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可沒在考慮青黛在想些什么,叫人去請的大夫已經上了門,為了將聲勢做大,云珠讓人去京城所有有名的醫館請了大夫,這會兒來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云珠姐姐,大夫們請來了,是都請進去嗎?”小丫鬟金桔領著這八個大夫,有些為難地看著云珠問道。
“先都請到花廳中坐!痹浦樾χ鴮讉大夫迎進門。
那幾個大夫有些是客客氣氣地,彼此拱手作揖,和和氣氣進門,有些卻是互相看不順眼,互瞪一眼,其實也不奇怪,云珠請來的都是各醫館中坐館的老大夫,都是自家醫館的招牌,有些醫館有點過節,現下遇到了,自然是誰也不服氣誰,聽說這家小姐得了疑難雜癥,自然心中有勝過對方一頭的意思。
“不知姑娘家中是哪位得了病,得的是什么病,竟需請這么多大夫上門?”說話的正是濟世堂的尤老大夫,此人性子孤高,自恃醫術了得,最是不喜被人比下去,連回春閣與妙手堂的人,都覺得是庸醫,如今見著云珠一下子請了那么多大夫,便覺得自己是被侮辱了。
“說來慚愧,我家小姐突發昏迷,我們請了府醫瞧了,竟瞧不出所以然來,又怕誤了病情,只得一口氣都將幾位請了過來,幾位算得上是京城醫學泰斗,小姐的病,各位總是能想到些法子的。還請各位幫著診治一番,就算不能找出醫治的法子,能確定個病因也是好的!痹浦槁暅I俱下的一番話,又是一頓溜須拍馬的,讓這幾個大夫很是得意,也有心生不忍的,此時也不會再怪罪云珠一口氣請了那么多大夫了。
“這位姑娘不必傷心,既然姑娘請了我們幾個來,我們定當盡心診治,若是我們這幾個人還診不出個所以然來,恕我直言,想來這京城中也難有人能診治了!币慌园俨輳]的萬大夫聽了云珠這番話,也是趕忙出言給了尤老大夫臺階下。
尤老大夫也是個明白人,此時自然不會再斤斤計較,只甩了甩衣袖,不再出聲。
“云珠姐姐,里頭準備好了。”說話的正是春燕,她與紫芙二人在“淺淺”的床前設了屏風,又在床上設了紗幔,遮住了“淺淺”,只余“淺淺”的一只手在外頭,供幾位大夫診脈用,這“淺淺”是裝昏迷,自然是望聞問切不能讓人做全了,否則遇上個厲害的大夫,一下子就給瞧明白了。
云珠點點頭,然后向幾位大夫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里頭已經準備妥當,還請各位大夫移步到內室,為小姐診脈,不知哪位大夫先來?”
“我來吧!闭f話的正是百草廬的萬大夫,此人不過二十幾歲出頭,但是因為醫術過人,是以在京中也算是個名醫,因為年輕,經常受到那些老大夫排擠,這會兒他也不想與這些老頑固坐在一塊兒,他有心虛心求教,可這些老頭都把他當勁敵,他其實一個也看不慣,還不如早些進去診脈,若是能診出來也好,若是診不出來,也省的坐在這兒浪費時間。
云珠看著站起身的萬大夫,便笑著點點頭,自己在前頭帶路,領著他進了內室。
萬飛塵來到內室,看到紗幔中伸出來的一只手,便知道這是今日需要診治之人,一言不發地到床前坐下,認真診起脈來,診完之后卻是皺眉說道,“這位小姐脈象平穩,不像生病的樣子,可否掀開幔帳,讓我瞧瞧面色?”
“這……我家小姐云英未嫁,這總是不太妥當,再說我家小姐的癥狀是突然昏迷不醒,就算是看面色也看不出別的來,若是萬大夫覺得自己診治不出來,便請下一位吧。”云珠婉言拒絕了萬飛塵的要求。
萬飛塵聞言也不惱,只是笑笑,“既如此,那我也瞧不出別的來了,還請姑娘另請高明!逼鋵嵑篱T大宅中,這類的事有不少,尤其是那些規矩嚴的,哪怕是得了絕癥,看病也只讓診脈,不讓望聞問的。萬飛塵收拾了自己的藥箱子,便漫步走出了房間。
其后幾位,云珠也是頂著壓力,得罪了不少大夫,婉拒了幾位想看看淺淺面色的大夫,可最后到尤老大夫時,尤老大夫因為云珠不愿意掀開幔帳,發了好一通脾氣。
“你說你家小姐身患重疾,現下卻不讓瞧個面色,那你請個哪門子大夫,不若自己喝碗黃湯去了便是。老夫已經耄耋之年,就算看了你家小姐,難不成還要我這個糟老頭子負責不成,規矩哪有命重要,現下就把幔帳掀開,讓我瞧瞧!”尤老大夫氣得直吹胡子,真是豈有此理,他真是看不慣這些高門大戶,把規矩當飯吃,連命都不要了。尤老大夫站起身來,就掀起了幔帳,仔細端詳起“淺淺”的面色來。
云珠自然是作勢攔了攔,然后讓尤老大夫瞧了,請了那么多大夫,卻是連面也沒見上,就讓人走了,日后這話傳開來了,那邊的人自然也是不會信,所以,還是需要有個真實的見證人的。
尤老大夫又是翻看眼瞼,又是撥開“淺淺”的嘴看舌苔,看完之后,連道了幾聲“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