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一句話在現代很流行，NO ZUO NO DIE，不作死就不會死，而所有的事情會告訴你，你玩弄了生活，生活也會玩弄你。

年少時的輕狂會在以后的生活中將你打的遍體鱗傷。

和婉婷、云飛、文軍的相處就在無聲無息中結束了大學時光。云飛和婉婷依舊關系緊密，我從未見到兩人的生氣和吵架，云飛每次來看望婉婷都會嘲笑我一番，但是卻和文軍卻相處的愉快，說不出來，他們男人之間的情感，而我眼里，他們沒有性別之分，都是朋友。我和文軍也沒有分開，也沒有多大的進步，不像是談戀愛，也不像是朋友，可能會是一種依戀，我想。文軍仍然被女生追求，而他也早一點與我們先畢業，我以為，他也會像米林一樣一去不復返，連個音信都沒有，但是，老天很會安排，在畢業被分配的地方，我和文軍打了個照面。

“hi”文軍先開了口，“又見面了，一年，我的學妹。”

“我們認識嗎？”我反問。

“我們不認識嗎？”文軍反問。

“嗯，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我們同時開口，像極了老朋友。

“來吧，師哥帶你參觀一下這個學校。”文軍依然幽默。“這叫緣分。”

“可是好像我們也沒有分開，也沒有離別。”我莫名其妙的說。

“所以叫緣分啊。”文軍沒有看我，依舊大方的介紹著學校。我佩服文軍的心理素質，太明白自己的處境和自己內心想要的東西，但是，我總覺得他缺少了點什么，對，就是發自內心的對別人的愛。這是以后的生活中我領悟出來的。一個家庭的殘缺和不完整，或者說一個不完整的親情，他的內心對別人是隱蔽的，而我卻是恰恰能猜中的那個人。所以，我泛濫了自己的同情心。也把自己送進了自己不知不覺挖好的墳墓。

新的工作單位給我帶來了生命的好奇分子，我要強的性格又讓我點燃了斗志。因為我希望通過自己的一份努力換取一些成就換取一點贊許。只是重新回到校園，我的生活也被限制在了這里。但生活明顯豐富多彩起來。

“我請你吃飯。為你接風。”文軍說。

“不用了。”我趕緊回答。

“就這樣了。”文軍說，“晚上我來叫你。”和大學一個樣，文軍霸氣的決定著，“這是你們女人的辦公室，我就走了，有事叫我。”文軍有點害羞的說，這個害羞的表情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裝出來的，只是當時我認為他是單純的一個男生而已。

“靜薇，誰叫靜薇”一個學生站在辦公室門口，問道。

“什么事？”我不高興的回答，“誰讓你直接叫老師的名字的？”

“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故意的。”這個學生臉有點紅了，是的，還是小孩子嘛。

“什么事？”我的語氣緩和過來。

“校長那邊那個，那個辦公室有電話打進來，找，找你的。”這個學生因為我呵斥的一句話變得結巴起來。可愛極了。我笑出了聲。

“是誰找我？”

“不知道，你快去吧，電話費可貴了。校長讓你快點。”

“電話費可貴了，這個孩子，又不是校長掏錢。”我自言自語道，“知道了，馬上去。”

學生一聽到這句話，扭頭就走。我倒迷糊得很，這個校長辦公室，我還沒有去過，在哪兒呢？誰知道呢？

邊找接電話的地方，我邊想，誰會找我，我又沒有電話，我也沒有給誰說我在這里上班，奇怪。

說實話，我在接這一個電話之前，從未接過任何電話，我沒有手機，也沒有BB機，也沒有電話機。雖然那時候已經有人有了電話，可是我沒有。婉婷有，只是婉婷并沒有和我一樣從教，她直接當了領導。生活，從來都是從你踏入社會那天才會正式開始。

“喂，”第一次接電話，我的聲音特別高，近乎小販賣菜的吆喝聲。“你誰呀？”我的土方言挺豪邁。現在想一想這個經歷，我仍然會笑出聲來，為自己的無知和天真。

“哈哈哈”那邊響起大笑的聲音，“猜猜？”

“猜猜？”我仍然沒有意識到是自己的聲音引起的笑聲，這讓我想起我被饅頭噎住的時候，全班大笑的聲音。有點相像，也不完全是嘲笑，就像你在雪地里滑了一跤，那個姿勢，就會引來人們的笑點是一樣的，你刺激了別人的笑點，自己卻處在尷尬當中。這讓我想起米林，他是不一樣的表情，還有云飛。“猜猜。誰叫猜猜？”我以為有人叫猜猜。

“哈哈哈”那邊笑得更厲害了，“聽聲音，你聽聲音。”

“聲音？”我很奇怪，電話里的聲音誰聽的清楚啊？“啥聲音？”

“哈哈哈，啥聲音？人的聲音。”那邊邊笑邊回答。

“啊？人的聲音？”我的聲音也許過于震耳，校長笑著給我一個向下壓的手勢，我才明白過來，即使聲音很低，電話那端，對方也是聽得見的。我臉上飛起了紅云。

“別啊了，傻子一個，我是云飛。”那邊直接報了姓名。

“啊？”我又一次叫到。

“哎，你這個傻子。”云飛嘆了口氣。

“啊？”我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說，一時又找不到應對的語言，一句啊的詞語又一次冒出來。

