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讓手下扮成小販,那必定不愿聲張,況且若使者真的發生什么意外,對他也并無好處,那么既然不是為了想害北倉使者的,便是為了監控她的行為。
想到這里,除了這方面,她想不到對方還有其他目的,“這防范還是要做好,告訴你家主子多謝他幫忙留意著。”
雖然心中對昨天相容與的行為依舊耿耿于懷,但她也想通了,即使利用關系,以后彼此說出對方的訴求,讓阿大幫忙傳達,除非必要,他們兩人還是不要見面了,不然總是搞得她內心凌亂。
“既然是感謝的話,還請慕小公子自己傳達的好,這話在下可能無法傳達。”阿大依舊是那張撲克臉,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意思逾越的動作。
聞言百里子衿擰著眉頭,“為何不能傳達?”
“我家主子說了,您若是有話想同他說,可以去宰相府找他,他隨時都在那里等著你!”
喲呵,好大的架子!百里子衿覺得相容與可真夠狗屁的,既然如此,那這感謝的話她還就不說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百里子衿帶著北倉一隊到了三國集合的地方,各自安頓好之后,等著晚上的國宴。
入夜,天朝街道燈火通明,百姓們比熱鬧的非常,皇宮門口,東夷,北倉,小南國三國齊聚宮殿門口,分別由著宮內甚為得勢的公公在前領著隊伍,兩側協以禁軍隨行,那陣仗雖不能用龐大來形容,卻也謂壯觀。
來到大殿門口,隊伍停了一下,這時禁軍統領袁闊成出現在殿門口,他是駕前近臣,聽說一直守在皇上身邊,即使在你沒有看到他的時候,也不代表他不在守著皇上:“勞煩各位使者大人將身上危險物品交由領隊公公保管。”
袁闊成的話一出,眾人紛紛報出不瞞,但站在大殿門口的袁闊成確實一臉大公無私的表情,剛毅決然的臉龐之上,帶著不好說話的冰冷。
正在各位僵持期間,百里子衿率先行動,她悄悄來到北倉冥身邊,不著痕跡的拿了被他別在身后的利劍,舉得很高,“北倉殿下上交武器。”
被人莫名其妙偷了武器,北倉冥狠狠瞪了百里子衿一眼,正欲發作,百里子衿卻像一陣清風似的靠近他的耳朵說道,“我用性命擔保你不會有生命安全。”
說完,她便將利劍交給了袁闊成,并且在眼神相對的瞬間,她不為人察覺地向對方輕輕眨了一下眼。
袁闊成幾不可查的翹了翹嘴角,隨即又恢復成了一幅撲克牌一樣的臉龐。
百里子衿交過武器之后,下來回到北倉冥身邊,瞧見北倉冥一直盯著她看,不自覺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臉龐,剛想開口問他干什么?哪知對方卻傲嬌的將臉轉了過去。
誰都不知道北倉冥此刻心中充滿了矛盾,剛剛百里子衿靠近他的時候,他從對方身上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異香,而這股異香原本卻是屬于春風十里那位紅衣女子的。
更讓他愕然的是,百里子衿居然早就知道他是北倉的皇子,卻一直沒有說,明明對方沒有比自己大多少,哪知道心思去這辦深沉。
這疑惑讓北倉冥心中窩了一個疙瘩,兩個疑惑相撞,竟讓他一時失神起來。
北倉冥的利劍一交,北倉的其他使者便也都紛紛交出自己的武器,其他兩國見狀,還有猶豫的,但是當瞧見身側的禁軍時便紛紛都跟著做了。
當他們的武器一交完,天朝皇帝便下旨宣見。
袁闊成領命,在隊伍的最前頭帶著各位進了大殿。
大殿之內雄偉瑰麗,金碧輝煌,在燈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莊嚴肅穆,不由得讓人心升畏懼。
收繳武器這一行動,是百里子衿出的主意,為的便是將東夷帶來的高手掣肘一番,雖聽說對方武藝高強,但沒了武器做輔助,終究對方便會少一分勝算。
直到袁闊成將武器收繳干凈,百里子衿這才心頭微松,但面上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安然在公公們的帶領下坐著。
因為北倉是由她負責的,所以北倉冥便坐在她的右側,左邊的位置還空著。
“傾棠公主嫁到!”
皇帝貼身公公的一聲高喊,瞬間吸引了大家所有人的目光,只見大殿門口一位穿著明黃錦緞外袍,之上繡著只有一國之母才能用的栩栩如生的鳳凰,發髻之上滿綴著華貴金飾,明艷的妝容為她青澀的臉龐提前增添了幾分成熟,略顯違和。
但是一直不茍言笑而且略顯疲憊的老皇帝在看到他這唯一一位女兒時,終于露出笑容,待女兒靠近他身邊后立即問道:“棠兒,你不是說不喜歡這件衣服,怎么今日卻穿來了?”
