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煦,人聲鼎沸。
長燕京城的長街中出現(xiàn)了一群不速之客。
周圍的路人紛紛讓開位置,他們聚在路邊好奇地打量著街道中央的六個人。
蕭然和言要面無表情地胳膊挽著胳膊。
蕭然往左是姬來之挽著他的胳膊,再往左是姬安之挽著姬來之的胳膊。
言要往右是蘭道挽著她的胳膊,再往右是劉浩弟挽著蘭道的胳膊。
六人橫著站成一排,清掃了整條街道上的路人。
在這六人中,屬蕭然和言要二人的表情最為無奈。
“我想問,這種羞恥的行為還要持續(xù)多久?”蕭然面無表情地開口。
言要臉色難堪極了,她微微低著腦袋,像是不想讓路人看見自己的長相。
“丟死人了!二叔你快松開我!”言要想抽出自己的胳膊,蘭道卻怎么也不肯松開。
見自己的反抗沒有任何作用,言要只能放棄了,她繼續(xù)埋頭朝前走著,小臉紅得能滴出血來。
蕭然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就是讓小言陪我出來玩玩嗎?至于都跟過來嗎?”
蘭道表情嚴肅:“大侄女跟個男人單獨出來,我這個做二叔的自然是不放心的。”
蕭然扭頭看向劉浩弟:“你呢?”
“鑒于你們昨天遇見了刺客,我必須得在旁邊保護你們。”
“那你呢?”蕭然又看向姬來之。
“我只是單純對那兩個自私自利的家伙不放心。”
姬來之自從經(jīng)歷過昨天的那件事后,緊皺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過,但是他將此事的主要責任都推給了那兩位自私自利的哥哥。
蕭然望向姬安之,沒等他開口,姬安之就哭喪著臉說道:“我是被哥哥強行拉過來的……”
姬來之仍舊皺著眉頭:“我怕打不過那個面癱臉,只能把安安也帶過來……”
蕭然身心俱疲。
六人前行了五分鐘后,街道上的路人已經(jīng)被他們的強橫驅(qū)趕到了道路兩邊。
蕭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難以置信地開口:“還不松開?!這么幼稚且羞恥的行為你們是怎么堅持到現(xiàn)在的?!”
蘭道深情地望著天空:“大概是因為愛吧,我對大侄女的愛,如磅礴江海,洶涌澎湃!”
姬來之聞言瞪了蘭道一眼:“我對大侄女的愛如涓涓細流,潤物無聲!”
劉浩弟:“……”
他沉吟了許久也沒有從嘴巴里擠出半個字。
蕭然同情地看了劉浩弟一眼,然后將腦袋附在言要的耳邊。
“趕快把他們支開,明明說好了你今天只能陪我玩的。”
言要抬起紅潤的小臉,看她的表情,就仿佛低頭的那段時間過了一個世紀似的。
“他們很黏人的,踹都踹不走,尤其是二叔,怎么支開啊……”
蕭然聞言望了蘭道那邊一眼,只見這廝還極為銳利地朝著蕭然這邊看了過來。
“我仿佛聽見有人在說我?guī)洠俊碧m道開口,他目光尖銳,像是看透了事物的本質(zhì),尋到了內(nèi)在的真理。
“那就以你的二叔為突破口,在他身上制造矛盾,從而牽制住這跟來的另外三人!”蕭然眸子微瞇。
“制造矛盾?”言要重復著蕭然的話語。
突然,她眸子一亮。
言要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二叔,你上次拜托我的事情我做到了,但是另外兩位叔叔也在這,所以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偷偷給你。”
蘭道聞言一臉懵逼。
姬來之和劉浩弟聽后一瞬間豎起了耳朵,他們的目光銳利得像是劍光。
站在一邊的蕭然甚至還聽到了劍身出鞘的聲音。
“我拜托你什么事了?”蘭道喉嚨動了動。
言要嬉笑一聲,然后騰出手來在身上摸索著什么。
“求的護身符啊!除了為爹爹和娘親求了,你還偷偷讓我給你求了一個,但是兩位叔叔一直跟你在一塊,我沒機會塞給你……”
言要說完拿出了一個黃色的小荷包。
蕭然看向了荷包,他記得這是言要在那個寺廟里求來的,也記得當時言要說過確實為蘭道求了一個。
言要這時偷偷瞄了一眼周圍,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注意到她的動作似的。
“趁著沒人注意,我現(xiàn)在給你!”