“我說你是傻子，傻子。”那邊有點氣急敗壞。

“啊，傻子，”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趕緊說，“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我是傻子啊，那你打電話做什么？”我開始恢復到正常，“不傻能有你這樣的朋友？”

“我們是朋友嗎？”

“我們是仇人嗎？”

“我們是朋友的朋友啊。”

“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我們一句一句的抬杠，我看見了校長的不耐煩。

“沒事，就純粹關心你一下。”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隨便，晚上見！”那邊說完就掛了電話，我只聽到“嘟”的一聲響，哦卻還不明白那邊已經掛了電話。手里仍然握著話筒。因為我仍然覺得我還沒有說完。

“電話已經掛了。”校長說。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趕緊解釋，“謝謝校長。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打電話。”校長點了點頭。這個可愛的校長。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竟然說給我找個對象。說我夠單純。哎，我啊我，單純的我。

是呀，單純的我，我沒有在乎過戀人之間的感情是一種什么樣的東西，但我卻知道“為人”必須善良，真誠，這是父親和母親給我最好的教育，至少，我到現在也是這樣想的，我從未因為自己的善良，真誠而感到羞恥與后悔。所以，在經歷了種種生活的磨難之后，我還是依然堅強、真誠和善良。

不過對于戀愛或者別人的對于我的愛，我總是有點后知后覺，也許是我不夠愛，但我仍然認為，愛一定是有付出的。就像米林，雖然到現在我都不承認自己愛他，但是，我仍然會時不時的想起他，雖然想他也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激起我心中的波瀾，卻仍然填滿了我的中學時代的美好回憶。一段青春年少真誠的付出的回憶。云飛對于我的無知并沒有感到驚訝。他爽朗朗的笑聲我也至今記得。

“晚上見？”誰說過這句話呢，是的，文軍說過，而且，好像也是今天，他們好像都不聽我的答案，都沒有問我有沒有空。這樣的男人們。

“嗨！”一本書在我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是文軍。

“沒什么啊。”

“沒什么想得這樣入迷，我的傻姑娘。”文軍調侃。但是我并沒有接收信息。

“哦”我淡淡的回答，“婉婷和云飛今晚會過來。”

“是嗎？”文軍語氣里有一絲的不安，和失落，“好啊，我也想見一見他們呢？一年都沒遇見了呢？”

“嘿嘿，”我笑道，“無緣唄。”

“是嗎？那再見，不管多晚，也叫有緣，唄。”文軍不服氣的頓著句子強調著說。

我看了看他，沒有說話。愛抬杠的人我都說不來什么感覺。也許愛抬杠的人是為了表達自己的聰明吧？我這樣想，不過我不喜歡也不討厭，與我無關的樣子吧？文軍很明顯感到了我的感覺，立馬說，“那晚上我在大排檔等你，不見不散。”文軍說著，有點尷尬的笑著離開了。

我就是這樣的人，情商不高，智商也就那樣，不是把天聊死，就是用表情把人聊走。哎，誰教的我啊？

農村夜晚的大排檔熱鬧非凡，這是人們夏季娛樂的唯一場所。坐著的人們談天說地，好像并不是來吃飯的，也確實不完全是來吃飯的，只是來了一個宣泄自己情緒的地方。你能在這里看到電視劇里沒有見到過的吆五喝六的猜拳，也有啤酒加咖啡，不，啤酒加小菜幾碟，一個無聊的晚上就打發過去了。

婉婷和云飛手拉手向我們迎面走來，“喲，好浪漫的一對。”文軍酸溜溜的調侃，而我，是最不喜歡這一種表情和說法，酸，是因為嫉妒，因為要么是你沒有，要么是你小心眼。這種感覺從小學都知道。我對著文軍尷尬的微笑 ，不做聲，當然，也代表我不同意這種酸溜溜的說法，文軍的特點是，他立馬就能感受到我的氣場的變化，語氣轉了過來，“歡迎各位，這邊請。”

云飛松開婉婷的手，拉了一下凳子，給婉婷一個請的姿勢，婉婷笑了，一臉幸福的表情，“你也坐吧，”婉婷那柔美的聲音和神態真令人心醉，我也喜歡。文軍也慌忙去拉凳子，我拒絕了，自己拉出來坐下，順手給他示意，沒關系，我自己會。“喲，傻子畢業了，也牛了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啊。”云飛為了緩解尷尬的文軍，也酸溜溜的來了一句。我瞟了瞟婉婷，又撇撇嘴，沒說話。到了該談戀愛的年齡，確實感覺有點孤單。又不好意思表達出來。家里的說媒的一個又一個，又不想去見，誰知道呢，原來覺得原生家庭對我沒有什么影響，可是讓我離開，走向一個陌生的環境，我還真沒有準備，也有點恐懼，絕無期待的。

