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是什么修為?您的神魂可以……”紅伯兮作勢往上扯,道:“真可以離體嗎?”
邱一清道:“毛線,老子都說了是理論。不過老子的神魂自然是比你要強些的。你強,百病不生。我神魂強,自也可抵御一切病魔。若是有一天,神魂真能自由離體,那也算有所小成了。”
紅伯兮目光轉向床上的二丫,問道:“我要怎么才能救她?”
“她的魂魄離體,沒有意識,肯定只會在本體周圍圍繞。你念鎮魂經文,給她的魂魄力量,讓其自然回歸。另外我設置引魂燈,給魂魄指引道路。”邱一清道:“不過這事做起來有些費事,那個厲鬼每天都會在午夜十一點前來。這幾天我都驅走了,沒有傷她。但現在離十一點只有一個小時,到時我們兩行動,沒人驅趕她倒是個麻煩。所以不妨等她先來,將她驅走后,我們再為二丫施法。”
“好,就依您說的辦。”
邱一清道:“我先做引魂燈。”說完便對紅伯兮道:“你去跟小猴子的爹媽言語一聲,把我需要的東西拿進來。”
紅伯兮點頭,邱一清是跟師父無為大師一個輩分的,吩咐自己當然是理所當然了。
五分鐘后,中年夫婦送上邱一清需要的燈籠架子,還有朱砂,毛筆,等等。邱一清關上門后,便開始做燈籠。他的手很巧,一個燈籠做得非常精致,只是樣式有些特別,是那種長長的白燈籠。也就是靈柩前面才掛的那種。
做好燈籠后,邱一清滿意的拿起筆,沾上朱砂在燈籠上鬼畫符起來。
“您這畫的真有用?”紅伯兮在一邊看的認真,隨即表示懷疑。邱一清沒好氣的道:“廢話,鬼魂和我們人看見的光亮不一樣,你以為提著個燈籠,有光亮,鬼魂就能看見?那這引魂燈還有屁的價值,我這畫的是一種轉化符文,為的就是把陽火轉化為鬼魂能看見的陰火。懂?”
紅伯兮恍然大悟,覺得隔行如隔山。引魂燈制作好后,離十一點還有些時間。紅伯兮與邱一清繼續聊起天來。不管怎樣,紅伯兮覺得邱一清的知識還是很淵博的,也不是那種胡亂吹噓,不靠譜的道士。“邱師傅,您對造神基地認識有多少?”
邱一清微微一怔,隨即道:“造神基地的首領,估計就是無為老友的故人。”說到這兒,眼中閃過崇敬之色,道:“那是一位經天緯地的絕世奇才。”
“您也認識?”紅伯兮奇異的道。
邱一清道:“都只是我們的猜測,能有這樣成就的人,我們猜來猜去,都只可能是那個人。”
“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若比柳浩然呢?”紅伯兮問道。
“無為跟我說過,你,還有柳浩然,都算是天縱奇才。但若與那位故人一比,則就差的不是一丁半點。”
紅伯兮失色,道:“既然他這么厲害,將來豈不才應該是最大的敵人?他建造造神基地,廣收高手,怕是圖謀甚大。”
“你錯了。他那個人,一心追求大道。他若真想要什么,以他的本領,又有什么得不到。”邱一清道。紅伯兮道:“他既然一心追求大道,又何必煞費苦心,建造出如此恐怖的造神基地?”
二丫所睡的這間房家具都是老式的那種,墻面的瓷灰也斑駁一片。燈光大概是因為要節約用電的緣故,并不明亮。昏黃昏黃,房間外有種的白楊樹,風兒吹動樹枝沙沙作響,在這樣的夜里顯得有些詭異可怕。
紅伯兮與邱一清相對而坐。邱一清聽到紅伯兮問出的話后,眼中露出復雜神色。道:“道……都是為了一個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道字,每個人的道都不同。在俗家人心里,他們將道稱之為理想,有的人要做千萬富翁,那就是他的道。他們的道都是能夠看見,有辦法實現。而我們修道人的道,想要得到大道,白日飛升,不過都是前人傳說,從來沒有人能明確告訴我們應該怎么走。也或許世人都將我們看作癡心妄想的瘋子。就連我們自己,有時候都會懷疑,那仙道是否真的存在。”
邱一清嘆了一嘆,繼續道:“以我們道家人的理論,若真有仙道,只能是修神魂。神魂離體,馳騁天地。所以許多神話傳說,都只在佛,道這兩家。而那位首領,他是修武道肉身。你想,人的力量再強,再厲害,也脫離不了地心吸力。不可能遨游天地,雷霆布雨。而那位首領,卻又最執著于長生不老,九天上仙。無為大師曾聽過他的言論,萬法殊途而同歸,大道雖有三千,然而條條大道的終點,都只能是仙!所以他堅信,肉身修煉到最頂點,同樣能夠成仙。”
紅伯兮若有所思,道:“我有些明白了,因為肉身修煉是更加艱難的。一人的能力終究有限,他其實是拿我們這些人來做試驗品,陪他一起追逐仙道。”
“沒錯!”邱一清點頭,道:“你小子終于聰明了一回。”頓了頓,肅然道:“你們既然已經入了局,在他的控制之中,日后怕是身不由己的多。想要活路,只有更強。按我的推算,若是他一直無所獲,會讓你們互相殘殺,以此來激勵你們的潛能,看看誰能有所突破。”紅伯兮悚然一驚,他周身浸出冷汗,因為邱一清說的太有可能了。日后,若真是要有與塵姐,與道左,與流紗他們刀劍相向的情景,該怎么辦?