她說完小心翼翼地將荷包塞進了蘭道的懷里,然后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模樣。
蘭道表情呆滯。
他機械地將目光放在了另外兩個虎視眈眈的男人身上,然后尷尬地笑道:“大侄女真會開玩笑,我會在意這種東西?”
言要聞言跟著開口:“二叔說的沒錯,他要真在意這個東西的話,估計就會幫另外兩位叔叔一起找我要了,但他卻只要了自己的……”
蘭道石化。
暖風吹涼了他火熱的心。
劉浩弟這時突然停了下來,這使得橫穿街道的隊伍一下子從姬安之的位置漂移到了路邊。
劉浩弟松開了蘭道的胳膊,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散下來的真氣揚起了身后的十米范圍的塵埃。
劉浩弟面無表情地盯著蘭道:“二哥,請給我一個解釋。”
“咔嚓!”
就在這時,另一邊也傳來一道聲音。
蕭然瞪大雙眼看了過去。
那個地方的青磚石碎裂,一把金色的巨大剪刀插在上面。
姬來之的食指輕輕敲擊在剪刀柄上,發(fā)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響。
“言要求來的護身符,我定是極為珍重的。”
姬來之說完伸出另一只手將姬安之拉了過來。
“妹妹,拔劍吧。”他淡淡開口。
蘭道全程懵逼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罪魁禍首”此刻還安穩(wěn)地躺在他的懷里。
“你們聽我狡辯啊!呸!聽我解釋啊!”蘭道朝后看了一眼,像是在尋找著退路。
蕭然看呆了,沒想到言要一瞬間就將他的建議活學活用了。
就在這時,蕭然的手指突然被一只小手緊緊攥著。
他回頭,言要朝著他眨了一下眼睛,蕭然的心像是被眨慢了半拍,然后整個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隨在了她的身后。
兩人快速在人群中穿梭著,他們繞過了糖葫蘆,鉆過了豬肉攤,路過了烤紅薯,踢散了紙燈籠。
身后是喧囂吵鬧的京城街道,身邊是渾汗如雨的至親血肉。
言要的頭發(fā)拍打在蕭然的脖子上,癢癢的。
蕭然在后面幻想著言要的頭發(fā)由柔軟的胎毛長成了現(xiàn)在瀑布般的黑發(fā),這幻想讓他一瞬間以為眼前是不真實的場景,但是一低頭,就看見了女孩握著自己的手。
原來女兒的手,是跟自己一樣熱的。
“蕭大哥,我們跑的好慢,我想御劍了!”言要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怼?br>
“想御就御,你今天想干什么我都奉陪到底!”蕭然大聲回應著。
他瞧見了女孩側(cè)臉上的笑容,心中跟著感到滿足。
“劍起!”言要大聲喊道。
“鏗!”
面前劍光閃過,蕭然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言要拉著他微微跳起,一柄長劍瞬間便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腳下。
耳邊這時傳來一陣呼嘯風聲,兩邊的景物快速向后移去。
蕭然習慣性地扎穩(wěn)腳步,這時目光卻被腳下的景象給吸引了。
那雙小巧的金紋繡花鞋子竟然拘謹?shù)夭⒃诹艘黄稹?br>
蕭然:“……”
“你就是這么御劍的嗎?!”他大聲喊道。
言要側(cè)過腦袋,劍身也在這時微微顫抖了起來。
“有哪里不對嗎?!”
蕭然伸手拍了拍她的大腿:“你這樣站都站不穩(wěn),怎么能平穩(wěn)地御劍?!”
“那這樣嗎?!”言要大聲問道。
她腳跟分開,竟然并成了內(nèi)八字……
蕭然觀察著那一雙顫顫巍巍的小巧金紋繡花鞋子,強忍著內(nèi)心吐槽的欲望。
但是下一刻蕭然實在是忍不住了。
“我懷疑你在對我賣萌……”蕭然沉聲說道。
“賣什么?!”
“賣枇杷!”
“你看我,雙腳前后開立,然后微微側(cè)過身子,在腦海中想象自己的腳底板是黏在劍身上的!”
