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北羽尚且還能淡定的站在原地,其余仙域眾人,卻忍不住往人族這邊湊。
就像是嚴寒中出現(xiàn)了一個暖爐,快要凍死的人,會不自覺地靠近。
月嬋看了一眼人族方向,還略顯有些遲疑。
她畢竟是昔日的圣人強者,如果指望仙域人的話,她還抹得開面子。
哪怕是上古時期同輩的強者,她也不怕。
唯獨人族,在她骨子里,人族始終是敵人。
敵人就是敵人,指望敵人活著,那豈不是卑微到了骨子里?
她常年生活在北域,幾乎沾染了北域人大部分的習性,所以有此想法并不奇怪。
可其他域主沒有,他們其中,甚至一部分人從未見過人族武者,就別提什么莫須有的仇恨了。
朗炎第一個扛不住,朝人族所在的方向湊了上來,低聲道:“諸位,我借一塊地方,回頭用仙晶換!”
岳陽不動聲色跟在他后方,捋著胡須,不急不緩道:“現(xiàn)在這里,無論人族仙域,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唇亡齒寒,唇亡齒寒啊!”
齊山海吃了不少靈丹妙藥,手臂上的傷才剛剛恢復,忍不住悲戚說道。
一邊說,一邊往人族這邊湊。
沈默看了一圈,心下不由有些無語。
他倒也沒攔著這群仙域人往他身邊湊。
只是人族世旁邊,地方就這么大點。
慢慢的,仙域人全都躲在了人族身后,首當其沖的,竟然變成了人族這十幾號人。
他側目一看,好家伙,月嬋、朗炎、岳陽……
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大人物,此刻全都一臉坦然的尋求人族庇護。
另一邊,藏天閣主也顯得很意外,看了一眼凝兒和雪鶴,不禁咦了一聲。
“想不到此地,竟然還有我蠻荒余脈?”
凝兒和雪鶴皆是目光冷漠,沒有理會藏天閣主。
藏天閣主也不氣餒,接著笑道:“不知,你們是出自哪個部族?”
“洛神部!”
凝兒口中淡淡吐出三個字。
面前的藏天閣主,仿佛聽到了什么驚天秘聞,面具下的眼中充滿了震驚。
盡管,沈默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什么洛神部,但一看藏天閣主這模樣,便知道凝兒出身很不簡單。
其實想想也是,體宗宗主女兒的女兒,能是簡單人物嗎?
這位體宗宗主,當年也是十二力王之一,僅次于荒主的存在。
藏天閣主深吸了口氣,目光中的震驚,之間平復下來。
“既然是洛神部的后裔,又為何身兼紫氣?”
以他的境界,自然是看得出來的,此前的凝兒,身上有紫氣。
雖然只有先天境,可存在便是存在,不論多少。
凝兒這一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漠的站在原地。
當年擁有紫氣的時候,她或許很抗拒。但這么久以來,跟著沈默相處下來,她早已習慣并且接受了這一點。
她能過了自己這一關,那么哪怕全天下人都非議她,她也能毫不在意。
“洛神部的人,還真是巧啊!”
藏天閣主唏噓說著,眼里露出一抹緬懷之色。
“當年,我有一位兄弟,也娶了一個洛神部的女子,那是紫氣與蠻荒武道的初次結合,也埋下了千年禍根。”
“你這位兄弟,該不會就是被你出賣的葉紅秀吧?”沈默似笑非笑走到凝兒身前。
“你也知道?”藏天閣主略有些詫異。
沈默啞然失笑,“那是她父母。”
藏天閣主瞳孔緊縮,猛地看向凝兒。
“你是葉紅秀的女兒?”
“不錯!”凝兒道。
藏天閣主聽罷,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啊!”
他望著天空,開心道:“紅秀!當年你與我決裂,斷然想不到,有朝一日你女兒會落在我手中吧?真乃天助我也!”
“決裂?”
沈默在后方靜靜聽著,笑容忽然變得玩味了一些。
此前,他還擔心著,要是葉紅秀當年原諒了藏天閣主,凝兒會不會畏首畏尾,不敢出手?
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他似乎想多了。
凝兒神色一直很冷漠,對她來說,不管這位藏天閣主有沒有與她父親決裂,她都要對眼前的藏天閣主沒什么好感。
如果硬要說為什么,可能是因為,這家伙走到了人族的對立面。
而她,在潛移默化中,也早已將自己當做了人族的一份子。
藏天閣主笑了一陣,收回目光,靜靜盯著凝兒。
“讓我看看,紅秀和洛神女的女兒,究竟有她母親幾分風采。”
當話音落下,藏天閣主不再廢話,猛地撩起寬大的衣袖。
在他胳膊處,七道脈絡清晰可見,其中足有五道亮起。
五脈巔峰,接近六脈的強者,幾乎可以匹配真神初期的強者。
相對于他的紫氣實力而言,他的蠻荒武學稍微低一些。
這大概也是因為,他很早的時候種族便覆滅了,導致他不得不背離蠻荒,此后一直學習紫氣武學,荒廢了蠻荒武道。
不過即便如此,這樣的實力,對凝兒而言,仍然仿佛一座高山。
雪鶴就更不用說了,現(xiàn)在的她也就相當于一個普通宗師。
抵擋一時半刻或許還行,但時間久了,必然不是藏天閣主的對手。
相對于藏天閣主的七脈,凝兒胳膊上,足足有九脈,不過亮起的卻是只有四個。
換算下來,大概也可以相當于高階宗師。
兩女加在一起的實力,比起眼前的藏天閣主,還尚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對于紫氣武者而言,半神境和真神境是一道鴻溝。
對蠻荒武者來說,五脈和四脈的差距,也是天塹。
“能打贏嗎?”
所有人心目中,都浮現(xiàn)出這樣一個疑問。
總之,眾人臉上的神色,都不是很樂觀。
即便用笨腦筋去想,凝兒才復蘇多久?雪鶴身上仿佛還帶著某種創(chuàng)傷。
反觀這位藏天閣主,既然敢放下這樣的力場,想必是胸有成竹,對自己的蠻荒武者,有著絕對的自信。
就在眾人思索間,場中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悄然展開。
雪鶴并沒有幻化成本體模樣,而是同凝兒一樣。
兩女矯健的身姿凌空躍出,像兩只輕盈的飛燕,一左一右,分別從兩側包抄而去。
這一刻,眾人的心,全部悄然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