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凝兒臉色一變,素手再度伸到沈默手心,狠狠掐了他手心一下。
沈默忍著疼,內(nèi)心暗罵這女人憨憨。
他倒是想說沒有,沒見過,這幫異族人也得信啊!
且不說邏輯問題,光是這山谷中的生活痕跡,就不難看出來有婦人和孩子。
所以,瞞,是瞞不住的!
果不其然,當(dāng)沈默說完之后,李承玄眼底的玩味少了許多。
韓風(fēng)神色則是一下子是冷了下來,“既然有蠻荒余孽,尸體呢?都去哪兒了?”
沈默抱了抱拳,艱難道:“小的……小的沒殺。”
“沒殺?”
那就是放走了?”
韓風(fēng)猛地變色,目光不善的看過來,“蘭萬城,你好大的膽子,連蠻荒余孽也敢私自放走,你可知這些余孽若是日后成長起來回來尋仇,豈不是成了我仙域之無窮禍患?”
不光是他,周圍幾十個仙域武者,在得知沈默沒殺光那群婦人和孩子之后,紛紛怒目相向。
那眼神,大有一種一言不合,就干掉沈默的意思。
沈默也毫不懷疑,這些人干得出來誅殺他的事情,畢竟都是對他帶有敵意的。
就如當(dāng)初的祝無念和祝無雙一般,誰都想去真武秘境,可名額就那么些,隊伍里多了人,就等于多了變數(shù)。
雖然他是外來者,可李承玄將他帶在隊伍里,誰能保證不會給他一個去真武秘境的名額?
真要是給了,那他們之中就會有人淘汰。
那些沒把握穩(wěn)固自己地位的人,自然是恨透了沈默。
這小子,該說不說,出來的時機是真多余。
這一切,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沈默也不例外,因此對這些敵意熟視無睹。
凝兒起初還不懂,此刻看出沈默的處境之后,手便不再掐了,有些擔(dān)憂的看過來。
李承玄目光已是少了幾分和善,對他這樣的笑面虎而言,不再和善其實就等于殺機凜然。
“蘭兄,我將你帶在身邊,這一路上自問對你不薄,甚至還曾想過帶你去做一些大事,可你之做法,太令我失望了。”
“果然!李承玄少主準(zhǔn)備給這半路殺出的狗東西一個名額!”
一干人心下暗道。
沈默抱了抱拳,仍舊恭謙道:“承蒙少主抬愛,屬下也一刻不感念少主收留之恩。”
“你就是這樣感念的?”李承玄眉頭一擰。
終究是少年人,做不到他父親北羽那樣波瀾不興。
不滿的情緒,表露在了臉上。
沈默愈發(fā)恭敬,道:“諸君以為我放跑那蠻荒余孽,卻不曾想是何原由么?”
“什么原由?”
韓風(fēng)冷笑,放跑就是放跑,可疑就是可疑,還能說出花來不成?
沈默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敢問韓隊長,您是何時知道此乃蠻荒武者的?”
“就剛才啊。”
韓風(fēng)想也不想,舉了舉手中刀。
這還用問么?他不證實的情況下,誰知道這不人不鬼的怪物是啥?
“那就是了!”
卻見沈默眼中精芒爆閃,一字一頓道;“連你都是現(xiàn)在才知,此前我怎會知道,哪些磁性怪物和小怪物,也是蠻荒武者?”
這些話,有些胡扯了。
蠻荒的女子和孩子,都沒有收到毒氣影響太多,至少和人類無異。
不過反正眼前這群異族人沒見過,怎么描述那是他的事兒。
韓風(fēng)呼吸一滯,腦海中自動腦補出沈默所說的場景,一群‘母怪物’,帶著一群‘小怪物’,在這里瑟瑟發(fā)抖,看上去毫無殺傷力。
這么一想,倒是有幾分理由了。
“不對!”
韓風(fēng)目光一凝,沉聲喝道:“休要偷換概念!就算你不知道這是蠻荒武者,也需知斬草除根的道理,怎能放走他們?”
“嘖嘖!”
沈默淡淡道:“這,就要問承玄少主了!”
“問他?”
韓風(fēng)一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老實說,他還真不敢質(zhì)問李承玄,不過沈默明顯是在胡說八道。
“你少扯別人,倘若你不給我說明白,我便治你私通蠻荒的罪名,立即處死!”
沈默看了一眼李承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李承玄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而后輕輕一嘆。
“此時責(zé)任在我,就此揭過吧!”
“哈?”
韓風(fēng)差點沒被口水活活嗆死,回過神來,大聲問道:“為什么呀?”
他忍不住了。
這一路上,沈默跟他頗有些不對付,他本意是借著這件事,直接處理沈默,免得日后礙事。
誰知道,李承玄忽然主動認(rèn)錯。
李承玄淡淡道:“蘭兄非但無過,反而有功,是個處處為我北域著想的赤膽忠心之人,相比之下,我等倒是相形見絀了!”
“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點?我還是不懂啊!”
韓風(fēng)差點急哭了,不帶這樣的,他還什么都不明白呢,就被沈默翻盤了。
翻盤他也能理解,可這兩位大聰明,能不能別在摩擦他的智商了?他是真的想不出理由啊。
李承玄深吸了口氣,苦笑道:“先前面對那疾影狼群時候,本少主曾無意間說過一句,要給我北域后世之人留下一些可以歷練的磨刀石。
想來,蘭兄是記住了我這句話,于是故意放走了那些婦幼去換個地方繁衍生息,以保證后來者還能繼續(xù)歷練。
此舉,也算是煞費苦心!”
沈默含笑站在原地,默默不語。
而一旁的韓風(fēng)和秋雨等人聽完,全都當(dāng)場懵逼了。
還能這樣解釋的?
這么一看,沈默非但沒有過錯,反而處處為北域考慮,是個功臣?
韓風(fēng)臉色鐵青,幾次想要反駁,卻發(fā)現(xiàn)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能反駁什么嘛!
給此地的族群留一條血脈,是北域太子所起的頭,沈默又不知道這是蠻荒武者,放走那些余孽,合情合理,完全說得過去。
李承玄笑容滿面,親切的拉住沈默的手。
“蘭兄,你很不錯!”
“少主過獎,蘭某犯錯有愧,有愧啊!”沈默長嘆一聲。
且不說他是不是真的有愧,這姿態(tài),倒是給足了李承玄面子。
李承玄大手一揮,淡淡笑道:“豈有立功還受罰之理,那蠻荒后裔也好,獸族血脈也罷,都是我北域諸君的磨刀石,且讓他們發(fā)展些年月又如何?
此事,就此揭過,繼續(xù)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