蕭然說完立即表現(xiàn)出一副極其標準的御劍姿勢,其實他在完全掌握御劍過后早就放棄了這種姿勢,畢竟不夠帥,也不夠舒服。
但是為了給傻女兒演示一下,蕭然只能做出記憶中自己剛學時的動作。
“女孩子用這種姿勢好粗獷的感覺!!!”言要拒絕著。
蕭然額頭上豎下三道黑線。
“等你完全掌握后倒立著御劍都行!先按照我說的這樣做!”
蕭然此刻的表情竟有些嚴肅的味道,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漸漸展露出了作為一名老父親的威嚴。
如果不聽話,是要打屁股的!
“快做!”蕭然似乎是訓上癮了。
“你吼那么大聲干嘛?!”言要鼓起腮幫子。
“我……”
蕭然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一臉討好的表情:“好言要,按照蕭大哥說的做,會很厲害的哦!”
言要哼了一聲:“那就勉為其難的相信你吧!”
蕭然:“……”
嗯,你開心就好。
言要顫顫巍巍地挪動著自己的雙腿,蕭然看的心驚膽戰(zhàn),他張開雙臂,隔空護住言要的身子,想著如果她站不穩(wěn),自己就伸手扶一下。
這個場景突然讓蕭然覺得自己在教女兒走路一樣,溫馨的畫面再加上蕭然的腦補,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化成了甜水。
“蕭大哥你傻笑什么呢!然后呢!”
蕭然緩過神來,開始打量著言要的姿勢。
“嗯,做的不錯,不過你屁股翹這么高干嘛,收回去!”蕭然在她微翹的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
言要照做,蕭然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凝神靜氣,全神貫注,想象著身下的劍跟你是一體的!”
言要微微點頭,漸漸的,她的身子開始慢慢挺直了起來,原本顛簸的劍身正在悄然回歸穩(wěn)定。
言要沒有說話,應該是還在按照蕭然剛剛所說的那樣做。
過了一會兒后,言要還是沒有說話。
蕭然有些奇怪,他輕輕地戳了一下前面的女孩。
“怎么了?有感受到變化嗎?”
言要回頭,眼眶竟微微泛紅。
蕭然心中一緊:“你怎么了?”
言要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副很不容易的表情:“我終于不會從劍上掉下來了,為什么我這次學的這么快?”
蕭然晃晃頭,然后笑著開口:“大概是因為我教的吧!”
言要沒有反應,眼眶仍舊紅紅的,她眸子盯著蕭然的胸膛,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蕭然抬手撫摸著她的腦袋:“好啦,有進步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誰說你笨?你明明是很聰明的!蕭言要是全天下最聰明的女孩!”
下一刻,蕭然愣住了。
言要抱緊了蕭然,將自己腦袋貼在了蕭然的胸膛上。
“蕭大哥,你究竟是誰啊,為什么會對我這么好?”她輕聲說著。
耳邊雖然是呼嘯過去的氣流聲,可言要的聲音傳到蕭然的耳朵里還是顯得清晰無比。
蕭然不想放棄任何一次和言要親近的機會,他同樣伸手摟緊了身前的女孩,用臉頰感受著她發(fā)絲上的溫度。
“我……我應該也算是在這個世界上,眾多愛著你的人的其中之一吧,雖然我們才剛剛認識沒多久。”
言要這時抬起腦袋,眼眶紅紅的。
“蕭大哥,如果大師兄不喜歡我,我以后就嫁給你好了。”言要認真地說道。
蕭然:“……”
“所以在你的心里,我的分量還是比不上那個小白臉?!”
“大師兄比你好看。”
言要嘟囔了一句,然后繼續(xù)將腦袋貼在蕭然的胸膛上。
蕭然不屑地呸了一聲。
“如果我告訴你我的真實相貌比你的大師兄還要好看,你信嗎?”蕭然吹牛逼地說道。
“不信,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直接選你做我的夫君!雖然你看起來比我大上不少。”
蕭然這時抬手在言要頭上來了一個腦瓜崩。
言要微微皺眉,同時用手捂著腦袋。
“胡思亂想什么呢!你看得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呢!我媳婦還在家給我暖床,我怎么能在外面找別的女人!”
