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小雞護崽子的蔣左,將何行東圈在身后,說,“沒什么事,那我們先走一步了。”
“好,再見。”
“姐姐再見!”張明皓抬起小手搖晃著。
李嫣把張明皓教的很好。
蔣左笑,“嗯,再見。”
頭也不回地牽著何行東的右手腕離開。
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李嫣笑了,笑容溫婉。
時值下午,陽光依然那么刺熱。
蔣左從后備箱里拿出天文望遠鏡放在車后座位上,拿出包里的手機,才發現關機了。
剛開機,恰逢此時,手機嗡嗡作響。
她走到車門旁,何行東去買吃的,直到手機震動了十幾秒,才接起——這通電話。
電話一接起,那邊猶如河東獅吼,“你跑去哪了?”
這邊的蔣左一臉疑惑:“什么什么我跑去哪了?”
那邊停頓了一秒,聲音壓抑著勃然大怒的氣息,“打了幾十個電話都沒接,你去哪了?”
“我.....”
我字后面還沒說完就被怒吼聲打斷。
“蔣左,你回來后哪都別想去。”
“蔣文之,你又發什么瘋?我只是忘記帶手機。”
“我發瘋?你知不知道我從早上打到現在?電話都沒個人接?還是天遠地遠的?你出了事我不能第一時間趕到!你把那句照顧自己忘哪去了?忘后腦勺去了?”
蔣左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腦里一時涌入好多理由,最后——
“蔣文之!我真沒事,我只是旅行。這件事我的錯,我不應該沒有安全意識,但是你不能總一輩子照看我,什么都管我!”
沉默了良久,久到蔣左都以為對面掛了。
“嗯,照顧好自己,掛了。”
對面的電話不待她說話就掛掉,只傳出冷冰冰的嘟嘟聲。
不知道多久買完美食回來的何行東右手倚靠著拐杖,左手提著一大袋吃的,視線在她身上游離,平靜地說,“這兩大袋花了一百五,記賬上。”
蔣左無語,這男人還真摳門。
“記!記賬上,最后一起算,嗯....”
他看向她,小聲詢問:“嗯...什么?”
“嗯,只是時間得縮短。”
拿袋子的手一頓,又若無其事地把吃的擺放出來,眼皮都未抬,“那總共幾天?”
蔣左轉頭看著宛若仙境的茶卡鹽湖,湖底的倒影透澈干凈,偶爾的微風在平坦地湖底吹起漣漪,目光有些呆滯。
“也就十天吧,七天青海,三天西藏。”
“嗯。”
何行東把吃的遞給蔣左,正要從她身旁走過,蔣左扣住他的手腕,何行東扭頭仔細看著她,帶著不解。
蔣左呆傻地看著那有勁的手臂,青筋暴起,汗水順著青筋滑落。
何行東輕晃了下手,她反應有些笨拙,“噢,不好意思。”快速松開抓著何行東的手。
何行東看她一眼,慢吞吞地打開包裝盒,很隨意地拿給身旁的蔣左,自己隨后也打開另一盒開吃。
相較于蔣左的細嚼慢咽,何行東就像幾天沒吃過飯一樣狼吞虎咽。
一時看的她有些傻眼,說的話都有些不尋常,“何行東,你是昨晚去偷牛了嗎?”
從盒里抬起一張欠了他幾十萬的表情,本就黝黑的臉,此時黑的跟煤炭一樣,“我偷R去了。”
蔣左‘噗嗤’一聲,說,“想不到你也會開玩笑。”
“為什么想不到?”
“因為你看起來像個正經人還特無趣的那種。”
“我謝謝您嘞。”
等等,這話怎么聽著這么耳熟——怪不得。
“何行東,你無趣不無趣,咋還學會盜別人臺詞。”
“無趣,你說的。”
“......”
得,吃飯。
在涼氣十足的汽車里,蔣左埋在手機里出不來,何行東也不打擾她,自顧自地休眠
注意力停留在一條朋友圈。
那副圖不正是之前跟李嫣相遇時的她穿的衣服嘛,背景也是青海湖的天際,只是這個不足以讓人好奇,重點是配的那行話。
其實還是有機會的......
蔣左‘嗤’地一聲,退出微信刷新手機。
卻沒瞅到最后一張照片上角落出吧她的身影也出現在了上面。
好像除了剛開始來的驚艷,現在突然有些淡然,蔣左靠在車窗上,眼神放空,盯著遠方,思緒早已飄到不知何處。
最后,熬不過困意,沉重地睡去。
何行東睜眼,從汽車上下來,點燃一根煙,煙霧繚繞,整個人帶著一股憂郁,余光瞧見靠著車窗睡著的蔣左,只是睡的并不安寧,就連睡著眉頭也緊鎖著。
不由地一笑,估計正做著噩夢呢。
場景轉換16歲時。
告完白,蔣文之又問了遍她是不是認真的,她說認真的,又說這是不正常的情感,我算的上你的半個養父,她樂,頂嘴說最多算個叔叔,而且我叫的也是你的名字,他說,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就這樣被關在房間里幾天,就在她以為她解放了,沒想到進入的是一個地獄。
精神病醫院以及心理開導。
那年,她才16啊,才一個16的孩子,整整一個月都面對一群精神不健康的人,大半夜還經常會傳來一些吵架,辱罵,和一些見不得人的聲音,各種各樣的,甚至還有些精神病人對她動手動腳。
這些,蔣文之都不知道。
周圍的鐵門像無聲地怪獸撕扯著她的靈魂,就像關押犯人,整天盼望著自己能夠出去,出去見見外面的世界。
當然另一個區域是關著一些有精神病但人卻很好的病人。
就在蔣左以為她快死了的時間,蔣文之來了,帶著李嫣,那個時候的李嫣一眼就把她驚艷,在她面前,蔣左自卑感由然而生。
蔣文之不語,李嫣說,“我們來接你回家。”
聽的那句我們,還有接她回家,有點好笑,他們那幅虛偽的嘴臉看的她直犯慪。
現在跑來假意惺惺,真的,沒來之前,她都已經撐過去,雖然過程艱難又痛苦。
后面,情景轉變成客廳。
“文之,既然蔣左接回來了,你也該放心了吧。”
說完,李嫣轉頭看向一臉憔悴,抑郁的蔣左,“蔣左,你要不要先上樓洗個澡換身衣服。”
蔣左抬眼看著想捂鼻卻又沒好意思捂鼻的李嫣,嘴角略勾,說,“你們知道嘛?”
李嫣問:“知道什么?”
蔣文之只是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宛如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