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是申時初了。”紅箋一邊按著淺淺的吩咐,將鹵好的牛肉從鍋中撈出來,一邊看了看角落中的漏壺,報了下時辰。
淺淺點點頭,該準備的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再炒幾個熱菜,便能準備開飯,于是便問了問一旁候著的春燕,“你去前面問問,客人是否到了。”
“是。”春燕行了一禮,正要下去,卻在門口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斂秋。
“小姐,外頭的客人到了,少爺吩咐奴婢來知會一聲。”斂秋客客氣氣地向淺淺行了一禮,比原先的態度不知道好上了不少,顯然是被教訓過了,至于是誰,淺淺卻不想知道,也許是周明朗,也許,是她真正的主子。
“我這邊再炒幾個菜便好了。”伸手不打笑臉人,淺淺也客氣地回應,斂秋自然是行了一禮,然后到前頭去傳話。
“小姐,這事讓小丫鬟做便是了,為何斂秋姑娘還……”青黛取了烤完的烤雞與烤鴨回來,見到轉身而去的斂秋,靠在淺淺身旁小聲地說了一句。
“這有何難,想必是想在表少爺面前邀功吧。”云珠不咸不淡地說了句,那日小姐去鶴泉寺,她收拾倚梅閣院中的丫鬟時,這斂秋可是來鬧過一場,若不是有表少爺的命令,自己怕是要被欺負了去。
“好了,莫要胡言,這些菜,每樣分成兩份,今兒高興,我與你們一道吃。”淺淺炒完幾盤菜,聽到青黛與云珠的討論,便攔了下來,大廚房里人多口雜,多是斂秋的人,她們說這話也不怕落人口實,她是主子,斂秋不敢對她怎么樣,但是云珠她們就不一樣了。
云珠等人瞬間緘口,不過聽到淺淺要與她們一道吃,便好奇問道,“小姐不去前頭與表少爺他們一桌嗎?”
“不了,今日男客太多,這徐世子又是世家出身,與若淵這樣的江湖人士不一樣,這種世家子弟比較看重禮俗,我還是避著些吧。”淺淺搖搖頭,今天出了若淵,還有徐文宇,以及帶著小優游學回來的鄭先生,一桌子男人,自己一個未婚的姑娘一道坐著吃不大好,反正菜都有多,干脆讓云珠她們分成了兩份,她們自己坐一桌子吃。
“這樣便好,奴婢這就去安排。”云珠見著淺淺總算是要與那幾人分桌而食了,心里高興的很,忙不迭地去安排。
“陸媽媽,你們也去置辦幾桌席面,今天有喜事,許你們喝幾杯,所有人分一貫錢賞銀,今日當值不喝酒的,再賞一貫錢。”淺淺看著忙前忙后的陸媽媽眾人,也是笑著吩咐了一句。
底下人雀躍,也有人竊竊私語討論到底是什么喜事的,淺淺權當做沒看到,反正過幾日他們就回知道了。
“小姐,我們還是去倚梅閣吃飯吧,省的來回跑,著了寒氣。”云珠安排妥當回來,先讓人把其中一部分飯菜往前頭送去,剩下的,挑了一些淺淺愛吃的,讓人送往倚梅閣,其余都賞給了陸媽媽她們。
淺淺點點頭,天黑了,外頭的天氣更是冷上幾分,云珠打了熱水,讓淺淺簡單梳洗了一下,然后為淺淺披上披風,一路護著她往倚梅閣而去。
陸媽媽笑吟吟地送著淺淺出門,等淺淺走遠后,趕忙吩咐小丫鬟用剩下的食材做上幾道菜,準備開擺幾桌席面,一邊讓幾個婆子奔走相告,到她這兒來領賞錢,吃飯。
“娘,小姐真是心善。”銀鈴一邊收拾桌子,一邊高興地與陸媽媽說道,“我們遇到了那么多主子,這還是頭一個又是給我們置席面,又是給賞錢的呢。”銀鈴是陸媽媽的獨生女,自她家當家的去了之后,母女二人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自賣其身,一道賣入大戶人家做事。因著陸媽媽為人正直,做事有條理,而銀鈴又心靈手巧,所以被安排在了大廚房做事。
陸媽媽也是感慨,她與女兒輾轉被賣了幾個人家,總算是撥開云霧見太陽,遇到了個好主子了,隨即道,“小姐心善,我們便要回以忠心,這是我們的職責與義務,知道嗎?”
“知道了。”銀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總之,娘說什么聽著便是了。
“陸媽媽,聽說小姐允你們置辦席面,可否為我留個位置?”陸媽媽這頭正忙著,外頭卻傳來了一道女聲,陸媽媽扭頭一看,正是斂秋。
“我道是誰,原是斂秋姑娘,姑娘不是要在前頭伺候嗎?怎么屈尊到了我們這小地方來吃飯了?”陸媽媽看不大慣這個有些驕傲的斂秋,明明是個丫鬟,卻把自己當半個主子。
斂秋聞言臉色一變,但到底是沒發出火來,扯了一絲笑說道,“少爺說前頭不需要我們伺候,所以便回來了,聽說你們這兒也置辦席面,便厚著臉皮來討杯酒喝。”嘴上這么說,心中卻在咒罵小姐不去前頭赴宴,惹得少爺心中不快,把氣撒在了她們這些伺候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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