言要切了一聲,繼續(xù)抱著蕭然:“你長這么丑,你媳婦肯定也不好看,我愿意嫁給你可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
蕭然搖頭:“我拒絕!”
言要仍舊不松手:“那我就把你從你媳婦的手里搶走!”
“我這么丑的人你還要搶,你是不是腦子有泡啊!”
“可是你對我好,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種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感覺……很奇怪。”言要認真地說道。
蕭然突然沉默了。
“沒有我在的這些時間,你過得開心嗎?”蕭然鬼使神差地問道。
“什么?”言要抬起腦袋,像是沒聽清。
蕭然喉嚨動了動,連忙糾正道:“我是說,你爹爹不在的這些時間里,你過得開心嗎?”
“還好吧……”
這三個字一瞬間讓蕭然鼻子一酸,他抬起腦袋,任氣流劃過自己的眼角。
“那你想念你的爹爹嗎?”蕭然沒有看向言要,接著問道。
言要也沒有立即回答,她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我都不知道他長什么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樣的一個人,想念的話,倒是沒多大感覺,不過我確實想見到他……”
言要微微抿著嘴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任由溫熱的氣流從紅唇劃過,在空氣中化為冰冷。
蕭然同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說過我是你爹爹派過來的,過來實現(xiàn)你的一個愿望,正好明天是你的生辰,你說吧,你有什么愿望?”
言要抬頭認真地看向蕭然。
“我的愿望你真的能實現(xiàn)嗎?”她問道。
“竭盡全力去實現(xiàn),不行我就再想想辦法。”蕭然誠懇地說道。
言要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后抬起腦袋:“我要爹爹明天來給我過生辰。”
她的眸子浮現(xiàn)出一絲期待,不過很快就變成了玩笑似的味道。
盡管固執(zhí)如她,此刻也不覺得這個愿望能夠?qū)崿F(xiàn)。
不過蕭然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吸引了言要的注意力。
“我想想辦法。”蕭然認真地回應,同時陷入了沉思,看樣子并不像是隨便說說的。
言要深深地看了蕭然一眼。
“那我等你,記得要好好想辦法,蕭大哥你很聰明的!”
蕭然用手撫摸著下巴,然后奇怪地看了言要一眼。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在下落?”
言要的表情突然起了變化。
蕭然大驚:“你特么在御劍啊大姐!你突然跑過來跟我聊天是什么鬼啊?!”
“啊!我知道了!”
言要匆忙穩(wěn)住身下的長劍,可是兩人下落的速度很快,言要的及時補救只是延緩了下落的速度。
“撲通!”
兩人一劍摔在了草坪上。
蕭然的腦袋差點跟那把劍一樣插進了草坪中。
他將自己的腦袋從花叢中拔出來,撞散了許多五顏六色的花瓣,如美人出浴一般。
蕭然愣住了。
這里是一片山坡,山坡上長滿了花朵。
“這里好像是我們剛剛遇見的那塊地方!”蕭然大聲喊道。
“不是那里,不信你看。”
蕭然聞聲朝著言要那邊望了過去。
站在花叢中的言要此刻更加像極了一名花仙子。
蕭然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兩只五彩斑斕的蝴蝶互相纏綿著翻越了山坡,前面竟然是個峽谷。
與此同時,這片區(qū)域所有的聲音像是一同按下了開啟鍵,在蕭然的耳邊徘徊了起來。
山澗中的流水聲,峭壁上的鳥鳴,以及近在耳邊的嗡嗡聲,那是蜜蜂在花間跳舞,不過脆弱的花骨朵似乎經(jīng)不住它的重量,在蜜蜂落下時柔弱地朝著一邊倒去。
胖胖的蜜蜂不甘失敗,再次起身,彎折的花朵瞬間彈起,抖下了一片花瓣。
蕭然看得入了神,言要卻張開雙臂朝著山坡盡頭跑去。
鵝黃色的裙擺拂過花叢,甚至還有幾片花瓣粘在了上面。
她穿著一身繁華,在蕭然眼中美得無瑕。
“喂喂!小心掉下去!”蕭然立即跟在了后面。
這里應該還是長燕的地界,蕭然卻不知道原來長燕還有這么美的一塊地方。
“蕭大哥,這里好美啊!”
