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內傷的銀針一根接一根插完,吳大夫觀察范懷遠的臉,治療了一段時間,第一次到第三次針灸,范懷遠因疼痛,臉上都獰了,第四次開始后,他臉上表情開始緩和,說明沒那么痛了。
現在,只是皺眉!脈象也一天比一天好,吳大夫心喜,再扎兩回就換針法,完全逼出體內瘀血,再換個治療藥方,抓幾回藥吃完就能完全治好!
對于范懷遠和楊玥就明天扎針時增加力道的決定,吳大夫心里既擔心又不想攔著,擔心的是若力度控制不好,加重腿傷,雖然現在也沒知覺,他也擔心變更壞。
不想攔,他心里也是渴望增加力度的針灸有效,小范能治好,恢復如初。
對于明天針灸增加力道的事,楊玥心里毫無負擔,她對掌控自己身上的力量很有自信。
回家后,和楊奶奶一起做楊大伯楊爹他們的棉鞋,還差一點就做好,后天大姐夫親自送去,能多帶些東西過去。
楊玥從里間向外看,楊云峰在看書,她和楊奶奶說:“阿奶,這次讓小峰跟姐夫一起去吧,讓他去見見爹他們,也讓爹他們見見他,他這一年來長高了很多,身體壯了不少,也能背點東西”。
楊奶奶展露笑容:“哎,你和我想一塊去了,我也是這意思,你明早去陳家坡時,和你姐夫說一聲”。
陳家大隊以前叫陳家坡,楊奶奶叫習慣了,沒改口。
楊玥“嗯,炒五斤面給他背上,剝出來的核桃帶點”。
楊奶奶想了一會,說:“也行,反正已經整理了不少東西”。
是不少東西,還帶了一個煮東西的陶鍋。
楊奶奶叫楊云峰進來,把決定告訴他,楊云峰臉上浮現驚喜,“啊”,驚呼一聲,連問兩次:“阿奶,真的嗎?真的嗎?”。
楊奶奶點頭:“真的,去的時候在路上要聽你姐夫的話,跟緊了你姐夫”。
楊云峰連忙點頭。
楊云愷和楊慎海得知楊云峰要去農場看親人,兩人也都想去,盡管他們對爹和其它親人印像有些模糊了,還是想去。
兩人去和楊奶奶提出也要去,看兩張稚嫩小臉,這么大點的孩子想爹娘正常,楊奶奶心酸,和他們說:
“現在天太冷,你們姐夫(姑夫)帶不了那么多小孩,明年四月,輪到你們去,奶奶說話算話”。
楊云愷和楊慎海高興應了。
次日一早,吳大夫留下來看楊玥扎增強針,他不放心。
范懷遠和楊玥商量過后,決定增加兩成。
和往常一樣,楊玥一針接一針地扎完,速度很快,四個人八只眼,勾勾地看著雙腿,有三個人當然看不出什么。
楊玥能感受到,附注在銀針上的內息增加,銀針的刺激作用也增加,楊玥覺得這種力度可以再扎兩回,之后再增加內息,一層一層提上。
等她感受到肌肉不能承受銀針的刺激力度,再停下來,只是要怎么說呢?
時間一到,收起銀針,吳大夫便去衛生室了。
楊玥和范懷遠在八仙桌相對坐下,楊玥把在銀針上增加內息層層遞上的想法說了,然后說:
“我這樣推斷也不知對還是不對,還需要你和老師商量”。
知道方法是對的,她也不能說得肯定。
范懷遠笑說:“也可,反正雙腿現在毫無知覺,力道上去,說不定真能刺激好”。
接著范懷遠壓底了聲音,嚴肅地說:“小楊,你在銀針上附注內息,還能將力道分層次,這事你千萬別和人說,這世上還沒聽說過有人可以做到這種程度,當然也有可能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有人能做到這一步”。
楊玥真心感謝:“謝謝你!”。
陳偉軍擔著兩個麻袋,楊云峰背著背簍,兩人一起去農場。
楊云峰心里特別激動,上了車,嘴里含姜片后,手握成拳,很緊張,下車不久后就能見到爹了,不知爹變了沒有,變了多少?見到爹的時候要說什么呢?
再多的想法也抵不過自然流露,楊云峰見到親爹那一瞬問,大叫一聲“爹”,直撲親爹懷里,抱著楊凌棠的腰哭得不能自己。
楊凌棠忍著淚緊緊抱住長高了的兒子,心里無比酸澀,四年了呢,小小的孩子長大成少年了,也不知小兒子長得怎么樣?
