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那份文件被推到了葉翊興的面前，顧安寧的那張絕色的面孔忽然變得晦暗，和葉翊興之前認識的那個顧安寧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印象，無情狠毒，就好像是一朵帶著毒性的朱砂，一點觸碰，就將萬劫不復。

“這個文件里面的東西，麻煩葉總幫我在最適合的時候公布出來，我相信你是做這一行的，應該比我更加清楚什么時候才是最適合的時候。你是欣然的丈夫，欣然信任你，我同樣也信任你，希望你能夠愿意幫我這個忙。”

葉翊興看著顧安寧那樣鄭重其事的樣子，原本以為里面是多么不得了的東西，他打開了文件翻了翻發現里面還不過是一些有關于顧家人的丑聞，所有的人都有，包括證據，只不過倒不是特別嚴重的東西，只是會降低顧氏的企業形象而已，還不至于到了讓這些人被請去喝茶的地步。

比如說什么，顧家的大長老顧晉民是個蘿莉控、顧家的某一位少爺經常出入S M俱樂部這一類的等等的，屬于一些見不得人的隱私，但是卻又僅僅只是在道德底線的邊緣徘徊。

葉翊興微微蹙了蹙眉，倒是給了顧安寧一個中肯的建議。

“安寧，你既然是然然的好朋友、好閨蜜希望我能夠這樣稱呼你，你可以直接叫我葉大哥，這樣顯得我們更親近一些。”

顧安寧點點頭，看了一眼季欣然，見季欣然點點頭，并沒有什么在意的地方，也就叫了一聲。

“葉大哥。”

葉翊興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這些證據全都放回了文件袋之中，隨即對著顧安寧說道。

“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哥，也就是我的妹妹了，那么這些話我也就不在意的講了。我知道你現在想要奪回顧家很著急，但是這些證據對于那些人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只不過是影響顧氏的企業形象而已，大不了讓股票稍微跌一跌，被一些衛道士唾罵一陣子，但是很快就會消停下來，并沒有任何的用處。”

顧安寧點頭，對于葉翊興的這些話十分認同，然而她依舊是托著腮，笑得風華絕代，那雙眼睛里帶著幾分媚意，很自信也很勾人。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當然是沒有什么用處的，但是在特定的條件之下，就很有用處了。葉大哥，你要相信有時候群眾的力量是能夠改變一些結果的判定的，特別是在道德拷問方面的，誰站在優勢的一方，在最終判定上就會更加占據優勢，您說是不是？”

葉翊興明白顧安寧的話，點頭。

“的確是存在這樣的事實，我大概明白你想要做些什么了，這件事情我可以幫你，畢竟如果成功的話這將會是一個熱點，甚至我還能夠做好幾期專門的訪談節目，畢竟你給的資料很詳細，我能夠很簡單的找到當事人。”

顧安寧點點頭，吃下了最后一口蛋糕，擦了擦嘴，隨后站起來在季欣然的額頭落下了一個吻，笑著說道。

“那我的事情就麻煩葉大哥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先走了，欣然你們慢慢吃。”

說完，顧安寧就已經離開了，當然離開之前并沒有忘記把賬單結了。

而被留下的季欣然則是一臉懵逼的看著身邊的葉翊興，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你們說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我雖然聽得懂每一個字，但是合起來我偏偏就聽不懂了。”

雖然季欣然知道顧安寧和葉翊興之外不會存在另外的關系，但是這種聽不懂兩人在說些什么的感覺，讓她的心里面很不舒服。

葉翊興看著季欣然這樣子，笑著忍不住揉了揉季欣然的腦袋，溫柔的說道。

“舉個例子吧，你記得去年發生在J國的那件震驚國內外的殺人事件嗎？少年和母親相依為命長大，性格偏執，在一群人闖進家中催債的過程中，催債方動用了過分的方式，在求援無果之后，少年殺死了其中的兩名催債者？當時這件事情被媒體大肆報道，并且做了指向性很強的引導，導致許多民眾采取了簽名上書、游行、罷工等等的方式來請求赦免那位少年。”

葉翊興的手指在咖啡杯的杯口輕輕的滑動著，轉頭問季欣然。

“你還記得那件事情是怎么判的嗎？”

季欣然點點頭，她當然記得，當時她也是網上簽名情愿者之中的一名。

“最后少年只判了十年，而且今年上半年春節的時候聽說那個少年的母親帶著人又鬧了一場游行示威和靜坐活動，再加上少年在獄中的表現不錯，已經減刑到了八年。”

葉翊興點點頭，唇角微微一翹，露出幾分冷凝的嘲弄。

“其實事實的真相是，那對J國母子是當地極其有名的無賴，借了不少民間貸款但是不肯還錢，甚至有些家庭作為擔保人給母子借的錢作過擔保，因為母子還不出錢，害得擔保人家破人亡。最后一些借款者無奈之下請了催債公司幫忙催債至少將自己借出去的錢要回來一部分，以度過目前家庭的難關。”

葉翊興說這里，呵呵笑了一聲，溫柔的揉了揉季欣然的腦袋，說道。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并不是真實的，也許只是別人想要讓你看到的，想要讓你聽到的，這就是媒體的導向性作用。顧安寧深知此道，我相信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一定很有趣，而且她的的確確是適合作為一個集團的掌權者。”

季欣然似懂非懂的聽完了，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心中有些驚訝，與此同時更加多了幾分距離感，她抬頭望著葉翊興，有些失落的問他。

“葉翊興，你說，我和寧寧之間是不是已經隔得很遠很遠了，我總覺得我們這些年沒有見面，寧寧變了很多，要知道以前都是我幫著她，站在她的面前保護著她的，可是現在她好像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葉翊興笑笑，絲毫不在意的將季欣然的頭發揉亂，然后將季欣然摟進了自己的懷中，讓她的腦袋靠在了自己的懷中，低低笑著在季欣然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傻丫頭，難道說顧安寧變成了你不喜歡的樣子了嗎？她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面顛沛流離，如果還和以前一樣凡事都要依靠著別人，說不定早就已經死了，她有所成長反而是好事情，對于她的成長你不應該失落，而是應該為她高興才是啊。”

季欣然點點頭。

“嗯，你說得對，我是應該高興的，寧寧并沒有變成我不喜歡的樣子，無論她變成什么樣子她都十我的好朋友，我應該欣慰才是。”

……

而那個讓季欣然感到欣慰的好閨蜜此時此刻卻在一個并不怎么讓季欣然感到欣慰的地方。

雁湖黑街，這個城市最大也是最著名的地下賭場。

顧安寧這一次并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而是跟著楊梓琛一起來的，畢竟這樣的地方她一個人女人獨自前往實在是太危險了，別說是楊梓琛不放心了，就連自己都不放心。

不過好在這個地方，楊梓琛倒是挺熟悉的。

走到了這個陰暗破舊的貧民窟，泥濘的道路，骯臟的地面和那種下水道一般的腐臭味道讓人極為不舒服，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很貧窮、頹廢，光是從他們的臉上就能夠清楚的看到他們對于這個世界，對于人生的絕望。

顧安寧緊緊地跟在楊梓琛的身后，有些懷疑這個地方真的是傳說中的那個銷金庫所在的紅燈街，為什么完全不像啊。

她不由得拉緊了楊梓琛的衣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這才低聲問道。

“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