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次又一次的模考過后，云飛被請到了另一個班級，聽說和第一名坐在一起，不用說，他的父親一定為他做了法，請了老師的客。這世界上哪個不是靠被抬舉活著的，有人請你客，是你有用，沒有用也沒有人理你，不是，但，云飛卻并沒有長點志氣，我們時常能聽見隔壁的叫嚷聲，和云飛的一點緋聞。

只是，我完全沒有想到，婉婷，我的好同桌，和云飛談起了戀愛，他們的關系確定，婉婷專門征求了我的意見，我開口就說：“不行，不行，他就一痞子。”只是一話出口后，我就知道，婉婷是決定好了的，征求我的意見只不過是給自己一點心里安慰，或者說，就是想讓我知道，因為我會不贊成，她本身要的就是我的不贊成。而她是享受的。

“可是，這就是喜歡啊，你不了解他。”婉婷的臉紅撲撲的。

“可是，他和你真的差了好多。”

“嗯嗯，我明白，可是，人要互補才行，就像你和我。”

我剛想開口再次反對，桌下，腳被踩了一下，米林“咳咳”了兩聲。

“那你喜歡就好。”我轉了話風，瞪了一下米林，小聲說，“你管的寬。”

“啊？”婉婷驚訝我說的話。

“哦哦，不是說你。”我趕緊解釋。

我和我的同學們都沒有想到，最先談戀愛的是婉婷，而且是和云飛，這個痞子一樣的學生。當然，老何也不知道，不過后來想到，可能老何知道，只是裝作讓我們認為他不知道而已。

窗外，云飛又逃課了，他遞給了婉婷一個蘋果，卻向我做了一個爆頭的手槍的手勢，哼，我撇了撇嘴，囂張什么？婉婷喜歡你，我可不喜歡。

“不就是學習好嗎？”云飛看到了我的表情，立馬就放話過來

“無聊。懶得理你。”我拿起筆重新開始計算。可惡的數學。

“我來給你講吧？”米林溫柔的說

“晶晶，出來。”云飛吼了一聲。

我被嚇了一跳：“你不會走到她跟前叫啊。什么人？”

“就是讓某些人能聽得見。”云飛哈哈大笑。

我都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笑？只是米林握著拳頭突然站了起來。

云飛這一次卻沒有迎戰，一溜煙跑了。

婉婷的臉紅了一下。

“哦，你講，我聽。”我對著米林說，“別跟他一般見識。浪費時間不是？”

“米林，你給我等著？”題還沒有開講，云飛突然又冒出來，對著我倆叫了一句，我和米林實在忍無可忍，同時站了起來。“干什么？”

“不干什么？拜拜。”云飛又不見了。

云飛就是這樣，沒見過他打過打架，可是也沒有見他好到哪了？而我和他的交流主要是因為婉婷的存在。搭的話也少，不僅少，而且，抬杠的時候較多。米林溫柔可親。滿臉笑容，光我知道追求他的女生就不下十個，也就奇怪了，我坐在米林和婉婷中間，他倆的情書就沒有斷過，而我的一封也沒有。那時候多單純啊，沒有，也不傷心，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后來明白，沒問題其實有很大的問題。

“注意聽。”米林敲了敲桌子，“你恍惚了？”

“啊？”我反應過來，“哦，對不起，sorry，sorry。”

“想什么呢？”米林和婉婷同時問道

“我”我頓了一下，“我在想，我要考一個什么學校呢？”

“你用得著想嗎？”婉婷說。

“你可以的！你愿意考哪個學校就考哪個學校。你一定可以的。”和婉婷不一樣的是，米林真誠的看著我，握了一下拳頭，“加油。”而我，其實，也想聽的是這一句話。我笑了笑，也握了一下拳頭。

“真不懂你們？”婉婷語氣深沉的搖了搖頭。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在某一個特定的階段，有那么一個人，他對你無所求，無怨無悔的幫助你，你的心思他都懂，他只是關心你，幫你，沒有更多的祈求。也許他是來自內心的善良吧？我想。

而這個人直到消失，你才明白他好像一直都在。你得到的理所當然。失去的無怨無悔。特恨那時的自己。

在你成長的階段，有些變化就是無聲無息的。

那時，為了更好的節省時間，我，婉婷，靜靜還有一個叫什么我都忘記了，我們每天相約早上一起去學校。做個伴，心里沒有那么的害怕，畢竟，早上5點到校，天還有點黑。婉婷雖然談了戀愛，可是學習一直努力，并沒有因為戀愛而離開我們。你不得不承認，學校是最可愛的地方。

倒霉就倒霉在，那一天，晚上放學很早，我和他們一起去了靜靜家。這個不愛說話卻好客的女孩家。稍微放肆了一下下，我們安靜的睡了，在一張床上睡了。奇怪就奇怪在那天的鐘表報錯了時間。而那天，靜靜的家里沒有旁人，只有我們。我們定在5點起床。表也是5點報時，可是，我們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有點心驚膽戰。但是，為了不遲到，我們誰也沒有提出異議，不，有人提出異議，是不是時鐘報錯了？可是，靜靜說：“沒呀，你們不是看著我定的時間嗎？”一群人也覺得是，課街上黑咕隆咚的，一個人也沒有。我們手拉手，猶猶豫豫的就這樣走到了學校，（直到很久以后，靜靜告訴我們，她沒拿屋子鑰匙，所以，極力的鼓勵我們向學校走，這個女孩子。）

