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之淡然的神態瞧她。
她抬眸徐詢問,“多久出發?”
“明天!
“明天幾點?!”
“下午四點左右!
“出發還是?”
蔣文之不急不緩地輕啟唇,“登機!
蔣左把蛋糕吃完,又喝了剛才沒喝完的番茄面湯剩下的湯,聲音放緩,打著商量的余地,“可以買晚上的或者上午的嗎?”
蔣文之靜靜地看她,卻有種無形的壓力。
“怎么?”語氣低沉。
“上午去吧,四五點我怕我睡午覺醒不來。”
瞧,這是個多么憋腳的理由。
蔣文之收回視線,把盤里還剩最后一塊的解決掉,“那就倚你吧,就訂中午的機票可行?”
“好!”
至少到那邊也就大約3點左右,來得及。
“明我叫你。”
“好!
“明天打車去還是開車去!
蔣文之盯著她的眼睛,笑,“看你!
“那打車吧。”
“嗯!
蔣文之看著還剩一小半的蛋糕,“還吃得下嗎?”
蔣左看了眼,點頭,把那一小半的蛋糕放在自己跟前開吃。
“吃完記得早點歇息,明一早還要啟程!
“嗯...記得..提前幾分鐘叫我....起來.....收拾...。”吃著蛋糕的嘴含糊不清。
蔣文之笑說,“好。”
他簡單的漱了牙便要走進臥室,蔣左看著他的背影,突地,猛然叫住他,“要去幾天?”
“都行!
蔣左點了下頭。
最后,臥室的門被人關上,蔣左吃著桌上的蛋糕。
于十二點三十五的飛機起飛。
蔣左一上飛機就渾渾噩噩的。
三點左右,飛機到達貴州。
一出機場,蔣左感受到一股涼爽,即使其他地方高溫的溫度。
蔣文之看著她,“這里實在是一個避暑的好地方。”
蔣左重重點頭。
“我們去哪?”
“貴州省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
如果說貴州是一個寶藏之地,而黔東南更是一個凝聚精華的地方。
黔東南。
蔣文之訂了一家民宿,蔣左一到民宿就早早地推辭蔣文之跑去歇息。
他也沒說什么,只是說出去給她帶點晚飯回來。
蔣文之訂的是標間,有兩間客房,她睡的里屋。
蔣左坐到陽臺的毛毯子上,拿出電話撥打過去。
對面接通電話,蔣左反而沒說話了。
“蔣左?”
她倏地怔了下,把手機從耳旁拿下,看了眼上面的一串數字——何行東。
“嗯,要去了嗎?”
“還有一會兒!
“嗯,何行東,我在貴州!
對方短暫的停頓,“去貴州做什么?”
“玩,貴州的夏天很涼爽。”
“挺好的!
蔣左弄著旁邊掛在墻上的裝飾物,風鈴被偶爾飄來的風吹響,很悅耳清脆。
她囑咐道,“照顧好自己。”
那頭,何行東摸出煙盒,拿出桿煙咬在嘴里,火機上的小砂輪被摩擦發出一聲輕響。
“好!闭Z氣顫抖。
“掛了吧。”
那青煙藤起,燎著眼睛。
“好。”
對面等著蔣左先掛,大概有那么幾秒時間的等待,蔣左最終還是把電話掛斷。
臨走時,何行東給蔣左發了條消息,都是些囑咐的話語。
蔣左淡笑,回了句注意照顧自己。
何行東看到那條消息,最終把手機關機。
她看著屋外的小路,路過的苗族人。
也有著一望無際的綠。
連綿起伏,山高數茂的滿目青山。
蔣左看入神,連輕響的腳步聲也未驚醒,直到外面的人敲響了房門,“蔣左,吃飯!
敲到了第五聲,蔣左才回過神應下,最后一眼看了外面,從毛毯上起身往房門走去。
她一開門便看見外面桌上擺放的吃的,蔣文之坐在一旁。
蔣左走去坐在蔣文之對面,這時,蔣文之開口,“這是油茶和松桃鹵鴨。”
蔣左把包裝盒打開,夾了一筷子的米飯,才夾的鹵鴨,入口的一瞬,她不禁地露出滿足的神情。
蔣文之抬眼凝視,“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說完,蔣文之把泡好的茶倒看一杯放置在蔣左旁。
“嗯。”
蔣左把蔣文之拿過來的茶一口喝干,蔣文之又往里填滿一杯。
蔣文之徑自地說,“貴州的茶葉也不錯,勻毛尖,不貴,口感卻很好,味道清香撲鼻!
蔣左笑,“你還真是喜愛茶!
蔣文之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茶即使泡的再好也在于品茶的人,只是這人是最復雜的動物!
