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紅伯兮也是這個意思，當下欣然同意。

因果這個看不見的東西，紅伯兮不懼，卻怕因果會壞了氣運，或則害了身邊親近的人。

工廠的正方向處，紅伯兮凝然而立，臉色肅穆。他唯一會的就是鎮魂經文，這經文想來也是無為大師教的。似乎所有的際遇改變，全部都是來自無為大師。

“須菩提，依般若波羅密多故，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故知般若波羅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聲音寧靜，穿透力奇強，仿佛能將所有的喧囂，煩躁都鎮壓下去。讓人以為在莊嚴佛像之前，一切妖魔鬼怪都不敢放肆。

冉靈素靜靜的站在一邊，她觀望紅伯兮，發現此刻的紅伯兮法相莊嚴，真有一種浩瀚之無窮大。同時，心中所有的心猿意馬，恐懼，諸般情緒都被這寧靜鎮壓。

紅伯兮足足念了兩個小時的鎮魂經文，方才將這工廠之中陰氣驅散，讓黑氣安寧，接而慢慢的飄向別處。正是趁著月夜，尋找屬于他們的輪回道。

這些怨魂，一口怨氣被鎮壓，驅散，便也就安心而去。

做完這一切，紅伯兮睜開眼睛，長松一口氣，對冉靈素道：“我們走吧。今天也算是功德一件，所有因果在這里便也了結了。”

冉靈素點頭，她的目光中出現一絲放松。似乎這么久的折磨，也隨之而去了。

出了工廠，這時卻已攔不到的士。這兒實在是有些偏僻，紅伯兮道：“路還有些遠，我背你吧。”

冉靈素猶豫了一下，紅伯兮微微一笑，道：“我們之間還需要客氣嗎？”說著半蹲下去。冉靈素終是乖乖的上了他的背。紅伯兮的手很規矩，在她兩腿之間托住，大步前行。

紅伯兮的步行看起來不快，實際上卻是不比一般出租車慢。最后來到市區，攔了一輛的士，前往福田酒吧一條街。

圳海的酒吧，風格上沒有明顯的特征。不像朝都的三里屯，海都的新天地。這兒大多是飄散著一種曖昧，浮躁，寂寞。

酒吧的營業，自然是不到天亮不打烊。

紅伯兮和冉靈素進了一間規模不錯的摩根藍調酒吧。這個午夜三點半的時間，所有喧囂已經落幕。在酒吧的吧臺，以及座位上喝酒的男男女女都已經安靜了下來。

每一個來酒吧，徹夜不歸，都有他傷心無奈的理由。而紅伯兮與冉靈素來酒吧，是為了冉靈素獲得新生。

舞臺上的表演已經落幕，零星的射燈閃爍。燈光昏暗，喝著酒，誰也不認識誰，可以肆意的放肆。誰也不會笑誰的酒瘋，或則神經病。因為你我皆一樣。

紅伯兮要了十扎黑啤過來，擺了滿滿的一桌。接著，紅伯兮端起一杯黑啤。跟冉靈素碰了一下。黑啤散發著絲絲寒氣，泡沫似乎要溢出來一般。

紅伯兮誠聲道：“靈素，一切因果都已經了結。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一個全新的冉靈素，與過去再無瓜葛。”

冉靈素恍惚了一下，眼光中閃過一抹堅定，道：“干！”

一大杯扎啤，兩人都是一飲而盡。雖然喝得有些難受，卻有仗義豪俠的那種豪氣。

喝完后，冉靈素又拿起一杯扎啤，自顧喝了一口，向紅伯兮道：“你在省港還順利嗎？”

紅伯兮之前在殺了楚向南后，跟冉靈素打電話說了事情結果。但其余的沒有多說。冉靈素又解釋道：“我的意思，你本來要依靠梁氏。現在因為我的事情，跟梁氏決裂。那對你的事業會不會有麻煩？”

紅伯兮喝了一口冰啤，涼透心底。他道：“麻煩當然會有。不過人生在世，做什么會沒有麻煩。越麻煩解決起來倒越痛快。”

冉靈素一笑，紅伯兮的這種人生態度，對她來說，是一種正能量。

紅伯兮又道：“你知道我真正想做什么嗎？”

“你說你要建情報網？”冉靈素答道。

紅伯兮道：“沒錯，之前我一廂情愿的是想要做情報網。現在才發現，那很幼稚。情報網的建立，必須在結實的大樓基礎上。所以我現在要建立一個屬于我紅伯兮的帝國出來。”頓了頓，道：“建立一個帝國，我并不是要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而是要成為一把天子之劍，如果再有不公的事情出現。我要做的不是義憤填膺，而是揮著這把天子之劍，去斬殺諸如此類的畜牲。”

冉靈素怔住，隨即道：“聽起來好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憤青之言。但是在你嘴里說出來，倒是讓我有些觸動。不過，你這個想法太理想化了，要實行，很難。”

