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嬋聽完，饒是幾千年的修養，也差點當場氣炸了肺。
要不是現在，沈默很可能是她唯一活命的機會，她多半早已翻臉。
但話說回來，現在的她，就算要翻臉，也只能干瞪眼。
藏天閣主一刻不給他們恢復紫氣，沈默與藏天閣主，就是場中當之無愧的霸主。
想到這里，月嬋緊緊咬著牙關，再度問道：“真的一點機會也不肯我嗎？”
沈默隔空瞥了她一眼，連搭理她的興趣都沒了。
就如月嬋所說的那樣，他之所以理會她，只是為了戲耍而已。
月嬋終于死心了，其余仙域域主，目光又紛紛亮起，靜靜盯著沈默。
沈默卻并未回應他們的目光，而是轉頭看向了藏天閣主。
藏天閣主淡笑道：“選好了么？你打算帶走誰？”
“一個都不要。”沈默斬釘截鐵搖頭道。
這話一出，仙域人紛紛愣在原地。
就連藏天閣主，也是沉默半晌，才啞然笑道：“也對，你們彼此為仇敵，不救也是應該。”
說到這里，他擺擺手，淡笑道：“既然這樣，我這就為你尋一出路，你可以帶著你的人離開了。”
“沈默！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就算害死了我們，我仙域自有人才輩出，不會放過你們人間的！”
仙域一方，齊山海等人已經開始出聲怒罵，討伐聲顯得格外刺耳。
“沈默！小賊！倘若今日老夫能活著回去，定要血染人間！”
“……”
藏天閣主笑道：“看來，他們是不值得可憐的人。”
“不錯。”沈默笑著點頭，表示贊同。
“那么，請離開吧。”藏天閣主笑著拱了拱手。
“不急！”
沈默腳步仍然定在原地，淡淡笑道：“我有兩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藏天閣主眉頭一皺，但很快舒展開來，淡笑道：“什么問題？”
沈默道：“當年先知出賣沈離七子，你知道這件事對嗎？像你這種人，不會算不到這么淺顯的事情！”
在接觸藏天閣主以前，沈默也認為，葉紅秀和藏天閣主的談話，是無意間走漏的。
但現在，在見識過藏天閣主的算度之深后，他認為當年那件事，藏天閣主不知道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你既已經知道，又何必詢問？”藏天閣主淡淡道。
沈默笑了笑。“總要確定一下。”
“第二個問題，你當年其實并沒有死，對么？”
按照北域所說，當年沈上清殺了藏天閣主。
但如今，通過種種跡象，沈默可以肯定，眼前的藏天閣主，絕對不像是死過一次的樣子。
“也沒錯！”
藏天閣主輕笑道：“當年沈上清的確殺死了我，但在我幻化人魂之前，鬼王武千絕來了一次藏天舊址，并且給了我一塊續魂玉。”
“鬼王？”
沈默目光一凝。
這也算是個秘聞了，不過仔細想想，鬼王的行事邏輯，似乎也說得通。
當年沈離引不歸海下來，吞沒了東王域和鬼王域。
鬼王只是在沈離死后救他一個仇人，而不是對離族后人斬盡殺絕，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好了，你的兩個問題問完了，走吧。”
對面的藏天閣主擺了擺手，眼中已經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很顯然這種被人深挖秘密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爽。
然而他話音落下，沈默臉上的笑容，卻逐漸變得冷冽了。
“走？我為什么要走？”
他這一問，藏天閣主瞳孔一縮，面具下的表情瞬間凝結。
“你不走？”
一時間，場中眾人，紛紛抬起頭來。
不管是人族武者，還是仙域武者，全都滿臉錯愕。
很顯然，除了少數幾人之外，沒有人能想到，沈默會做出如此決定。
緊接著，仙域人便是震撼狂喜。
沈默壓根沒打算走，也沒打算放棄他們。
對他們仙域人而言，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沈公子，真是深明大義，大愛無疆啊！”
齊山海忍不住興嘆。
眾人紛紛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而后才對齊山海投來鄙夷的目光。
好像剛才，罵的最兇的人就是齊山海了。
“你再說一遍？”
藏天閣主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忍不住問道。
沈默深吸了口氣，淡淡道：“當年，你與先知蓄意害死我沈家先祖，致使離王域慘敗，老祖戰死！
這血海深仇，當年上清先祖沒能報的徹底，今日便由我沈默來繼續。”
聽到這里，一旁的人族眾人，紛紛神色動容。
周開山更是豁然抬頭，眼里閃過濃濃的緬懷之色。
“就憑你？給臉不要臉的小東西，這是你自己放棄了生路！”
藏天閣主神色徹底冷了下來，他自認為，給沈默的條件已經足夠寬厚了。
他說放過人族武者，并不是緩兵之計，而是真的不準備招惹人族。
原因也很簡單，只要他能收服了這些域主，他便有機會復刻當年沈上清的奇跡，統一這片土地。
這里，可以說是他宏偉藍圖最重要的轉折點。
為了不和沈默兩敗俱傷，他已經盡力妥協。
可萬萬沒想到，沈默會翻出幾千年的仇恨來。
“你莫非以為，本閣主是怕了你？殺不了你不成？”
沈默啞然失笑，不緊不慢道：“就算我今日不能殺你也無關緊要，只要仇恨不熄，種族不滅，總會有活著的離族人，割下你的頭顱，去告慰先祖！”
這話一出，一旁的周開山，更是如遭雷擊。
他口中不斷呢喃，“總會有活著的離族人，去告慰先祖……”
這一刻，沈默身上仿佛沐浴著光。
恍惚間，周開山已是虎目泛紅。
時隔這么久的時間，他從沉淪中醒來，還能見到又如此優秀的離族后裔出現。
這世上對他而言，再沒有比這個更高興的事情。
“不知好歹的東西，既然你偏要找死，那我便先送你上路。”
藏天閣主徹底失去了耐心，他寧愿冒著兩敗俱傷的風險，也要除掉沈默。
要不然，沈默的存在，對他威脅太大了。
一旁，凝兒和雪鶴都在快速恢復。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藏天閣主不敢再浪費時間，踏前一步，首次主動發起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