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行點點頭,示意顏嵐坐下,稍安勿躁。
果然,凌醫生一句話都沒說,陰沉著臉過來坐下,自己動手盛了一碗粥,也不和他們打招呼,默默地一個人就吃完了。
顏嵐和薄景行面面相覷,這個凌醫生,真的是脾氣不太好啊。
不過吃完飯后,凌醫生莫名的怒氣倒是減少了一些,顏嵐眼巴巴的看著他,一直不好意思開口。
炎老頭清咳兩聲,凌醫生才把手中的報紙放下。
“昨晚給夏夏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腦部是有陰影沒錯,不過和腫瘤關系不大,更像是未吸收的瘀血。”凌醫生看了看自己的老師,才耐著性子開口說道。
“未吸收的瘀血?”薄景行也有些疑惑了。
“之前孩子撞到了頭部,雖然沒什么外傷,不過你們也知道,大腦的構造是十分精密的,大概就是那時候在腦部留下了瘀血吧。”凌醫生解釋道。
“那要怎么辦?開刀嗎?”顏嵐急切地問道。
“開刀這么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我會做嗎?如果你們同意開刀,也就不會找我了吧。”凌醫生淡淡地說道。
顏嵐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薄景行,這臭屁的語氣和某人還真是像呢。
薄景行倒沒有注意顏嵐的眼神,他一門心思都在凌醫生說的話上,不是腫瘤,只是瘀血,那真是太好了。
“那要怎么做才能讓夏夏醒來?”薄景行開口問道。
“我們祖先留下的精妙醫術如今也沒多少年輕人知道了,真是悲哀。針灸知道嗎?運用針灸驅散瘀血再由自身吸收掉,那么孩子自然就能醒來了。”凌醫生說得好像吃飯喝水那樣簡單。
“就這樣?”顏嵐和薄景行都有點不信。
夏夏現在不僅失明還昏迷不醒,甚至還在醫院被醫生斷言再不開刀就活不久了,可是在凌醫生這里,怎么好像明天就能康復一般?
“我說了,你們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走人,回醫院去開刀,結果反正都是一樣的。”凌醫生有些慍怒,拂袖而去。
“不不不!我們相信我們相信!我們需要準備什么?以及什么時候可以針灸?”顏嵐急忙跑過去拉住準備回房間的凌醫生,哀求道。
“你們?你們安心坐在這喝茶就行了。”凌醫生拂開了顏嵐的手。
“至于報酬,你懂得。”凌醫生緊緊地盯著薄景行說道。
“我的孩子醒來之時,就是你洗刷冤屈之日。不過丑話我也說在前面,如果你不能治好我的孩子,或者有什么更嚴重的后果,你和你的老師就沒有存在在這個世上的必要了。”薄景行冷冷地說道。
凌醫生臉色不變:“你不用威脅或者嚇唬我,你只要記住你答應過我的話就行了。”
薄景行微微一笑:“自然不會忘。”
不再和他們說話,凌醫生和炎老頭抱著醫箱走進了后面的房間。
顏嵐這才撲過來抓住薄景行說:“你剛剛說的話……你也不是百分百相信他是不是?”
薄景行摸了摸她的頭發,說:“只是讓他凡事小心一點而已,我現在出去找韓鑫,你一個人在這里可以嗎?還是我讓我媽過來?”
舒雅因為舊疾發作,這次就沒有陪他們一起來,反正已經找到了專家,又不用開刀,舒雅倒是放了一大半的心。
“不用了,讓媽在家好好休息吧,我一個人可以的。”顏嵐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有事給我電話。”薄景行在顏嵐臉上親了一口,大步離開了。
顏嵐站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心中開始默默祈禱。
天上的神仙啊,如果你們有感知的話,一定要保佑我的夏夏平安無事啊。
這一治療就是一整天。
中午的時候,顏嵐做了一桌子飯菜,可是直到飯菜都冷了也不見凌醫生和炎老頭出來。兩個人連一杯水都沒有喝,就一直關在房間里。
顏嵐進不去也看不到,心里像有幾千幾萬個螞蟻在爬一樣,焦躁不安。
她為防止自己多想,便開始賣力幫炎老頭打掃屋子,歸置東西,就是不讓自己閑下來。
于是大冬天的,顏嵐反而忙出了一身汗。
傍晚,薄景行風塵仆仆的回來了,看見燈光下的顏嵐還在癡癡地看著后面的房間,皺眉問道:“還沒出來?”
顏嵐被嚇的一哆嗦,撫著心口說:“還沒有,一整天都沒有出來了,一點動靜也沒有,會不會有什么事啊?”
薄景行抱了抱她:“不會,放心吧,來,坐下等。”
顏嵐跟著薄景行走到椅子邊,還沒等他們坐下,房間的門便被打開了。
“怎么樣凌醫生?針灸還成功嗎?”顏嵐一個箭步沖過去問道。
凌醫生的衣服已經全濕透了,此時被冷風一吹,凍的直哆嗦,他不耐煩地說道:“沒事了沒事了,等他自己醒來就可以了。”
這是這段時間顏嵐聽到過的最動聽的話了,也不管凌醫生腳步匆匆的想要趕緊回房間換衣服,拉著他就不撒手:“謝謝你了醫生!謝謝你了凌醫生!真的是……”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虛的了,你老公答應我的事情做到就行了,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孩子了。”凌醫生急于想擺脫顏嵐,因為他實在是受不住這凜冽的寒風了。
果然,顏嵐一聽可以去看夏夏了,頓時就松開了手跑了進去,薄景行想拉都沒拉住她。
“你答應我的事情做到了,我答應你的事情,你拭目以待吧。”薄景行手插在褲子口袋里,那模樣要多霸道有多霸道。
“謝謝你。”凌醫生突然感謝道,沒了一開始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薄景行擺擺手,跟著顏嵐走進了后面的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就是個小小的手術室,里面的東西一應俱全,甚至連手術用的無影燈都有。
夏夏光著身子躺在一邊的床上,顏嵐正跪在他的身邊,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炎老頭坐在一邊,還是笑呵呵地看著他們。
薄景行對他點頭致意,來到了顏嵐身邊。
夏夏原本發青的臉色已經開始轉白,雖然沒有穿衣服,但手依舊是溫暖的。
這間房間里的溫暖頗高,大概是鋪了地暖緣故。
“太好了夏夏,你沒事了,真的是太好了……”顏嵐把頭埋在夏夏的手心里,床單上全是暈開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