等楊云峰哭停下來,才不好意思地叫:“大伯”“大哥”“二哥”。
楊凌棠這才細看分別了四年的兒子,小小個的孩子長大了,小身體挺拔,看著就知道很結實,白析的臉色變成小麥色,理著平頭,很精神的小少年,楊凌棠欣慰地想。
楊凌淮應一聲上前把侄子抱起來一下,欣慰說:“一轉眼,大伯都差點抱不動你了,長大了”。
楊云峰心里難過,紅著眼說:“大伯,你們竟都這么瘦”。
自從上回姐姐來探望他們回去,家里寄不少東西過來,可這一看,大伯爹哥哥們都精瘦精瘦的,不見一點肉,那之前更不能看了。
剛剛抱著爹,爹的腰上也沒一點肉,大伯都有不少白頭發了,之前那三年他們也不知他們是怎么過來的,不知受了多少罪。
楊凌淮笑說:“不瘦,精神著呢,全靠今年你們寄那么多東西來,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兩個哥哥也抱了抱楊云峰,親熱一番,細說別后的事。
楊凌淮兄弟倆把陳偉軍挑來的東西擺出來,好家伙,東西真多,肉干,臘豬肉,臘兔肉,臘鴨,咸鴨蛋,桃酥,細玉米面,肥皂,棉鞋,毛巾,小褲子…,方方面面的東西都有了。
楊凌淮問陳偉軍:“這么多東西你們怎么湊的?”。
陳偉軍回丈人的話,小小聲說:“肉干,臘豬肉,臘兔肉,臘鴨,咸鴨蛋都是小玥在山里弄的,去年她還在山里種了麥子,還能送我家一些,生活用品是阿珊找人換票買的”。
楊凌淮:“小玥真勤快”。
楊凌棠豎起耳朵聽。
陳偉軍怱然一臉興奮,壓低聲音說:“小玥太厲害了,我跟你們說,誒,大哥,小弟也來聽聽”。
等楊家四個男人圍一起,陳偉軍小聲把楊玥菜刀殺狼的事說一遍,
楊家四個男人都被驚憾了。
看他們驚呆的樣子,陳偉軍心里一陣得意,他剛開始聽到時也被驚嚇到了。
這件事,附近幾個大隊都傳遍了,村里平時喜歡找自家孩子麻煩的小孩,現在碰到自家孩子,遠遠地跑了,這感覺真的很爽。
聽說陳虎那家伙都不敢出門了,哈哈!
楊凌棠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峰兒,你姐真的?”。
楊云峰點頭,小聲說:“爹,這是千真萬確,姐姐還通過吳大夫和人交換鍛身體的藥,這幾天就能收到,不過姐說過,現在天太冷,到明年天暖了再給我們用”。
楊凌棠張了張嘴,不知說什么,他的孩子也太能干了。
楊云彥在一旁聽了,羨慕地說:“三叔,早知道我小時候跟你習武”。
楊凌棠搖搖頭:“看天賦的,你爹還笑話我,練了幾十年,練不出子丑寅卯來”。
楊云彥:
楊云峰在親爹面前,變回真正的小孩,話也很多,和親爹細細說起這幾年他們怎么過來的。
一年前姐姐練出氣感后,他們生活是怎么改變的,讓楊凌棠方方面面了解老娘和孩子們的生活。
晚上睡親爹旁邊,爺幾個說到半夜才睡。
次日離開時,楊云峰沒有特別舍不得,因為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能見面已經是非常好的了,等自己再大一點,就可以自己來回,一年來幾次都可以。
楊云峰回到家,楊奶奶細細問了每個人的情況,楊云峰都仔細回答,楊奶奶滿意了。
楊云峰帶回楊凌棠的話:“村里誰想學那心經,就自己來抄,能學會那是本事,小峰他們練太極拳的時候,隨便看”。
近段時間,楊玥每天白天都在吳大夫那里,在吳大夫和江浩身上練習針法,逼出體內瘀血的針法,當然,扎針時不附注內息的。
晚上在家的時候,又在針灸銅人上練到半夜,腦子里不停地復盤。
結合所有學過的知識,把每一針單獨拆解過,這一針在那個位置的作用是什么,和旁邊那兩針連一起又起什么連鎖作用,一遍又一遍地理解透了,又全結合在一起,整體能起到什么作用。
雪下了又化,這一天,吳大夫家里屋里燒得熱乎,今天是用針灸逼出積在范懷遠四臟六俯內瘀血的日子。
范懷遠橫躺在炕邊,盡管換了針法,下針時,楊玥也毫不遲疑,一根接一根地刺入,扎完了細細查探每根銀針細況。
過了不知多久,她用手指輕輕彈一根銀針,這銀針輕輕晃動,帶著其它的銀針像波紋一樣有規律地晃動。
江浩不錯眼看著,眼里驚訝。
范懷遠只覺得自己五臟六俯都灼燒起來,又痛又熱!
又過一陣子,楊玥又手彈一下銀針,范懷遠臉色痛苦。
江浩欲上前,吳大夫攔住了他。
范懷遠臉色越來越猙獰,突然他轉過頭向外,“噗”一聲,吐出兩口黑血,臉色緩了下來。
還沒完,楊玥又彈了兩次銀針,范懷遠又吐出兩口暗紅的血,又過了十幾分鐘,楊玥才收取銀針。
范懷遠虛弱地朝她感激笑笑,沉睡過去,這是楊玥見范懷遠笑得最真心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