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一聽倒也是那么回事，這女人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指望她能聽話留下來，那是吃人說夢。
哪怕葉尋這個爺爺，那也不管用。
“當然，這其中也有你的緣故。”
葉尋再次語出驚人。
沈默錯愕道：“跟我有什么關系？我也沒趕她走啊！”
葉尋沉吟一秒，淡淡道：“我在想，如果你還活著的話，她或許不會這么早離開，至少也會等你一段時間。
是因為你的死，她才心灰意冷，獨自一個人去追尋身世。”
沈默一聽，忽然覺得還有些道理。
不過在短暫的遲疑過后，他便很快回過神來。
“等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覺你話里有話？”
“丫頭此去蠻荒，只怕是兇多吉少，蠻荒的情勢十分復雜，當年即便連……”
“連什么？你怎么知道蠻荒情勢？”沈默追問道。
葉尋卻是吞吞吐吐，并不回答他的問題。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倘若你這次大難不死，應該想辦法去找到她，這是你答應她的承諾。”
沈默總算明白了，感情說了半天，葉尋這老鬼在這兒等著他呢。
“那是自然，就算你不說，難道我就不會去找她了不成？”
葉尋笑而不語，像是有什么話藏在心里。
沈默追問道：“你還沒告訴我，當年連什么？你也去過蠻荒嗎？”
“這個，等到時機成熟，我自會告訴你。”
“呵呵……”
沈默則是不齒的撇了撇嘴。
葉尋這老家伙，一向是該靠譜的時候一點也不靠譜，不該靠譜的時候瞎靠譜。
他也早就習慣了。
“我最后問你一次，這輿圖究竟是誰畫的？按照這地圖上地域遼闊的程度，尋常人想要走完這么多地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在走的過程中，還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
至少，也得又個王境實力，才能做到吧？”
葉尋仍舊不語，沈蓮心卻來了一絲興趣。
“依我看，是這樣的。”
“而且……在離王域覆滅后兩百年，你將我們家沈上清老祖帶出師后，便消失不見了。
一直到沈上清老祖隕落的時候，你甚至都沒出現過。
我懷疑，你當年曾橫跨不歸海域，去過另一個世界。”
沈默話音落下，葉尋再次保持著沉默。
那一瞬間，他仿佛被說中了某種心事。
足足半晌，他長出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悵然。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吧，我也記不得太多了。”
“行了行了。”
沈默不耐煩擺了擺手，而后愜意的舒了口氣。
“這些事情，你愛說不說，反正遲早有一天，我也會知道真相。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你該給我讀書了。”
“額……”
葉尋聲音有些不大自然，然而終于還是抗爭不過，從一旁拿起此前的書，繼續講述起來。
另一邊，沈蓮心則是安靜的在一旁等著，溫習第二本書。
兩人輪流講故事，這樣倒也不算是無聊。
沈默一邊聽著過去的大陸趣聞，一邊想著自己若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將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想著想著，思緒漸漸沉淪了。
……
與此同時，流沙城。
自從上次北蒼山一戰過后，沈天豪已經帶著人族的大部隊，駐扎在了這座城中。
此刻流沙城簡陋的議事殿里，坐著不少人族高手。
基本上除了王道之外，人族此番來到戰場的大宗師強者都在。
沈天豪看了一圈，沉聲道：“今日一戰，我們損失慘重。”
那凌然的氣勢，加上沉重話語，讓人不敢反駁。
過了許久，還是沈流沙仗著自己是沈家二組，小心翼翼道：“不是打贏了嗎？還殺了那么多半神，帶回來兩個真神呢。”
啪！
沈天豪一拍桌子是，怒喝道：“我說虧了就虧了！”
沈流沙不提起這個他還好受一些，一抬起來，沈天豪就覺得滿腔怒火。
七八百個人魂，他一個都沒撈著，要說沒有不痛快，那是假的。
一干大宗師盡皆為止肅穆，敬佩的望向沈天豪。
要么說，人家是北疆主帥呢，這思想和格局就是遠大。
此前北蒼一戰，人族一方都以為自己勝了，占了大便宜。
誰知道到了沈天豪口中，仿佛虧的褲衩子沒剩下。
什么叫格局？這就是格局？
一族主帥，恐怖如斯！
沈天豪看了一圈，沉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岳陽會在近期發動總攻，他的時間不算多，一定會選擇速戰速決！”
“來就來，我們能贏……抵擋他第一次，就能抵擋第二次，無非就是一戰而已。”
要是換做過去，人族斷然是不敢這么囂張的。
真神強者這一塊，人族一直是硬傷。
但現在，有了李承元與王道玄這兩位頂級天驕的加入，人族實力不說翻一倍，至少也增加了三成。
面對中域外加小靈域的聯軍，也有信心一戰。
沈天豪瞥了一眼沈流沙，扣了扣桌子道：“戰，是一定要戰的，但不可莽撞！
說到這里，著重批評一位新晉大宗師，在后方打得火熱時，他絲毫不顧同袍安危，帶人出城打沒把握的戰斗，導致流沙城損失五百人。
至于此人是誰，我就不說了，希望他好自為之，好好反思！”
沈天豪終究還是惦念著同宗之情的，沒有點破沈流沙的名字。
但一番話說下來，跟指著沈流沙鼻子破口大罵也沒區別。
眾人望著沈流沙，倒也不見多少鄙夷之色，仿佛早已習以為常。
沈流沙則是呵呵笑著，捋著胡須道：“說誰誰站出來認個錯唄，非要讓大家心照不宣嗎？”
這話一出，場中一干強者紛紛別過頭去。
這老東西，臉皮厚的跟城墻拐彎處一樣，簡直為老不尊。
沈流沙也不以為意，緊接著嘿嘿笑道：“天豪啊，這一次再出戰，我愿為先鋒，你盡管說，什么時候動手？”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轉頭看向沈天豪，眼里皆是帶著詢問之色。
沈天豪緩緩合上雙目，仿佛在等待什么東西。
驀然，他睜開眼睛看向上空，淡笑道：“他回來了！什么時候動手，得問過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