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一時語塞，她沒想到白老既不拒絕，也不接受，只拋出個難題給她，她思索了片刻，便答道，“白老，看病講究一個望聞問切，您不過是看了個醫案，并沒有見過我表姐具體如何，怎么就能直接下定論了？倒不是不相信回春閣大夫的醫術，只不過我表姐現下還是思緒不清，我姑母心中著急，想多求幾個醫罷了。這就好比有什么事，多拜幾個菩薩一個意思，求個心安罷了。”

“有趣，有趣。”白老聽著淺淺的回答，也是樂了，“頭一回聽人說把求醫比喻成求菩薩的。行了，既然都在這兒了，我便去瞧瞧吧，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至于診費，我要翻倍。”

“診費的事，您不用擔心，到時讓青泉去賬房上支吧。”淺淺聽著白老愿意出診，也是松了口氣，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況且云嵋也說了，什么要求都能答應，不過是診費翻倍而已，小意思。

白老馬上吩咐青泉收拾藥箱子，跟著淺淺往廖月芷的院子走去。

這邊云嵋得了消息，知道白老愿意出診，忙高興地吩咐櫻桃從她的私房中取五百兩銀子，聽說白老看病，不論能不能治，出診費用便是兩百，白老說了要雙倍診費，那便先準備個五百兩。

待云嵋趕到廖月芷的芷汀苑，白老已經坐下在為廖月芷診脈了，云嵋欲上前打招呼，卻被淺淺攔下。

“姑母，白老診病時不喜歡被打擾，你且在這兒稍待吧。”淺淺拉住云嵋，輕聲說道。

云嵋愣了一下，遂即點頭，悄聲在一旁坐下，等著白老為廖月芷診完脈。

這廂白老診完脈，又翻看了廖月芷后腦勺的傷勢，捋了捋胡須，沉吟片刻，喊青泉取來藥箱中的針包，從里頭取出一支三寸來長的細針，遞給青泉，“消毒。”

青泉利索地接過長針，浸入藥箱中的一罐液體中，聞著似乎是高濃度的白酒，而后用一只長形鑷子夾著長針，遞給白老，此時白老也用這高濃度白酒擦了一遍手，又用刀將廖月芷腦后的傷口處的頭發，用刀子刮干凈之后，也用白酒擦了一遍傷口處。

云嵋看到白老刮了廖月芷的頭發，一激動，想站起來阻止，卻被淺淺拉住了，淺淺朝著云嵋無聲搖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其實淺淺也有些看懂了，白老這是用高濃度的白酒消毒，刮去傷口處的頭發，想來是能更清楚地看清傷口，廖月芷一只神志不太清楚，怕上闊有了淤血，白老怕是要將淤血取出來。雖然頭發對姑娘家很重要，但是再重要也沒有命重要，所以才阻止云嵋動作。

白老又摸了摸傷口，皺著眉頭沉吟了片刻，取了幾支銀針，在廖月芷腦袋周圍扎了一圈，這才開始動作。

白老將那支細長的針扎在傷口鼓起最高處，然后在長針的另一頭放了一只空茶盞。白老輕輕捻動周圍的銀針，那長針的一端竟開始流出黑色的血來，不多時，便有了半茶盞。

白老立刻撤走長針與茶盞，然后掏出一罐藥膏，抹在傷口上，“還好及時處理，淤血還沒有結塊，今日先取出這么些，明日我接著來取。若是一口氣取出來，小姑娘會承受不住。”

待白老將最后一根銀針撤走，廖月芷竟呻、吟出聲，醒轉過來，明月忙上前，將廖月芷輕輕翻過來，讓她躺下，廖月芷見著坐在桌邊的云嵋，輕聲喊了聲“娘親”。

云嵋一聽，激動地眼淚都快下來了，昨日還只會說著含糊不清的話，現下白老扎了幾針，就能說出如此清晰的話了，云嵋忙跑到床前，拉過廖月芷的手，輕撫著廖月芷的頭，道，“娘親在。”

“多謝白老救命之恩。”云嵋又沖著白老高級出聲。

白老此時已起身擦干凈了手，低頭看著坐在床邊的云嵋，笑呵呵道，“小姑娘命大，沒被砸到要害。今日吃些活血化瘀的藥，明日我將剩下的淤血取出來，再躺上個十天半個月便能下床走動了。”

“白老果然乃神醫，妙手回春真是再適合您不過了。”淺淺此時上前恭維白老，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多夸兩句總是好的，“今日我三表姐能好轉，還多虧得白老一手出神入化的針法。”

白老果然是得意洋洋起來，不過還是強裝不在意地道，“哪里哪里，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與我們前谷主比起來，可是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的。”

淺淺雖然好奇白老口中的前谷主是誰，不過白老不欲再說的樣子，便識趣地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