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佟青青喪妹,那里有心思聊天。古老的鐘發出沉悶的聲音,似乎每一下都響在人的心弦上,讓人心里滲得慌。
便也在這時,吳美榮沉沉欲睡。紅伯兮連忙一聲喝,這聲喝逼成一條線,直接灌入她的耳膜,立刻將她驚醒過來。
吳美榮清醒了一些,紅伯兮看見佟青青也是沉沉欲睡的樣子,當下道:“我們還是聊聊天吧。”
吳美榮道:“好,聊什么呢?”
紅伯兮犯了難。死了佟思雅和歸心慈,氣氛壓抑,他還真不知道聊什么好。
佟青青卻忽然道:“我給你們唱首歌吧。”
吳美榮眼中閃過一絲微微的興奮。佟青青主動說唱歌讓紅伯兮訝異,紅伯兮便也點頭,道:“好!”
能聽到天后級別的佟青青獨自清唱,這可是很不容易的尊榮。
昏黃的燈光下,佟青青沒有熒幕中那樣的清冷從容。目光里是無限的哀思,隱隱含著淚光。
長發披著,這樣的美人哀思,讓人心碎。她的歌聲一起,第一句就讓紅伯兮與吳美榮感受到了她內心對妹妹悼亡的無限悲慟。
你眼睛會笑,彎成一條橋
終點卻是我,永遠到不了
感覺你來到,是風的呼嘯
回憶像苦藥,竟如此難熬
每分,每秒
我找不到,我到不了。
這首歌是佟青青的大碟發行中的一首到不了。
唱起來,就像是專程為了亡妹而作的歌曲。她唱完之后,淚水便又忍不住盈眶。
這一天,佟青青哭的太多太多了,眼睛始終是紅腫的。命運終究太過殘酷……
見佟青青這個情狀,紅伯兮心里對那魔鬼又多了幾分恨意。無辜汲取他人性命成就自己,該殺!
至少他紅伯兮雖然也殺人,卻絕不胡亂殺人!
時間很快到了下半夜,這時候就連紅伯兮都感覺到了倦意。他搖搖頭,保持了清醒。只是吳美榮與佟青青便都已困的不行了。
這邊廂,紅伯兮看著吳美榮,不讓她睡著。小姑娘困的雙眼都睜不開了,卻一直聽紅伯兮的話,努力睜著眼。
忽然,一聲尖叫響起。卻是發自佟青青的。紅伯兮嚇了一跳,看向佟青青。佟青青的頭歪在椅子上,已經睡著了。剛才的驚呼也發自她。
不好!
紅伯兮吃了一驚,連忙一聲吒!聲震云霄,佟青青立刻驚坐而起。
佟青青臉有余悸,道:“我做了噩夢,夢見好多孤魂野鬼向我索命。”
紅伯兮頓住了,擦,怎么佟青青的噩夢跟吳美榮的噩夢不同呢?而且佟青青也太好叫醒了吧,自己這一聲吒比叫吳美榮時輕多了。
紅伯兮估計,剛才只要搖一搖佟青青,佟青青便會蘇醒過來。這么看來,佟青青遇到的不是吳美榮所說的那支魔鬼。
“啊……”一聲慘叫從吳美榮嘴里發出。紅伯兮與佟青青看了過來,尼瑪,吳美榮睡著了。吳美榮的表情痛苦至極,身體想動,是一種掙扎著逃走的姿態。
紅伯兮連忙搖她,只是怎么搖,她都沒有反應。
紅伯兮無奈,對佟青青道:“張嘴,捂住耳朵!”佟青青立刻明白會意,依言而行。紅伯兮當下凝氣,對著吳美榮喝得一聲吒。
這聲吒紅伯兮留了余力,不過聲音依然震得屋子內的桌椅嗡嗡發出響聲,吳美榮的頭發也是如被勁風吹了一下。
而且她的耳膜溢出血絲來。
偏偏,她沒有醒過來,只是表情越來越痛苦。最后忽然嘩啦一下從椅子上摔了下去。并朝前爬著,就像后面真有一支魔鬼在追殺她。
佟青青急了,連忙央求紅伯兮救她。紅伯兮倒也想救,上前將吳美榮一把抓著坐了起來,這次加大力量,再度一聲喝。
吳美榮耳膜的血流的厲害了,人卻沒有醒過來。她的力氣忽然變的很大,一下推開了紅伯兮,又在地上朝前爬。
紅伯兮不敢再用真言術了,再吼下去,沒被在夢中殺死,倒先讓自己把她吼死了。
一時間,這般情況下紅伯兮也是束手無策。敵人完全看不見,怎么去打?
紅伯兮上前抓住吳美榮,急急的念起鎮魂經文來。念了大約五分鐘后,吳美榮停止了任何掙扎。當然,這并不是紅伯兮的鎮魂經文起作用了。而是她已經……死了。
“麻的!”紅伯兮不由暴躁的罵了一聲,居然眼睜睜的看著小姑娘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吳美榮的死給這棟兇宅更加增添了一絲恐怖的氛圍。由于吳美榮死了,紅伯兮與佟青青也只能通知警方前來。
這一夜,對于紅伯兮和佟青青來說,自然是一無所獲。
吳美榮的死因與佟思雅和歸心慈一模一樣,所以紅伯兮和佟青青并沒有殺害她的嫌疑。倒是吳父吳母傷心欲絕,老兩口一大把年紀了,就這么一個女兒。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世間最大的悲痛。
紅伯兮對吳美榮的死感到很愧疚,自發的讓李紅淚派人來給老兩口一筆錢,表示小小的慰問。老兩口自然也怪不著紅伯兮,畢竟之前的情況他們都也看見了。這種夢中的殺手,誰有辦法去救?