紅伯兮道：“當然難，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帝國就已萬難。但萬事先有想象，再有行動。至少我會去努力做，而不是看見這座山擋在面前，從而放棄。”

冉靈素沉吟道：“我卻也是知道的，現在的社會，是各種利益集團的結合。”

紅伯兮道：“不管前面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我都將勇往直前，義無反顧，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冉靈素道：“所以也就動了利益集團的奶酪。歷史第一昏君楊廣。北伐高麗，開大運河都是欲加之罪。第一昏君不如說是第一悲情皇帝。最大的‘罪過’是弄科舉制，和他老爹廢九品中正，挖門閥根基。結果被聯合推翻。可笑后世讀書人都罵他，豈不知若無他，寒門哪有科舉出頭機會！悲哉楊廣。可見得罪了利益集團，縱然九五之尊也是承受不住。”頓了頓，道：“腐敗現在是一種規則，大家都貪，你上來，你不貪，你就滾下去。你如果動了大家的利益，那么就會被群起而攻之。這是我們社會的特色。”

紅伯兮喝了一口酒，道：“我當然知道這個規則，每個人只要進去，就要被溫水煮青蛙。我就是想要建立我的大紅門。在這個規則上面懸掛一柄達摩克之劍。我不去改變規則，但誰若沒有底限了，便揮動達摩克之劍，將他們斬殺。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也得斬殺。就像斬殺這幫官二代一樣，誰敢阻我攔我，照殺！”

無限的豪氣！冉靈素也不禁被紅伯兮這種豪俠之氣感染。如果紅伯兮是個普通人，或則憤青，然后來說這些大眼不纏的話，冉靈素會嗤之以鼻，但紅伯兮的能量，本領她都一一見識到了。突然之間想到將來大紅門的輝煌。連她這種弱女子也是豪氣頓生。

同時，冉靈素注意到了一個重點。紅伯兮不說去改變規則，而是制約規則。那么就如給沸騰的水里加一瓢冷水，可以讓沸水安靜下來，卻不會炸開鍋。這個想法，加上紅伯兮的實力，是很有可能達成愿望的。

紅伯兮接著道：“成與不成，活過，努力過，做過，奮斗過，便不枉此生！”

冉靈素情不自禁舉杯，道：“這杯我敬你，只恨我是女兒身，沒有這一身本事，沒辦法去幫到你。”紅伯兮眼睛卻是一亮，道：“誰說不能，你在商業上有自己的敏銳眼光。將來紅門建立，所有的人員都要物資保障，財力也是很重要的一環。帝國，任何帝國都離不開這個商業二字。我倒是覺得我最缺你這樣的人才。”

“可是……”冉靈素猶豫了一瞬，她想的是。商業帝國，你也太看得起我冉靈素了。我何德何能，又如何能幫你建立？但是，她突然想到紅伯兮方才的話，成與不成，活過，努力過，奮斗過，便不枉此生！

“好！成與不成，我都竭盡全力，為大紅門添磚加瓦。”冉靈素激動的與紅伯兮碰杯。理想的建立，可以抵消一切負面的因素。

是不是一個笑話，是不是妄想，自然要看兩人的能力了。兩人碰杯一飲而盡后，紅伯兮哈哈一笑，道：“好，你就算是我紅門的二當家了。目前我們的成員就只有你和我。不過你放心，很快，我們的人會越來越多，三個月之內，我要紅門形成一定的規模。”

“這……可能嗎？”冉靈素不是想打擊紅伯兮，關鍵是這其中的平地高樓，太不切實際了。

“可不可能，到時你就知道了。”紅伯兮多少是有些信心的。

這種感染力，感染了冉靈素。兩人接著暢飲，期間冉靈素去了兩次洗手間。對酒歡歌，今朝可醉。

冉靈素再一次從洗手間出來，她已經醉的有些七葷八素，紅伯兮的興致也很高。紅門的意念，成立的宗旨明確，就像是人找到了前行的目標。

冉靈素道：“紅伯兮，你給我的感覺就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大俠客。醉酒自當歌，唱首歌，咱們助助興。”

兩人放聲說話，卻也沒引起別人的注意。大家都在搞自己的小曖昧，小悲傷，誰又管你呢？

紅伯兮被冉靈素這么一說，體內的興奮因子全部竄出。哈哈一笑，道：“好。歌我不會唱，我倒是想起了幾句話。”頓了頓，似張果老醉酒一般，放聲吟道：“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風月何用？不能飲食。纖塵何用？萬物其中。變化何用？道法自成。面壁何用？不見滔滔。棒喝何用？一頭大包。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滅我何用，不減狂驕。從何而來？同生世上，齊樂而歌，行遍大道。萬里千里，總找不到，不如與我，相逢一笑。芒鞋斗笠千年走，萬古長空一朝游，踏歌而行者，物我兩忘間。嗨！嗨！嗨！自在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