怎么辦?他眼中忽然綻放出強厲的光芒。若然真有,而想要避免。唯有殺了首領,殺了柳浩然,將這一切悲劇終止。
要殺他們,唯有變強,強大到讓所有人仰望。那時候怕才是真正能獲得安寧。
邱一清看著紅伯兮目光閃動,就知道已經激發出了他最強的戰意。欣慰一笑,道:“待會厲鬼來了,你喝退即可。”
紅伯兮點頭,隨即奇道:“為什么會是十一點來,一般不是凌晨,陰陽交替時,陰氣最盛,厲鬼才最易得手嗎?”
“你這是屁話。”邱一清道:“誰告訴你凌晨陰陽交替時陰氣最盛,凡事盛極而衰。正午十二點整時,是一次陰陽交替,那時陰氣最盛。相反晚上這個交替時,則是陽氣最盛。”
紅伯兮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覺得自己又長了見識。
房間里本來寒意很重,卻因為紅伯兮的到來,漸漸的暖和起來。紅伯兮的身子修煉到了純陽的體質,就像一個火爐一般。
十一點整的時候,古怪的陰風吹起。邱一清低聲道:“來了!”紅伯兮氣血之力慣于雙目,便看見一名紅衣女子披頭散發出現。雙眼流血,咽喉處還有一個血洞在流著血。看來這厲鬼是那青梅了,鬼魂自然不會有血,卻是她在死后看見自己的尸身后,以為自己是這樣,然后魂魄也就成了這般樣子。
再美的人兒,弄成這樣的厲鬼,留給人的也只有恐怖。青梅飄了進來,便朝床上二丫撲去,根本無視紅伯兮與邱一清。她一進來,這房間就陰森恐怖,而且怨氣慘烈。
紅伯兮一閃身擋在了二丫面前,青梅一下撞在紅伯兮身上。這種純陽之體,立刻燙得她吃痛不已。青梅雙眼怨恨更加熾烈,張開血盆大口撲向紅伯兮。
紅伯兮雙目凝重,真言術用了出來,只說一個字,滾!如洪鐘大呂,炸得人耳膜發麻出血。但奇怪的是,邱一清卻一點事都沒有。青梅厲鬼呼啦一下,撞出了窗戶,再也不見。
邱一清站了起來,道:“你這一下,傷了她的神,沒有十天半個月,她決計恢復不過來。我們現在開始為二丫招魂!”
紅伯兮看了眼床上的二丫,小丫頭著實可憐,當下鄭重點頭。邱一清先將引魂燈置掛于窗戶上,然后讓紅伯兮開始念鎮魂經文。
他則守護在二丫身邊。
“須菩提,依般若波羅密多故,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故知般若波羅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聲音寧靜,穿透力奇強,仿佛能將所有的喧囂,煩躁都鎮壓下去。讓人以為在莊嚴佛像之前,一切妖魔鬼怪都不敢放肆。
鎮魂經文雖不如真言術費力,但所需的心神也絕不輕松。紅伯兮整整念了一個小時,二丫的魂魄才逐漸得到恢復,隨著引魂燈的指引,進入房間。陸陸續續一共進來了四次,魂魄一進來,便如見到母親一樣,飛快的撲進二丫身體里。一進入,邱一清便非常凝重的用細小的繩子,在她身上進行鎖魂結。
如此四次做完,邱一清也是疲累不已。對紅伯兮道:“好了!”紅伯兮收聲,卻見二丫依然沒有清醒。同時看到二丫身上,奇異的鎖魂結,道:“這是做什么?”
邱一清道:“小丫頭的身體太弱,若不鎖住,魂魄不穩,一旦紊亂要出大問題的。我這鎖魂結,所打的結,是我們天師一門的特殊符印,錯不得一絲一毫。”
術業有專攻,紅伯兮原本以為很簡單的事情。現在才知道,沒有邱一清,自己根本成不了事。未知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邱一清抹了把汗,道:“你去讓二丫她娘把我吩咐的藥物端進來。”
十分鐘后,二丫的母親與父親喂二丫喝下藥后,卻見二丫還是不見蘇醒,不由緊張起來,連問邱一清。邱一清道:“她傷了神,我這藥草還得多服幾次,恢復的好,大概明天早上就能醒來。遲一點,則要兩天,不過已經沒事了,你們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