（這也是我平生到校最早的一天，后來想想，我們的鐘表是響了，可是不是5點鐘，是凌晨一點鐘左右。因為，我們在學校玩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有一個人在班門口又睡了一覺。靜靜因為心懷愧疚，一直引導著我們做游戲，其中我們還在樹上刻上了努力學習，天天向上的句子，直到畢業多年以后，我仍然能看到樹上我的名字。）

空無一人，絕無夸張，學校寂靜的可怕，花帶兩旁的大白楊“沙沙”地響。其實，此時，我們也明白可能來的早了點，不過，都抱著僥幸的心理，也許10分鐘后就會來人了呢？就這樣，10分鐘、10分鐘的過去，我們做了無數個游戲，才等來第一個人。

“我們做游戲吧？”這個平時不愛說話的靜靜提議。

于是，最簡單，而此刻也最鍛煉膽量的游戲開始了，捉迷藏，我繞了幾圈跑到一棵大樹后面，卻被什么絆了一下，打了一個趔趄，衣服卻被一個人從后面拉住，我嚇得差點暈了過去，因為我明明知道開始的號令還沒有響起。卻有人在這兒，我來不及大叫，只是驚恐的站住，沒敢回頭，想著拿個什么東西呢？是鬼嗎？學校應該還是干凈的地方的。

“噓”后面傳來一聲噓聲，“坐下吧，是我。”

是云飛。

“你怎么在這兒？”我舒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以為碰到鬼了。”

云飛并沒有笑“沒事的，沒事的，別怕，學校還是安靜的。哪里會有鬼，你自己嚇自己罷了。”

“我也知道沒鬼，可是這烏七八黑的，誰不怕啊？”

“我啊，我不怕，要不是我坐這兒干嘛？”

“那是，你是誰？怕過誰？”

“怕過你啊。”云飛來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哼哼，怕我，好笑。”

“你們也真夠可以的，黑咕隆咚的玩捉迷藏，我也是頭一次見。”云飛并沒有因為我的態度氣惱，也沒有接我的話進行抬杠，而是平靜的嘲諷起我們，順便指了指地上，“坐下唄。”

“哦，”我剛安定的心又起來了好奇的感覺。“奇怪？你怎么在這兒？是等婉婷嗎？”

“不是。”云飛低下頭，“我經常這樣，也沒有想到，今天碰到你們。”

“那我去把婉婷叫過來吧？”我說著就準備站起身。

“坐下！”云飛突然命令道，“別去叫她了，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在這兒，會影響到她。”

“可是，你為什么這么早？”

“不想回家啊，”云飛又開始痞了起來，“你不會太好奇了吧？”

“那是肯定的，我啥時候不好奇呢？沒有好奇心能創新嗎？”

“切”黑暗里，聽到云飛的一聲不屑，感覺得他的不服氣。

“說真的，你曠課我都覺得習以為常，可是，你這么早到學校來是個什么意思呢？”

“那我說，我想學習了，你信嗎？”

“不是不相信，不過，你要是愿意學習，我倒愿意幫你。”我真的是很真誠的給云飛鼓勵。

“你還是歇歇吧，我用你幫？婉婷不會幫我啊？”

“哦，也是也是，”我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考慮的簡單了些。”

“你何止是簡單啊，你就是想炫耀自己”

“沒有啊！”我趕緊站起來，面對云飛，“我真的是真誠的”

“嘿嘿”云飛低聲笑了笑，“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就只能說明你單純。不過剛才是開玩笑了。”云飛的幽默和坦率既使我尷尬而又覺得舒服。

“算了，這個問題不能再討論了”我又問，“為什么呢？你不回家，你的爸爸媽媽不擔心嗎？”

“不擔心啊，婉婷沒有告訴過你嗎？”

“告訴我什么？”

“沒有說就算了，”云飛突然表情暗淡下來。

“那肯定婉婷是不會說的，”我在云飛的示意下又重新坐了下來。

“婉婷真好。”云飛感嘆了一句。

“是呀，婉婷真好，她告訴我和你談戀愛，我反對了幾次呢？可是沒有用啊。”即使天很黑，我仍然向云飛翻了一個白眼。

“別不服氣，你會知道我很好的。”

“那不必要，我倆最好別有太多的交集。我做不了痞子，哈哈！”說實話，那個時候，我是真的不愿意跟他有交集，不是一路人，最起碼，在我當時是這樣認為的。

“是因為米林嗎？”云飛竟然能扯到米林身上，而我現在說的是他的問題。

“米林？”我很驚奇，“我說的是你，我不明白你怎么總是把問題轉移呢？”

“那就好，”云飛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你終究會知道我很好的。”

“切，固執。”我那時不明白云飛的話里有話。

“那是。”云飛和我抬杠。

“說真的，”我又問，“為什么這么早？”

“好奇心害死鬼，你不知道嗎？”

“我不是好奇，我是擔心。”我狡辯道。

“擔心我，嘿嘿，”云飛又嘿嘿了幾下，“聽到她們叫你了嗎？快走吧。”那邊，就差我一個人，聽到了婉婷的吆喝我名字的聲音。我趕緊站了起來。準備張口答應。

“我媽媽去世了，我父親剛剛娶了一個女人。”背后云飛突然冒出來一句。

“噢，哦？”我楞了一下，那邊又聽見婉婷呼喚我的聲音，一面想回答婉婷，一面聽到云飛的說話聲，這一句雖然震撼，可是，我還是在意婉婷多一點，也或者說我在意自己的反應多一點，因此，我只是敷衍了一下云飛，“你快回家吧，你爸爸會擔心的，真的。”留給云飛一句話，我大聲答應著婉婷，“這兒呢？”就飛一般的跑了。而云飛的那句話留在了心里。對云飛的感覺似乎又多了點什么？對，是同情。我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