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嵋也瞥見了廖月芳的異樣，不過她一點也沒聲張，柳氏她遲早要處理掉，否則留著也是一個禍害，就比如說這次，廖月芳若是借著成親讓她出來，說不準廖開濟這個腦子被屎糊住的人還真會同意。

果然廖月芳沉默了一會兒，便抬起頭，雙眼含淚地看向廖開濟，顫聲道，“父親，女兒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父親能夠同意。”

廖開濟因著能與程家結親，還是程家低聲下氣求著的，心情不錯，是以，廖月芳說有個請求時，想也不想地回道，“哦？什么請求？但凡為父能做到的，必定答應。”

“真的嗎？”廖月芳聞言眼前一亮，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開心地說道，“女兒想在出嫁那天，讓姨娘為我梳頭。”

廖開濟聞言一滯，皺了皺眉，原以為廖月芳會要求加點嫁妝，沒想到是想讓柳氏給她梳頭，雖然現在還對柳氏膈應著，可是想到畢竟母女情深，女兒出嫁，生母為她梳頭也算人之常情，再者廖月芳嫁的是程知府家的二公子，總是要給些面子的，遂即便想點頭答應。

可還沒等廖開濟點頭，云嵋卻率先出聲，“歷來梳頭的都是由全福太太梳的，寓意著日后夫妻和和美美，子孫滿堂。你姨娘她先不說身份上是個妾，單她父母雙亡的身世，就不適合給你這個新嫁娘梳頭。”

廖月芳臉色一白，沒想到云嵋會就著她姨娘的身世做文章，遂即又說道，“就算不能為女兒梳頭，能否讓姨娘看著女兒出門，怎么說，姨娘也是女兒的生母啊。”

也不知是說道深情之處，還是廖月芳戲精上身，竟一邊說一邊哭起來。

廖開濟原就偏愛這個庶女，又想到往日與柳氏的情分，更是心軟起來，于是點頭道，“行吧，不過也就你出嫁那天允她出來，日后還是要回去的。”

廖月芳聞言忙點頭拭淚，“多謝父親，多謝母親。”

云嵋心中不停冷笑，果然廖開濟這個不靠譜的，不過既然柳氏這么想出來，那便讓她出來好了，反正現下家里已經將人換了個干凈，柳氏想做什么事也是束手束腳，到時再找幾個婆子盯著，諒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來。再者，廖開濟已經答應了，自己再阻止便是駁了廖開濟的面子，何不做個順水人情，于是便也和藹地點點頭，笑著對廖月芳說道，“你想讓你娘看你出嫁，也算人之常情，那便依著你的吧。”

廖開濟聞言點點頭，對云嵋的大方體貼表示欣賞，果然做主母的與地下那些當妾的心胸氣度不一樣，不是那些子人能比得上的，心中對云嵋的愛重又多了幾分。

可惜廖開濟這邊自作多情，云嵋卻在心中唾棄廖開濟的搖擺不定，當初是誰厭棄自己，現下又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真是覺得惡心。

云嵋有些受不了這種氛圍，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道，“我有些乏了，先下去歇著了。”

廖開濟有意挽留，可是又想不到好的理由，只得放她離去。

郭氏等云嵋走后，也扯了扯廖月德的衣袖，廖月德會意，對廖開濟道，“父親，蕓娘有些疲累，我先帶她去休息。”

廖開濟自然是點頭同意，不過看著眾人一個個借口離開，也不想繼續坐下去，便站起身道，“行了，天色也不早，都回去休息吧。”

淺淺在廖月芳旁邊都快憋不住了，等著廖開濟說完離開，也立馬告了個罪走人，準備回蒹葭苑。

“淺淺！”周明朗見著淺淺離開，緊隨其后地追出來，在回廊轉彎處喊住淺淺。

淺淺腳步一頓，嘆了口氣，還是站定轉過身，回了周明朗一個微笑，“表哥喊我有事？”

周明朗見著淺淺愿意駐足，舒了口氣，邁步走上前，在淺淺面前站定，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遞到淺淺滿前，“這是我從江城買回來的，原想著在游湖時給你，可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

淺淺看著周明朗手上長條形的錦盒，錦盒依舊秉持著周明朗低調奢華的風格，大紅大紫，大團的錦繡花朵，俗氣，但是，實用，這是淺淺能想到唯一友好的詞語了。淺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周明朗手中的盒子，不過并沒有馬上打開，而是遞給了云珠，讓云珠收好。

淺淺對周明朗福了福身，淡然道，“多謝表哥，時辰不早，淺淺便先回去了，更深露重，表哥多保重。”

“我……”周明朗欲想再說什么，可是淺淺已經轉身離去，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表少爺，我家小姐雖不是什么名門閨秀，但是也是從小嬌養的，從未受過什么委屈。”紅箋落后幾步，在周明朗身前站定，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家小姐，最不能忍的便是三心二意的男人。表少爺，希望奴婢這么說，您能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