蔣左抬眸瞥了眼蔣文之,他正看著她,那道目光....她說不出來,淡然地別開目光。
何行東跟著張芝坐上營里的車子,車上一路跟隨的還有新兵。
新兵臉上洋溢的崇往,熱血像極了當初,他也是這樣滿懷期待地踏入西藏這個‘生命禁區’。
何行東即使穿著很樸素甚至不起眼的衣服,身上的軍人氣質也不容忽視,好幾個新兵壯著膽瞅著。
那半截空落落的褲管似乎也隱匿在這軍人氣質里。
里面一個長的清秀的小伙子人高膽子大,聲音意外的洪亮,“你好,請問你是?”
何行東看著他,淡笑,“何行東,也是一名軍人!
“你在這兒當了幾年?”清秀的小伙子坐近何行東。
旁邊好幾個覺得好奇的新兵,視線熾熱地看著這邊,觀察著這邊。
“不多不少,整好七年!
“請問你后面怎么沒繼續當下去了?”
何行東瞇著眼看著車外,一路的鐵絲柵欄,昂揚的雄鷹在天空盤旋。
“休養,看望老朋友!
“那你這次回去是做什么?”
張芝忍不住看著那個俊秀的少年,目光有些不怎么好。
何行東笑,“為了早點回去和我愛人團聚!
好像一聊到蔣左的事,何行東才會露出真摯的笑意。
張芝的臉上有了一絲崩裂,眸光顫抖,但轉瞬即逝。
幾個少年少女揚起了八卦的眸光,紛紛看向何行東。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不久,就一個月不到!闭f完,何行東的臉上露出了從心底里滲透的笑。
他們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在想著才交往不到一個月,感情就這么濃厚了。
何行東看著他們問:“你們怕嗎?”
“不怕,即使前方有再艱難的險阻也能把它撐過去!币粋個的神采奕奕,聲音洪亮。
何行東笑,“即使翻山越嶺,攀陡峭的懸崖,激流,雪山也不怕嗎?”
“不怕,那也不能阻擋我們前進的意志,祖國是我們的信仰!”清秀的少年伸出一只手貼在胸脯上,語氣一如他當初的那樣堅定。
除了清秀的少年,有幾個少年少女臉上露出一絲畏懼但眸子里絲毫沒有退縮。
何行東瞅著他們問,“你們無聊嗎?”
“無聊!贝蠹乙婚_始也有些緊臟的心情聽到何行東這句看似最普通的一句話一下釋懷了心情。
何行東笑,“那我給你們講講川藏線吧。”
“好!”
“‘怒江七二拐’,“事故頻發路段,此處死亡16人”。沒有點綴和修飾的標志牌,預示著天險“天路72拐”的靠近。川藏天路默默展露著它的崇高與威嚴!
“川藏線的每一公里,都是鮮血鑄成!”
“1950年4月,十八軍進站部隊陸續進入康區,五十二師由康北路進軍西藏,五十三師由康南路進軍西藏!
“十八軍在進軍西藏途中,穿越最艱險地段在四川甘孜雪區,修筑川藏公路中兩個最艱難的地方——二郎山,雀兒山。”
“為進軍和修路做了大量的后勤職員,成立了‘康定各族各界支援委員會”
““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萬丈,解放軍,鐵打的漢,要把那公路修到西藏”的歌曲唱遍了全國,也把修建川藏公路的艱難告訴了世人。”
“成都軍區聯勤部隊所屬的川藏兵站部官兵!
大家都認真專注地聽著何行東講,沒有誰在出神,眸子里都是亮光。
一如之前,蔣左對何行東的評價,他的眸子里總是明亮的。
“這支軍隊自川藏公路通車時組建至今,累計行程30多億公里——相當于繞地球七圈半!
少年們少女們的臉上露出一絲敬佩,有些新兵暗暗感慨。
“繞地球七圈半,這七圈半是何等的艱苦。”其中的少年暗自喃喃道,聲音滿是顫音。
“50年來,647名官兵犧牲,2000多名戰士受傷致殘。先后涌現出被國防部和成都軍區授予榮譽稱號的“川藏線上十英雄”、“川藏線上的英雄汽車兵”、“川藏線上鋼鐵運輸班”、“高原模范兵站”“川藏線上模范汽車連”等一大批先進單位和個人!
起初的那個清秀的少年說道,“川藏英雄汽車兵,我爺爺當時有幸也是其中的一名戰士。”
何行東看著他。
“10月14路,成都軍區川藏兵站部隊某汽車團數千名官兵駕駛著齊裝滿載的汽車,從當年18軍進軍西藏誓師動員大會地點出發,踏上了本年度最后一趟進藏運輸任務的征途。這是川藏線通車60年來,也是他們第420次出征西部奇路!