言要張開雙臂,享受著從下方的峽谷吹過來的涼風。
愜意。
他們的正對面就是一面飛流直下的瀑布,泉水拍打在巖石上,離得近些了,才覺得聲音震耳欲聾。
“我想下去洗個澡。”言要欣然說道。
蕭然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洗你妹的澡!能把老子當成個男人嗎?!”
言要扭頭,嘻嘻一聲:“開玩笑的嘛!”
兩人凝望著下方的山澗,沒有一人想著要下去看看,也許是怕下去后就不想離開了。
這里總有一種讓人想在此過一輩子的感覺。
這感覺太過危險,兩人目前都不想掉入這美的陷阱中。
“不如給這里取個名字吧,留著以后再過來玩玩。”蕭然說道。
言要微微愣了愣,然后面色尷尬地抬起手指,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方向。
蕭然看了過去,只見那里豎著一個木牌,上面寫著“落霞谷”。
蕭然:“……”
他沉著臉朝著木牌走了過去,然后將其拔起,面無表情地朝著下方的山澗用力地扔了出去。
言要:“……”
蕭然的臉上重新出現(xiàn)笑容:“怎么樣!想好名字了嗎?”
言要:“……暫時還沒有。”
蕭然面容祥和地看了言要一會,然后拉著她在山坡邊緣上坐下。
“那就坐下來看看風景,邊看邊想。”
言要乖巧地坐在蕭然的身邊,兩人的雙腿懸浮在半空中,像是踩著下方上升的氣流,二人的心緒飛到了天邊。
言要愜意地晃著小腿,白皙的小腿被陽光映照成了透明色。
“蕭大哥你是我第一個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言要沒有看向蕭然,自顧自地在那說著。
蕭然本來心情挺好的,突然被言要的這句話酸了眼睛。
“……我不會是你最后一個朋友的,你以后還會擁有更多的朋友,他們會比我陪伴你的時間更長一些。”
言要聞言看向蕭然,卻發(fā)現(xiàn)他在不停地揉著眼睛。
“蕭大哥你怎么了?”
蕭然沒把手放下,他用力地睜著雙眼:“剛剛路過的蜜蜂在我眼里拉了屎……”
言要:“……那應該是花蜜吧。”
蕭然繼續(xù)揉著眼睛:“是嗎?長得挺像的,沒怎么注意。”
“我以后再也不吃蜂蜜了……”
蕭然終于揉好了眼睛,他眼眶紅紅的,在言要看來是用力揉的原因。
“本來就不用吃,你已經(jīng)夠甜了。”蕭然笑著說道。
言要噗嗤一笑,她看向蕭然的目光柔和得像是棉花糖。
“蕭大哥,我可以在你的肩膀上靠一會嗎?”言要輕聲問道。
蕭然瞥了她一眼:“這是給我媳婦靠的,你靠什么?”
“我靠!蕭大哥你好小氣!”言要抬手在蕭然肩膀上捶了一下。
蕭然立即站了起來,笑著坐在了言要的另一邊。
“吶,這邊肩膀是留給你的,安心靠吧。”
言要撅起嘴巴,嫌棄地看了蕭然一眼,然后靠在了上面。
時間沉寂。
“你真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蕭然望著湛藍的天空,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幸福到了極點。
“你的語氣好像一個老父親……”言要靠在蕭然肩膀上吐槽著。
蕭然笑著沒有說話,兩人望著正對面湛藍的天空,心底寧靜一片。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片區(qū)域漸漸變得昏黃了起來。
身后的花叢染上了余暉的顏色。
蕭然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對面的天空,湛藍色已經(jīng)褪去,現(xiàn)在是橫著蔓延一片的橘黃色晚霞。
言要的小臉像秋熟的蘋果,長長的睫毛分割了晚霞的美麗。
蕭然這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扭頭對言要說著:“喂喂!我想到取什么名字了!”
言要也提起了興趣:“說來聽聽。”
蕭然嘴角上揚,他抓起言要的小手,讓她跟著自己一起用五指分割眼前金黃色的光線。
“就叫落霞谷!”
言要:“……”
“這明明是人家早就取好了的名字好嗎?!”
蕭然摳摳鼻子:“誰說的,你看到了還是聽到了,有人能證明嗎?”
“有個木牌子!”
言要說著要去找那個木牌,卻才想起來那早就被蕭然扔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