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憐貝齒緊咬,沒想到她不過是隨口說說,宋素嵐卻當了真,半點也不推讓地接過了自己的話,宋素嵐這個蠢的,真以為自己把社長的位置讓出來,她就能上位了嗎?也不想想自己的資質和地位。不過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哪怕是楚憐心中難堪,也不會表現在面上,她笑著接過宋素嵐的話,道,“妹妹說的極是,是我考慮不周了,那我們便另選吉日,再往各府下帖子。不知紅綺姑娘到時能否賞臉?”
淺淺原是在看戲的,見著楚憐提到自己,卻懶得搭理,不過看在這么多人的份上,還是輕笑著說了句,“若是得了空,定會前往。”若是沒空,那就不去咯。
楚憐還欲再說,兩位女官卻適時地進來請大家過去用飯了,花廳中的一場鬧劇便匆匆落幕,眾人在兩位女官的帶領下,信步往擺午膳的地方走去。
宴會的場所選在王府最大的廳堂,廳中能擺下二十幾桌大圓桌,今日來的都是王公貴族以及正三品以上的官員和家眷,那些從三品即便是上趕著送禮,也是沒資格留下來吃飯的,一般都會識趣地放下禮品就走,若是有那些個不識趣的,自然也會被紅茂勸著回去,畢竟安陽王并不需要巴結人,也不怕得罪人,耳根清凈才是安陽王所需要的。
今日卻沒有用圓桌的方式待客,而是用了一人一桌的形式,安陽王自然是坐在主位,而淺淺這位所謂的紅綺姑娘,竟被安排在了安陽王的左下首,其次才是依次以品級排序,夫人小姐都坐在各家家主的后頭,而少爺公子則是坐在各家主的身旁。
淺淺看了眼這男尊女卑的排位,心中卻是苦笑了一聲,果然,穿越過來的皇后娘娘怎么改制,女人的地位還是如此低下。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自己一個商人之女,怎么可能嫁給驚才絕艷、玉樹臨風的安陽王呢?趁早放下癡念才正經。
“姑娘,王爺已就座了。”正思索間,跟在淺淺身旁的青蓮卻小聲提醒了一句,因著淺淺現下的身份是紅綺姑娘,所以再不能用小姐來稱呼,青煙與青蓮一律都改口喊淺淺為姑娘。
淺淺回了神,在蕭徵的左下首優雅的跽坐下,淡然地看著廳中那些人依次落座。都是大家出身的,饒是那些武將家的,都是規規矩矩,安安靜靜地入座,雖然有百十號人,廳中卻只有悉悉索索的的衣物摩擦聲,直到全都入座了,才有輕微的耳語之聲傳出來。
“感謝諸位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本王的喬遷宴,本王先飲為盡。”安陽王高舉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廳中恭賀之聲不絕于耳,然后眾人也舉起酒杯,將杯中酒飲盡,宴席便算是正是開始了。
小丫鬟魚貫而入,為眾人上菜,也有成群的舞女樂師進入廳中,為眾人獻舞。
有樂師彈起了《四時白纻歌》,廳中的舞姬們忙列好了隊形,隨著樂聲響起,大廳兩側徐徐跑出五個白衣女子,均以白紗覆面,寬衣廣袖,伴著樂聲翩翩起舞。領舞的五個人個個腰肢柔軟,風姿綽約,舞姿飄逸,眉目間顧盼生輝,眼神流轉之處,無不含嬌帶媚。
別說男人了,淺淺也被這廳中無人的舞姿所迷倒,這五人不由讓她想起了楊衡的《白纻辭》中所說的,芳姿艷態妖且妍,這幾個舞姬戴著面紗就如此勾魂奪魄了,可見功力深厚,也不知是哪個王公貴族送的。
“姑娘,這幾人是齊國公送的。”青蓮附在淺淺耳邊,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淺淺了然,齊國公因為太子妃的事失了圣寵,這些日子齊國公府門可羅雀,連來拜年的人都沒幾個。齊國公這才急了,大約是想巴上安陽王府,所以才送了這么幾個舞姬給安陽王。
可惜淺淺卻是知道這幾人是在安陽王府的,要么讓蕭徵當做禮物送了,要么就會在安陽王府某個角落安靜地待著。蕭徵厭惡太子妃,順帶也把教養女兒不當的齊國公府也厭惡上了,今日讓齊國公一家子來赴宴,想來是有什么打算吧。
果然,廳中一曲舞畢,那五個舞姬紛紛取了面紗,欲上前為安陽王敬酒,卻被蕭徵阻止了,“這幾位的舞姿甚是曼妙,是齊國公今日贈與本王的,本王看諸位都甚是歡喜,不若送與諸君?”
雖是問句,卻是毫無疑問地向眾人宣告,這幾個舞姬他不要了的,你們誰要誰拿走。齊國公卻是沉了臉,蕭徵這是赤果果地打他的臉,剛送到府上就又送出去,顯然是在明著告訴這些人,他安陽王不稀罕與齊國公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