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頷首挺胸,雙眼微瞇,將人間首腦的姿態(tài),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他這副模樣,已經(jīng)是最低調(diào)的選手了。
隔壁沈流沙抱著肩膀,兩只腳呈外八字,其中一只向前伸出,嘴角快撇到了耳后根。
這姿勢,可以說極其欠打,連一旁的人族大宗師見了,都忍不住想給他兩拳。
另一邊,楚天碧單手叉腰,抬頭看這天空,一只腳像是電報機不停點地,每點一下,腦袋就跟著晃一晃。
“你漏電了?”
王道實在看不過去,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楚天碧翻了個白眼,動作幅度小了一些,不過姿勢仍舊六親不認(rèn)。
王道捂著額頭,不是他喜歡痛擊自己的隊友,實在是這兩個貨,有點太拿不出手了。
總之,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另一邊,北域真神、半神盡皆嚴(yán)陣以待,倒也沒心思看什么笑話。
此番人間派遣這么多強者,無聲無息穿過北域抵達(dá)域王城之外。
一直到王道帶人到達(dá)這里,他們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
北野、北望等人心下甚至有些后怕。
還好王道的目的,似乎不是搞破壞,要不然這么多頂級強者,突然從背后殺出,在域王城搞破壞的話,那后果將會不堪設(shè)想。
北域域王城,作為仙武七域中一域的重要核心,有著無數(shù)重中之重。
譬如登仙臺這類上古流傳下來的至寶,一旦出問題,后果不堪設(shè)想。
“還好,這群人族武者還算識相!
這是每個仙域武者心目中共有的念頭。
“王盟主,你來我北域做什么?”北羽首當(dāng)其沖問話。
這種時候,他就算是個真正的笑面虎,也笑不出來了。
雙方乃是生死仇敵,這是千年來不變的基調(diào)。
而今仇人的刺刀,都頂?shù)搅怂庇虻拿遍苌,他們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
不管怎么說,這一次算是丟人了。
王道姿態(tài)也是萬分囂張,甚至比之之前的沈天豪,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哦!沒事兒,我溜達(dá)!”
北羽聽完,鼻子都差點氣歪了。
雖然他不知道‘溜達(dá)’是啥意思,但至少聽得出王道語氣中的輕描淡寫。
這顯然,是不把他北域域主放在眼里啊。
“王道盟主,你這副姿態(tài),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是故意來我北域開戰(zhàn)的。”
說話的同事,北羽臉色已經(jīng)徹底陰沉了下來。
事關(guān)整個北域的榮譽,只要王道點頭,或者隨便說一個‘是’字,他就得立馬選擇開戰(zhàn)。
這不光是個人榮譽的問題,更事關(guān)整個北域的榮辱興衰。
北羽緊緊盯著王道,等候他的答復(fù)。
“是又如何?你不服?”
一道挑釁的聲音,如預(yù)期般響起。
北羽瞳孔一縮,一度準(zhǔn)備出手。
然而當(dāng)看清出聲之人后,他終于還是松了口氣。
出聲的人,并不是王道,而是王道身旁的沈流沙。
此時王道同樣瞪著沈流沙,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喝斥。
“沈二,閉嘴!”
沈流沙訕訕,低頭不再多說。
他也就是痛快痛快嘴,這種時候選擇在這兒開戰(zhàn),除非他腦子抽了,有毛病。
其實不光他不想開戰(zhàn),北羽一樣也不想。
至于原因,也很簡單,就像人族強者容忍血煞盟那么多年,就是不想將人間變作戰(zhàn)場。
強者之間的戰(zhàn)爭,特別是半神以上的強者作戰(zhàn),真的會空間秩序產(chǎn)生不可逆的破壞。
譬如真武戰(zhàn)場,許多年前,這里應(yīng)該和北域的大部分土地一樣。
可而今,卻變成了虛實的交界處,空間到處扭曲、折疊,實力弱的人一旦走進(jìn)去就會迷失。
沒有人說的清楚,這里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連真神強者,在外面都感應(yīng)不到內(nèi)部的情況,可想而知,這地方究竟有多惡劣。
綜上所述,雙方都不愿意開戰(zhàn),所以北羽下意識的忽略了沈流沙的話,仍舊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王道。
那模樣,看上去是壓根沒把沈流沙放在眼里。
實際上,是已經(jīng)忍耐到了極致。
王道抬頭看向上方的登仙臺,細(xì)微感應(yīng)了片刻,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玩味
“我要是沒猜錯,我人族弟子,應(yīng)該都在上方吧?”
他這話一出,等于變相回答了北羽的話。
這一行人間強者,來這里并不是為了和北域開戰(zhàn),只是為了人族弟子。
聽到這里,北羽終于安心了許多,那張緊繃已久的臉,展露幾分笑容。
“如果所料不錯,應(yīng)該只有沈默一人走進(jìn)來!
“只有沈默自己?”
王道聽完,狐疑的皺起眉頭,內(nèi)心愈發(fā)覺得不太可能。
他了解沈默,他不可能丟下人族弟子獨自享受好處。
除非,他有什么要緊事在身上。
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沈默究竟能有沈默要緊事,會在這么危險的地方丟下人族弟子。
他想不明白,旁人就更更想不明白了。
楊風(fēng)臉色難看,皺起眉頭,壓低聲音道:“王盟主,那些人族弟子,該不會都已經(jīng)……”
話說了一半,這老家伙就說不下去了。
他口中的人族弟子,可是包括他的親孫子楊家興啊。
不光如此,那一伙人,都是人間武者的傳承希望。
要是都被沈默丟棄死在了這里,人間年輕一輩必定青黃不接,這一代人的骨頭,就算是被打斷了。
同從前的豪門試煉、世家天梯賽一樣,很長一段時間都抬不起頭來。
“閉上你的烏鴉嘴!”
沈流沙粗獷笑道:“誰知道那群小東西被我們家沈默藏到哪兒去了,他們不見了,你們不是也沒殺到嗎?”
這話一出,北羽沉默下來。
就像沈流沙說的,他的確沒看到那些人族弟子死,也不屑用這樣的謊言去欺騙人間武者。
可即便這樣,楊風(fēng)內(nèi)心仍舊一涼,捶胸頓足。
“家興!我可憐的孫兒啊,你是不是遇害了!”
“究竟是誰害了你,你托夢告訴爺爺,爺爺要給你報仇!”
“沒了你,爺爺可怎么活啊!”
這傷心的模樣,當(dāng)真是見者傷心,聞?wù)吡鳒I。
一瞬間,場中眾人全都驚呆了。這一刻,他們腦中仿佛真的出現(xiàn)了楊家興遇害的場景。
以及其他人族弟子,在他們眼前絕望的哭喊著。
一想起來,便肝腸寸斷。
“家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