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這位先生可真是孝順呢,除了他,我就再沒見過旁人來給這位太太上過墳,每次也不說話,就往這一站,看上去很是寂寥的樣子呢。”
顏嵐始終沉默著。
“你認識這位先生的吧?一定是這位太太的親人啊,不然不會做到這個地步的。”守墓人說完,又回身問道。
“是,是我的……丈夫。”顏嵐終于說出了這兩個字。
“啊,原來是女婿啊,那真是不容易,只聽過兒子對媽媽孝順的,女婿對丈母娘,還真是少見呢。”守墓人感嘆道。
顏嵐微笑:“是啊……”
“好了,我老頭子也不打擾你了。”守墓人說著,揮揮手就要離開。
顏嵐急忙攔住他,從包里拿出一疊錢塞到守墓人手里,說:“麻煩您,多多照顧這邊,謝謝了。”
守墓人連連拒絕:“不不不,薄先生給的錢已經足夠了,老頭子不能再收錢了!”
顏嵐卻堅持:“那就當做我給您買酒的錢,謝謝您這么長時間的盡心盡力,以后還要麻煩您的。”
守墓人拗不過顏嵐,只好收下,嘆氣道:“你們這些孩子啊,難道不知道孝心是要體現在人活著的時候嗎?現在人都不在了,你們這樣……又有什么意義呢?”
顏嵐微笑:“只為自己心安吧。”
離開了墓園,顏嵐的心緒很是起伏,夏夏看見她這個樣子,心里有些害怕。
無意識地開著車,顏嵐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直到夏夏弱弱地叫了她一聲,顏嵐才清醒過來。
把車停在路邊,顏嵐理了理混亂的思緒。
回過頭看著夏夏酷似薄景行的臉,顏嵐心里有了答案。一腳油門出去,顏嵐來到了薄氏樓下。
還好,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點,顏嵐把車停進停車場,自己抱著夏夏站在樓下等著。
到了下班的時間,眾人紛紛走出電梯,看見顏嵐抱著孩子站在這里很是驚訝。
薄氏不像顏氏,薄景行幾乎不會炒掉老人,偶爾有人離職,也只是極少數,所以除了新來的實習生,薄氏幾乎每個人都認識顏嵐。
畢竟,是薄總的太太,又曾經是薄氏的市場部經理,顏嵐的相貌和名字在薄氏還是挺傳奇的。
只不過顏嵐莫名消失了三年,余瀟瀟又時常頂著薄太太的頭銜和薄宜如進出薄氏,倒是讓薄氏的員工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現在的顏嵐了。
齊暄隨著人群走了出來。今晚沒有應酬,他終于可以早早回家陪女朋友了,想想還有點小興奮呢。
但是一看到站在門口的顏嵐,齊暄驚愕了。
“薄太太!你怎么過來了?”齊暄急忙走過去說道,憑著一個做特助的職業素養,迅速查看了一下顏嵐,還好,沒有受傷的痕跡。
“薄景行呢?”顏嵐問道。
“薄總,應該還沒下來吧,我這就通知他。”齊暄說著,拿出手機撥給了薄景行。
顏嵐也沒攔著,神情怔忡,愣愣地看著前方。
齊暄報告完薄景行,就一臉擔憂地守著顏嵐,因為顏嵐看上去,好像一副隨時可以暈倒的樣子。
薄景行接到齊暄的電話,大衣都沒穿就跑下了樓,好在薄氏有總裁專用電梯,否則讓他跟著下班的人群等電梯,薄景行估計要直接跑下二十層樓了。
“顏嵐?怎么了?你怎么過來了?”薄景行擔心地跑了過來,還在喘著粗氣。
“啊!”突然人群里傳來陣陣驚呼,齊暄也是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薄景行一臉驚訝的看著突然撲進他懷里的顏嵐,雙手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
“薄景行……”顏嵐又緊了緊環著薄景行健碩的腰的胳膊。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薄景行剛剛反應過來,對著齊暄使了個眼色,自己則緊緊抱住了顏嵐。
齊暄會意,通知保安將人群全部疏散,不一會,薄氏樓下就只剩下顏嵐和薄景行兩個人了。還有站在他們腳邊一臉懵懂的夏夏。
“嗯?顏嵐,怎么了?和我說說,有人欺負你了嗎?”薄景行溫柔的說道。
“我今天……去祭拜了我媽媽……”顏嵐把頭靠在薄景行胸膛上,悶悶地說道。
薄景行立刻就知道顏嵐這樣做的原因了,他微笑著說:“看見了我讓人給媽媽送的牡丹花?”
顏嵐點點頭。
“她不僅是你的媽媽,也是我的,不是嗎?”薄景行把顏嵐扶起,深情地看著她的眼睛。
顏嵐幾乎要溺斃在薄景行的眼眸中,嘴唇微微張開,像是在索吻的樣子。
薄景行微微低頭,顏嵐緩緩閉上了眼睛。
“媽媽……”突然一聲奶聲奶氣的叫聲把顏嵐拉回了現實。
顏嵐猛地睜開眼,推開薄景行,紅著臉看著一臉童稚的夏夏。
該死,她怎么在夏夏面前……
薄景行會怎么看她……
真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薄景行卻因為這個吻被打斷而十分不爽,可惜打斷他的是他的親兒子,薄景行也沒辦法揍他。
俯下身子把夏夏抱起來,薄景行不太高興的說:“夏夏,不乖哦,沒看到爸爸媽媽在說話嗎?”
夏夏懵懵懂懂,黑溜溜的眼睛在薄景行和顏嵐之間轉來轉去。
顏嵐趕緊把夏夏抱過來,紅著臉說:“我回去了。”
薄景行拉住她:“一起。”
顏嵐胡亂的點點頭,低著頭就往前沖。
薄景行在后面悶悶地笑著,之前的煩悶和抑郁一掃而光。
因為顏嵐也開了車,薄景行索性直接把車扔在了薄氏,坐著自己老婆的車,甜甜蜜蜜的往家駛去。
顏嵐一路上都紅著臉,暗暗唾罵自己的不堅定,怎么一點小小的事情就跑來投懷送抱,真是丟死人了。
薄景行心情卻很好,時不時的逗逗顏嵐,惹得顏嵐像只炸毛的小獅子一樣齜牙咧嘴。
路過一家蛋糕店時,夏夏的眼睛都亮了,踢了踢顏嵐的椅背說:“媽媽!蛋糕!”
顏嵐還沒開口,薄景行先拒絕了:“不許吃,回家吃飯。”
夏夏立刻癟了嘴,要哭不哭的樣子。
顏嵐看了薄景行一眼,調轉車頭停在蛋糕店門口,問道:“干什么?夏夏想吃蛋糕,為什么不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