傾棠公主聞言秀眉微蹙,臉上泛起絲絲紅暈,行罷朝見之禮后,爹聲爹氣地回道:“女兒何時說過不喜歡這件衣服?女兒已經是成熟的女性,自然要穿的成熟些。”
傾棠公主說完,還傲嬌的將腦袋一抬,頓時她頭上那些個金飾嘩嘩作響。
“你呀,好好好,只要你喜歡,父皇便命人多做幾件送給你。”
傾棠公主高興的臉都笑開了花,直接用自己小拇指勾住皇上的,道:“咱們拉勾,父皇可不許騙棠兒。”
老皇帝怎么看自己的這個女兒,怎么開心,滿眼滿臉都是寵愛,“當然。”
得了允諾,傾棠公主更是開心,當目光掃到臺下的空座位時,又撒嬌說道,“宰相哥哥怎么還沒來?”
聽她提到相容與,百里子衿心頭莫名一顫,飛快地將全場掃了一眼,發現唯獨自己身邊有個空位,頓時心境又有些亂了。
她不自覺的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突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從對面傳來,看過去,正是太子凝視著她。
此刻太子的臉色有些陰沉,即使一言不發,也能感受的到來自他身上的不悅。
百里子衿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錯開他的目光,下一刻卻又迎上四皇子的。
這一次她倒不躲不閃,端起茶杯,朝著四皇子的方向舉了一下,隨后將杯中的茶喝凈。
“朕算是明白了,你眼中看來只有你的宰相哥哥,已經沒有父皇了是不是?”
“父皇,您莫要拿棠兒開玩笑。”傾棠公主公主低頭道,完全一副情竇初開的樣子。
正在這時,相容與從外面進到殿前,頓時大殿之上所有聲音都沒有了,他來到皇上面前,微微一探身,畢恭畢敬的行了該有的禮儀,神色一如既往的溫潤雅致,被賜了平身之后,想當然的落座在百里子衿身側的位置上。
那一瞬間,百里子衿覺得自己的整顆心突然酸軟了一下,仿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只余一口孤傲不認輸的的氣提在胸口,努力的將心中所有的不明所以排除情緒之外。
她想,自己身側的這位宰相大人可真是好笑,口口聲聲說著不在乎駙馬之位,但卻暗許了人家小姑娘的芳心,還真是棋高一著。
她!差點也中招了,一次次的溫柔周到,一次次的為她思量,一次次的早她一步。
“好了,你久等的宰相哥哥到了,金公公,在宰相身邊為棠兒布置一處位置。”
皇上的話一出,其中含義大家自是明白,誰都知道,傾棠公主是皇上的心尖寶,誰能娶了她,那便是皇上默認將信任給了誰。
不僅如此,皇上還頒布過一條眾所周知的詔書,無論誰登基為皇,傾棠公主以及她的駙馬都有終生免死權。
這權利和恩寵意味著什么,恐怕不用再多加描述補充,也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每個人都想,這種榮譽附加在誰身上,誰都不舍得不要。
就算是他權相也抵制不了誘.惑。
果然,老皇帝的話一出,相容與并沒有開口拒絕,反而主動將自己的桌子板凳命人往百里子衿的桌椅旁擠了擠,為傾棠公主留出了一大片的空位來。
百里子衿瞧著靠著自己無比親近的相容與,心中嗤之以鼻,想將自己桌子往北倉冥那邊讓一讓,同他保持一定距離,哪知道桌子卻紋絲不動,低頭看一看怎么回事,竟發現相容與的手不知何時正緊緊的勾著她的桌子。
百里子衿暗暗白他一眼,嘴里很自然的嘀咕罵出渣男二字。
哪知道相容與卻非常不要的應了下來,還輕聲道,“沒想到這個詞居然是從你這里傳出來的。”
百里子衿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有懶得理他,更何況…瞧瞧,傾棠公主已經坐在了相容與身邊,看著他的樣子,雙眼都泛著紅色小心,怕是中毒已深。
相容與瞧著她的不悅,他反而笑意蔓開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傾棠公主見相容與笑了,以為是因為自己,更加嬌羞起來,抬起小手拉了拉相容與的衣袖,“宰相哥哥,棠兒這份小酥肉沒有吃,你不是喜歡嗎,送給你吃了。”
傾棠說著,緊跟在她身邊的下人便將盛著小酥肉的盤子端到相容與面前。
相容與微笑著以做回應,卻沒有動筷子去夾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