“我爺爺說這是兵站部官兵第六趟進藏運輸,出動的車輛和人員是今年最多的一次,從2003年至今,全團在線上沒有發生事故,進藏運輸安全圓滿,這十年以來,做到了人不掉皮,車不掉漆。”
“在惡劣自然環境里,一代代川藏線人為了托起西藏高原的繁榮和戍邊衛國的重任,在千里川藏線上建成了我軍第一支應急作戰汽車部隊!
“60多年以來,數萬名官兵在千難萬險的“西部奇路”上,代代接力不懈奮斗,為支援西藏邊防建設和繁榮高原經濟做出了重大貢獻。”
“累計出動車輛100多萬臺次,運送各類物資500余萬噸、人員100多萬人次,行駛路程達33億多公里。”
少年的聲音帶著韌性,和一絲青澀,講完這些,少年的臉上露出敬佩的笑容。
何行東拍了下少年的肩膀。
何行東說,“1954年川藏線開通以來,先后有647名官兵長眠于此,1800多名官兵受傷致殘、2600多名官兵留下終身疾病!
“川藏線上的軍人就像一座座雕塑,鐫刻在這雪山之巔!
車上的新兵都唏噓不已,有幾個新兵熱淚盈眶,是心疼,是敬重......
“哭什么?他們用鮮血,青春,生命凝結的川藏線,我們該為他們感到自豪,以人的年齡來算,他們保衛了祖國,祖國用剩下的幾十年來保護他們,和人民!”
哭出來的新兵擦掉淚水,仰起笑容,“對,我們該為他們感到自豪。”
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何行東調侃道,“原本只是想講個故事的,結果把你們都聽哭了,唉!
看著何行東的模樣,忍不俊地笑出了聲。
少年問,“何大哥,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俊
“后清晨到差不多!
少年靦腆的說,“噢,何大哥,我叫你方俊琦。”
何行東點頭,“你們到了那邊,班長會訓練你們,別看起來對你們很嚴厲,其實是為了鍛煉你們,有著強健的身體,和不屈的靈魂,才能在這險峻的地勢扎根下去!
“何大哥,要是你是我們班長就好了!逼渲幸粋新兵開口道。
張芝看著那位新兵,“你們何大哥現在看著這么親近,如果真要訓練你們,那真的是嚴厲的你想哭,站著就必須站著,就算你再怎么不舒服也必須給站直了。”
方俊琦道,“何大哥這么好的一個人就算再嚴厲我也不怕。”
何行東一笑,“可惜你們再想,我也當不了你們的班長!
“為啥?”
何行東斜眼看著方俊琦,“一切聽從組織安排,你爺爺肯定也告訴過你。”
方俊琦有些喪氣地點頭,“對,只是何大哥真是太好了,我好喜歡何大哥!
張芝挑眉,“何大哥又沒對你做什么,你就說何大哥真是太好了。”
方俊琦小臉一昂,“不一定要這人做什么,有時候看著一個人跟他說的話,細節就能判斷!
何行東挑眉,“噢?小小年紀就這么會看人了。”
“嗯哼,我爺爺教的,你身上有種我爺爺有的那種剛毅!
何行東點頭,“大家也休息休息吧,還有一天兩夜的時間,現在再不休息,接下來的路程就很難讓人歇息了!
“是!”
大多數新兵你靠著我我靠著你閉目養神,除了少部分睜大著雙眼望著窗外陌生的風景一臉的向往。
夕陽西下的傍晚,一片片的火燒云,像燃燒的火焰一樣熾目。
何行東摸向褲兜,看到這群少年少女,終是沒把煙盒拿出。
指尖把玩著狗尾巴草,不自覺地饒成看一個指頭那么小的圈,拿著那個圈舉了起來,虛著眸子透過圈看外面的晚霞。
張芝看著他的舉動,“你不打算歇息一會兒嗎?”
何行東把高舉的手收回,側眸,“這路程對我來說不算什么!
“王班還有其他戰友們知道你要回去,他們組織了一個簡略的恭迎宴!
何行東笑,有些淡漠,“你跟他們說的?”
張芝沒回答,但答案顯而易見。
何行東也不再問,側過身,拿著拐杖放在一邊,頭靠在車子上閉目養神。
張芝看何行東一眼,也沒好什么,徑自地背靠著車篷歇息。
車子坡坡抖抖。
第二天,蔣文之一大清早就帶著蔣左晨走。
蔣左望著從高而低的梯田。
夏天的梯田,秋苗長得正旺。
綠意從山頂直伸到山腳,勾勒出線條優美的梯田。
蔣左忍不俊丁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梯田中散落著苗鄉特有的吊腳樓。是苗族人世世代代留下的杰作。苗一個族是“稻飯魚羹”的民族。
苗族的稻田都是依山而開。
空氣也很清新,蔣左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氣。
蔣文之瞅著她,“看來應該多帶你來這樣的地方!
蔣左笑,“多了就沒有什么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