“是嗎？好像我也沒有用過某個人啊。”我反駁。

“可是，電燈泡也亮了好長時間呢？”云飛并不示弱。

“哼！沒有我這個電燈泡的光，你們走路怕是掉了幾次坑吧？哈哈！”我調侃著，也突然有點失落。我想以抬杠來結束和云飛的談話，因為我也明顯感覺到了婉婷和文軍的尷尬，文軍張嘴想說話，被婉婷一個眼神給打了回去。

年輕人的世界單純而又美好，我們既懷著各自的心思，又真誠的向每個人顯示自己的友好。至于那天晚上的小聚會，我也不記得具體說了些什么，總之是很開心，很快樂的事，是脫離了家人的嘮叨，脫離了學校的責任，也沒有為將來的生活擔憂的想法，輕松而愉快，那天的晚上，我頭一次喝了酒。沒有微醺，只有辣辣的感覺。

睡夢還沒有醒來，婉婷的哭聲從電話的那頭傳來，當然，我也不再是大聲吼著，怕別人聽不見的那個女孩了。連夜，我趕到了婉婷的住處。

“怎么了？”我也是很緊張婉婷這樣，畢竟也是第一次見到婉婷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你說，怎么了？”我輕輕的拍拍婉婷的后背

婉婷嚶嚶的低聲抽泣，不得不說，即使婉婷流淚，也沒有大聲的叫罵和痛哭，只是溫柔的抽噎。是的，溫柔的抽噎。

“云飛，是云飛。”婉婷抽抽搭搭，語氣也不連貫了。

“云飛？”我不敢大聲，只是提了一點的聲音。

“嗯嗯額，云飛他提出分手。”婉婷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為什么？”我的問句很短，主要是也不敢多說。

“他沒說為什么，就是告訴我，分手吧。”婉婷緩了一下氣息，“他說，他說，我們不合適。”

“說的什么屁話，不合適，不合適在一起這么多年？”我狠狠的罵道，但是心里卻想著，“我本來就覺得這個人不怎么靠譜，分就分了。”可是，我不敢說，怕婉婷不想聽這樣的話。

“你說，不說什么原因，就說了句不合適，咋就不合適了？”婉婷委委屈屈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一向不急的她，“咋”字這種土方言就脫口而出了，我有點驚奇的忽然咪嘴想笑，就拍拍婉婷，將笑咽了回去。我沒有經歷失戀的痛苦，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是一個勁的說，“別哭，別哭。”婉婷沒有注意我的表情，傷心的抹著眼淚。

“你不會說別的了嗎？”婉婷突然問我。

“啊？說什么？別哭了啊。”我趕緊安慰道。

“可我就是想哭。”

“那我去找他問個明白？”我也沒啥辦法，說實在的，分開我也不覺得可惜，可是婉婷喜歡云飛啊。人有的時候就是很奇怪，別人認為的門不當戶不對的，恰恰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很好。

“不能去，我就是難受。”說完，婉婷又開始抽泣。

“哎，”我嘆了口氣，“別哭，好嗎？”

也許是被我的多個“別哭”勸住了，也許是哭的累了，婉婷睡著了。我沒有離開，直到婉婷情緒完全平靜情緒。

“云飛本身就不怎么樣，是個渣男，我一開始就勸你別跟他好，課時你還是這樣喜歡他，我就是替你不值得。”望著婉婷的睡姿，我喃喃地說。

“也不是，你對他有偏見，我知道的。”婉婷閉著眼睛回答，竟然嚇了我一跳，“他真的很好，我舍不得他。我愛他。”婉婷一臉的舍不得。

“哼，也就是你，換別人，我看都不行。”

“真不是。可是，為什么？”婉婷又開始低聲的抽抽搭搭，“以前也說過分手的，可是今天他認真了。他真的認真的說的，為什么？”

“那我去找找他。”我又一次說。

“不用了，不用了。”婉婷沒有同意。

婉婷又一次閉上了眼睛，我看到了她的淚水。坐在她的身邊，她的頭背著我，她還是不想讓人看見她的淚水，她很堅強，但即使流淚，也是迷人的美。

他們的矛盾我無從知道，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他倆又重新和好，讓我對戀愛有了一絲的恐懼，我從小到大還沒有如此的傷心過。我可不想傷心給自己或者別人看。但是事實是，我極少的社會經歷會讓我長時間的哭給別人看，哭給自己看，直到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經歷了這一次的感情風波，云飛和婉婷的感情反而更好了。文軍似乎也和以前不一樣了，變得比以前殷勤了很多，早上會給我買一下早餐，中午的時候，會在不經意間給你倒杯熱水，（說實在的，年輕的時候，什么都充足，水又不是稀缺物，我根本就不多喝水。沒有喝水養生的欲望。所以，往往是這一杯涼了再換一杯。）下午會幫助我，給屋子拖拖地，擦擦桌子。我也不可能做到熟視無睹，就這樣持續一段時間后，我們的關系就開始變得微妙起來。而這種潤物細無聲的追求在一次事件之后，得到了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