的少年就此殞命。
可是……
林易忽然氣急敗壞地開口：“葉凡，你在發什么瘋，我警告你——”
他說話時唾沫星子飛濺，多虧了戴著口罩才沒噴到患者身上。
如此睚眥欲裂的模樣，哪像什么醫生？
反觀另一邊的葉凡，他早已經洗手消毒，如今竟也不再理會林易的暴跳如雷，直接走上前去。
“方瓊，你來幫我。”
雙手高舉在床頭，葉凡儼然一副要進行手術的樣子。
林易怎能答應？
一向逆來順受的葉凡竟然變得如此強勢這件事情已經奪去了他所有理智，只聽林易怒喝了一聲，竟然撲上前來要捉葉凡的手腕。
“你憑什么做這臺手術，你根本就沒有資格，你……”
只聽“當啷”一聲，在林易糾纏之下，葉凡手里的刀具脫落，掉入患者的創口之上！
方瓊在一旁拉架不成，當下目瞪口呆。
她驚呼道：“快按警報，快按警報！”
這種刀具雖然經過消毒，但一整個掉入患者創口勢必造成感染，只有他們三個外科醫生根本解決不了這件事情，必須叫人用專門的機器進來清洗消毒。
發生意外，林易也嚇懵了。
隨后腦袋上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要知道，手術室里可是有監控的，之前自己一直在明面上保持著從容優雅的姿態，就是擔心在人前落下把柄。
可剛才一時激動的失態，全都被攝像頭捕捉下來了。
到時候調取監控追責……
恐怕他的行醫生涯也就徹底完蛋了！
想著，林易腦筋飛轉，忽然抬手制止方瓊，道：“別按警報，如果讓外面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情，知道是葉凡造成這樣的事故，他的下場會怎么樣？”
恐怕就連院長都會受到牽連被罷免吧。
方瓊原本善良單純，聽了林易的話也猶豫起來。
最淡定的卻是葉凡，只聽他不緊不慢地道：“方瓊，不用按警報。”
說著，已經再次消毒手套，將掉進去的手術刀取了出來。
好在刀刃向上，沒有劃破什么重要組織。
他對方瓊下令：“給我止血鉗。”
后者愣了愣神，卻沒耽擱太久，上前給葉凡打下手。
不知怎的，今天的男友格外不同。
仰頭看著凝神貫注，宛如神祗降臨的高大男友，方瓊心里如同吮了蜜一樣的甜。她不禁勾勾唇角，卻還是問：“葉凡，真的不用按警報嗎？”
“不用，”
葉凡篤定：“這手術刀消過毒，也已經及時取出，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切除剩余腫瘤后縫合創口。否則，長時間的暴露會導致癌細胞加速擴散。”
至于消毒……他自有別的辦法。
這本是醫學生都該清楚的知識。
可從正在進行手術的葉凡嘴里聽到，更讓方瓊不由得對他多加崇拜幾分。
——她的小凡，真的長大了！
被晾在一旁的林易卻是驚呆。
眼看著葉凡已經在一步步地進行切除手術，現在的他卻也不敢再貿然上前阻止。
難道這個廢物真的不知道從哪里偷師來這樣強大的技術？
他心中想著，可是站得太遠沒法看清。
一旦想要上前，卻被方瓊攔住，她柔和的嗓音卻無比正經：“林醫生，現在還是救人性命要緊，你就算不相信葉凡，可事已至此，也別再來添亂了。”
林易把一口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恨恨盯著葉凡，恨不能把他剝皮抽筋！
忽地，靈光一現。
見林易走遠幾步，沒有再來妨礙葉凡，方瓊也去幫著葉凡打下手。
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既然小凡這回這么自信，那自己作為女朋友絕對不能給他拖后腿，就算最后這件事沒能成，反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自己也會同他一起承擔。
這才是戀人該有的樣子。
雖然方瓊這些心思不能盡數傳達給葉凡，但他分明能夠感受到暖融融的力量從女人那邊流淌過來，靈臺頓時更加清明。
葉凡抬頭，再次道：“方瓊，相信我。”
“嗯！”
只此一時，卻忽然聽到手術室門口響起陣陣急促的樂聲。
方瓊心里頓時警鈴大作，忙道：“壞了，恐怕是林醫生按了警報！”
方才他不讓方瓊去按，原來是打算惡人先告狀。
想著，她急切地看向葉凡，詢問這下可怎么辦。葉凡卻是頭也不抬，整個目光仿佛融入到了正在進行的手術中似的。
方瓊抿抿唇，毅然點頭。
隨即，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給男友打下手。
……
等到林易氣急敗壞地率著院長跟幾名其他科室醫生前來的時候，手術已然進行到了尾聲。
“你們知道葉凡那小子有多不知道天高地厚嗎，他居然敢搶手術刀啊！我為了不傷及患者，也不敢拿他怎么樣，唉，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話里話外，竟是把自己摘了個干凈。
院長對葉凡最是了解，深知他做不出林易口中所描述的事情。
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
一會兒還是調取監控看看，才好追究在場三人的責任。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救治患者。
其他科室的醫生也道：“放心吧林醫生，我知道葉凡那小子，學得還是不錯的，雖然比你是經驗上差了點，總不會草菅人命。”
聽他這話，林易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等推門進了手術室，看到的卻是方瓊已經全神貫注地在少年胸口縫下最后一針。
他條件反射地大吼：“方瓊，你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