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就是滿目的白色,白床單,白色的病號服,夏夢曼剛醒過來,頭還有點發懵,她怎么躺在醫院里,對了,靳修哲接到的電話里說安安情況不太好,安安,她的安安到底怎么了?
夏夢曼急忙掀開身上蓋的被子,準備下床去找安安,白皙小巧的腳趾剛剛碰到地上,夏夢曼病房的門就被打開了。
進來的當然是靳修哲,一臉的疲倦之色,昨天晚上醫院打來電話說安安突然情況不好,要馬上進行手術,不能再拖了,幸好那個心臟源提前送到了,靳安安成功地做完了手術。
雖然手術中,情況有點不容樂觀,有大出血的癥狀,靳修哲一個人扛起了所有的重擔,在手術室外守了他的小安安一個晚上。
因為血庫告急,靳修哲和靳安安是同一個血型,他還去輸了幾百毫升的血給安安的手術做備用血。
幸好的是,經過一晚上的醫生的努力,安安的手術終于成功了,安安的情況也穩定下來了,轉入了重點看護室,靳修哲這才把那顆懸著的心放下來。
這時,才有時間來看昨天晚上聽到靳安安的事情太過激動地暈了過去的夏夢曼。
靳修哲在她昨天晚上一暈倒的時候,心里居然慌了一下,他害怕她就這么倒下去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其實自己有多怨恨她,心里就有多愛她。
直到管家進來看到暈倒在地的夏夢曼,想叫人把夫人送到醫院的時候,靳修哲才如夢初醒地抱起暈倒的夏夢曼沖到房子外面的車里,急急忙忙地送到了醫院。
后來醫生反復和靳修哲說,病人只是太過激動,沒有別的特殊情況的時候,靳修哲才放心地趕到靳安安的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靳安安的手術。
此時的靳修哲真的焦頭爛額,妻子激動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女兒在手術室里與死神抗爭,現在生死未卜,靳修哲的心緊緊地懸著,根本放不下的難受。
滿臉倦容的靳修哲看到已經醒過來的夏夢曼,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你醒了?想吃什么?”
靳修哲滿心滿眼的溫柔,完全沒了昨天晚上的劍拔弩張,好像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夏夢曼保持剛下床的姿勢,怔怔地看著對她說話的靳修哲,怎么他對自己的態度突然變好了,夏夢曼的心里寫滿疑惑,難道是他不正常了嗎?
意識到自己有點反常的靳修哲,咳了幾下,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你在看什么?夏夢曼。”
靳修哲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我……我想見安安,安安她現在怎么樣了?”
夏夢曼滿臉痛苦地問,“她是不是現在情況很不好?”
看著夏夢曼臉上寫滿對靳安安的擔憂和關心,靳修哲的心里竟然有點吃味,她對自己的女兒如此關心很正常,可是她什么時候也能對自己這么關心呢,靳修哲的心里充滿矛盾的斗爭。
“嗯,沒事了,昨天晚上剛做完手術!
靳修哲輕描淡寫的幾個字,把昨天晚上那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時速說得特別平常普通。
“手術?安安昨天晚上就做了手術……不是說要下個星期嗎?靳修哲!
夏夢曼聽到安安手術的事情,急的聲音都在顫抖了,她的小安安昨天晚上竟然做手術了?那她有沒有事啊,手術成功了嗎?
夏夢曼絕望而無助地看著靳修哲,希望能從他的眼神里讀出安安是否安好的消息,她的安安現在沒事吧。
可是,靳修哲深邃的眸子里什么都看不出來,就像一汪清泉里的水,清澈透明,除了略帶著些疲憊,她什么都看不出來。
夏夢曼有些心灰意冷地低著頭,靳修哲不會讓她見安安的,可是安安是她的命啊,怎么可以這么殘忍,夏夢曼的心一陣一陣地透涼。
“安安她……她沒事,做了一晚上的手術,手術挺成功的,現在已經轉入看護室了,你不要擔心!
靳修哲還是不忍心看著夏夢曼一臉心死的樣子,適時地在她面前說了安安的情況。
“真的嗎?我的安安真的沒事嗎?”
上一秒還絕望透頂的夏夢曼在聽到靳修哲緩緩地吐出那幾個字后,欣喜若狂地眼中帶著淚水地看著靳修哲,激動地無法言說心中的喜悅。
真的太好了,安安做的手術成功了,以后安安就可以像個普通小女孩一樣生活了,再也不用顧忌身體原因而不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依舊會是個可愛活潑的小天使。
夏夢曼的臉上都掛上了笑意,她感激地對靳修哲說:“靳修哲,謝謝你,謝謝你讓安安以后都可以像個正常的小孩子一樣生活了!