中午十二點,天色陰霾。
邱一清終于被接到了省港。佟青青一直跟在紅伯兮身邊,這也是紅伯兮害怕她也會被夢中魔鬼纏上。但……紅伯兮心里也是泄氣,如果夢中魔鬼真纏上了佟青青,自己怕也是沒辦法救她的。這種無力的感覺,讓紅伯兮非常厭惡。他也只能交代佟青青,現在千萬別睡。等邱一清來了,看看大家一起,是不是能想出是什么情況來。
與邱一清匯合后,由于人命關天的事情。邱一清也只是胡亂吃了面包,喝了一瓶水。便隨紅伯兮與佟青青先去看吳美榮的尸體。
看過尸體后,邱一清也對紅伯兮道:“確實沒有陰魂纏身的跡象,這一點我可以肯定。”頓了頓,道:“現在我們去你說的那棟兇宅看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法陣存在。”
紅伯兮點頭。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而今天這個奇,是令紅伯兮毫無辦法的奇,夢中殺人,匪夷所思,聞所未聞啊!
由紅伯兮開車,載著邱一清與佟青青來到碼頭前。又乘快班輪渡前往長洲。
幾經輾轉,于下午三點,三人到達了兇宅前。
天氣陰霾的讓人心里沉悶,海風很大。
空氣里帶著咸濕的味道。
兇宅被封鎖了現場,紅伯兮前來,一眾警員也自不敢阻擋。邱一清帶著紅伯兮與佟青青在兇宅內四處查看。他一進兇宅便道:“這哪里是兇宅,分明是塊風水寶地。門前一口井,一顆樹,與這宅子成品字形。又是山山水水,絕對的風水寶地。這里不可能醞釀出什么陰魂鬼物的。”
佟青青道:“可是我昨天確實一睡著,就夢見很多陰魂鬼屋在逼近。”
邱一清道:“心里害怕什么,自然就有什么。也是日有所思,便有所夢。這不奇怪。”
佟青青道:“但是以前這里還有別人都出了事,難道大家都是因為害怕而做的夢?那我妹妹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她心焦妹妹的死,說話便不免沖了些。好在邱一清生性豁達,也不在意這些小節。
邱一清在兇宅內停留了一個多小時,最后無奈的對紅伯兮道:“我確實沒發現這宅子里有什么古怪,沒有任何聚陰陣法,也沒有藏什么小鬼。再則小鬼也沒有能力在你眼皮底下行兇。”
“那就在宅子周遭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紅伯兮并不甘心的說道。
邱一清也不甘心,他大老遠飛來,最后就得出個跟紅伯兮一樣的結論。那也太顯示不了他高人的風范了。
宅子外面是一條林蔭道,附近還有田園。
要尋找,當然是先從宅子旁邊來尋找。只是很快,邱一清便發現了不對勁。他在大廳的窗戶外面發現了一種細小的綠色植物。
邱一清采下了這綠色繁茂的一株植物,然后深深的嗅了一口。又遞給紅伯兮,道:“你聞聞。”
紅伯兮聞了一口,立刻感覺到了植物的香味兒。淡淡的散發著奶腥味兒的香。
“怎么了?有古怪嗎?”紅伯兮問邱一清道。
邱一清說道:“我時常會在山中采些珍貴的藥材。這種植物應該是綠綺羅了,很罕見。我只知道綠綺羅可以給人鎮痛,具體還有什么用卻說不上來。這樣,你把這綠綺羅拿去讓醫學專家研究研究,看有沒有新的發現。”
紅伯兮點頭。
邱一清又道:“我一個人在這里看看情況,你去吧。”紅伯兮不大放心,道:“那魔鬼非常古怪,邱師傅,你還是跟我一起吧。”
邱一清一笑,道:“跟你一起,你也沒轍。還是盡早找出源頭吧。放心吧,我老邱什么陣仗沒見過,還能在這兒翻了船?祖師爺還是給我留了些本領的。”
紅伯兮一想也是,當下便不再多說,帶著佟青青與綠綺羅先行離開。
佟青青與紅伯兮也算是奔波了整整一天一夜了。這一天一夜,佟青青都沒有合過眼。這種勞累程度對紅伯兮來說算不了什么。佟青青卻是已經有些困倦了,紅伯兮卻是不敢讓她睡著。兩人坐出租車去搭船時,佟青青一下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差點睡著。紅伯兮連忙將她搖醒。
隨后,紅伯兮干脆將窗戶打開,讓冷風灌了進來。
“無論如何都要先堅持,別睡覺。一會去醫院,吃點類似的興奮劑藥物。”紅伯兮對佟青青叮囑道。他這是怕那夢中魔鬼纏上她。
畢竟,從種種跡象來看。吳美榮她們也沒在兇宅里逗留多久,但卻從此沾染上了這夢中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