“難道我不是她的父親?需要你來感謝我?”
靳修哲聽著夏夢曼感激的話,心里有點很不是滋味,難道自己為安安做的一切不是應該的?
為什么總要把自己往外推,把他當做外人?
難道她的心真的在那個男人身上,靳修哲的心里有種叫做憤怒的種子在萌芽。
“你……你怎么了?”
不理解靳修哲突如而來的怒氣的夏夢曼有點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明明是想感謝他愿意救她的小安安,他以前不是特別不待見她們母女兩個嗎?
自己說聲謝,有什么問題呢?
夏夢曼現在沒心思和靳修哲計較那么多。
她只想快點見到她的小安安,可是她又怕靳修哲不讓她見,心里有些矛盾,萬一靳修哲不讓她見安安,她該怎么辦?
她有什么理由來說服靳修哲呢。
臉上寫滿了憂愁的夏夢曼把放在地上的腳放到床上,心里的擔憂也一并放在了臉上,她皺著眉,不再看站在門口的靳修哲。
可是,靳修哲自己卻走了進來,坐在了夏夢曼隔壁的床上,柔軟的床墊往下陷了一點,白白的床單上突然有了靳修哲的影子。
“夏夢曼,你想吃什么?”
還是關心夏夢曼的身體的靳修哲,看著她虛弱的身體,心里也有許多的不忍之情,可是他還是想著她接近他那丑陋的目的,只要一想起,身體就氣得止不住地顫抖。
“靳修哲,我想……我想見見我的安安!
夏夢曼低垂著眼睛,艱難地說出這句話來。
靳修哲聽了夏夢曼的請求,臉色有些微微地發白,也沒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睛里多出了一些說不出來的傷感與悲痛,其實自己阻斷她們母女兩個真的很殘忍不是嗎?
可是夏夢曼這個女人真的一點都不懂自己心里的感受,難道自己真的就可以被她肆意欺騙和利用嗎?
不,不可以,不可以被這個外表楚楚可憐的女人欺騙,她每次接近自己都是有目的的,以前是想生下他的孩子,上次就想騙安安的手術費,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惡毒的女人呢?
靳修哲短短的恍惚里卻經歷了巨大的掙扎。
“你想見安安,夏夢曼?”
靳修哲不屑的眼神里寫滿對夏夢曼最惡毒的仇視,“你配嗎?夏夢曼,你除了生下她,你還有什么資格做安安的母親?”
一句刺耳入骨的話讓夏夢曼的臉色馬上變得蒼白起來。
自己真的沒有資格做安安的母親,把她生下來就已經是個錯誤了,這么小的年紀里,卻飽受病痛的折磨,每天都乖巧懂事,從來也不向她提過分的要求。
可是自己卻連醫治她的病的能力都沒有,到頭來,只能答應靳修哲母親那無理的要求。
夏夢曼懺悔地抬起頭,看向靳修哲那雙銳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做安安的母親,可是我真的想見見她,哪怕是最后一面,我想看看她是否安好,就當做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了,可以嗎?靳修哲。”
淚流滿面的夏夢曼泣不成聲地祈求。
“你求我?你還有什么資格求我,夏夢曼,我告訴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個賤人!
靳修哲一字一句地回擊她,那樣決絕的語氣,足以說明靳修哲心里的怒氣有多大。
“只要你答應讓我見見我的小安安,我答應簽那個放棄安安撫養權的聲明!
夏夢曼帶著最后絕望的語氣艱難地說出這句話,那是她唯一能夠與靳修哲談判的資本了,如果靳修哲也不以為然的話,那她只能以死相逼了,夏夢曼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夏夢曼,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逼迫你。”
達成目的的靳修哲一臉嗜血的笑,讓靳安安離開夏夢曼,才是對這個惡毒的女人最大的報復,靳修哲心里竟然有點報復成功的快感,可是這一切難道不是夏夢曼自己的報應嗎?
靳修哲的心里一直是這樣想的。
“嗯,我說的,靳修哲,這下可以讓我見我的安安了嗎?”
心如死灰地答應了靳修哲的要求的夏夢曼著急地要見到靳安安。
“不著急,你先吃點東西,我等下就帶你去見安安!
看夏夢曼被自己逼得也夠慘的靳修哲的心開始變得有些柔軟起來。
他一定要讓夏夢曼用完餐,身體的體力有點恢復過來的時候,再讓她見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