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偉昌也在顏家親戚的攙扶下走近,撫著棺槨哭道:“沛珊吶……沛珊,你怎么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就這么走了啊……”
薄景行和蘇沛林趕緊把顏嵐拉開,顏嵐卻一次一次地又往棺槨撲去,最后薄景行實在沒辦法,只好把顏嵐的手反剪在身后,拽著她不讓她動。
遺體告別儀式之后,就是火化的程序了。薄景行害怕顏嵐情緒太過激動,說什么也不讓她再去看了。
顏嵐對著薄景行又踢又打,薄景行也不阻止,抱著她默默忍受。
最終顏嵐看著蘇沛林捧出裝有蘇沛珊骨灰的骨灰盒出來時,悲傷過度,暈了過去。
等顏嵐再次醒來,已經是在充滿消毒水味道的醫院里了。
她轉了轉眼珠,發現病房里沒有人,強撐著坐起,卻被手背上的吊針限制了行動。她表情淡漠地拔了針頭,不管冒出的血珠,光著腳下了床。
薄景行取了藥回來,正巧碰見顏嵐拉開門準備出去,看見顏嵐雪白的臉色,搖搖晃晃站立不住的身體,薄景行沉了臉。
“你干什么?”薄景行一個橫抱,抱起顏嵐就往病床走去。
顏嵐也不掙扎,眼睛就這么直直地盯著前方,薄景行隨著她的視線看去,卻什么也沒發現。
“在看什么?醫生說你傷心過度加上勞累過度營養不良導致的暈厥,醒來之后先吃飯再吃藥,我媽……”薄景行把顏嵐放好,才說道。
“我媽呢?”顏嵐打斷了他,啞著嗓子問道。
“在顏家,我媽……”薄景行皺眉,卻還是先回答了顏嵐的問題。
“我媽不想在顏家,我要去把她帶走。”顏嵐一聽,頓時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你干什么!你現在這么虛弱能去哪兒!”薄景行按住顏嵐,厲聲說道。
顏嵐仿佛聽不見他的說話,只是一個勁的說著:“我媽不喜歡顏家,她不能在顏家,我要帶她走……”
薄景行蹙眉,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醫生來給她注射一針鎮靜劑,舒雅端著湯走了進來。
“喲,顏嵐醒了?正好,快趁熱把湯喝了,然后吃藥。”舒雅走過來對著顏嵐柔聲說道。
顏嵐置若罔聞,目光呆滯的盯著前方,嘴里喃喃自語:“我媽不要在顏家……不要……她不要……”
舒雅看著薄景行,疑惑地問道:“顏嵐怎么了?”
薄景行嘆了口氣:“你看著她,我去找醫生。”
醫生很快檢查完了,對薄景行說道:“病人只是身體虛弱,別的方面沒有問題。”
“那她現在這樣?叫沒有問題?”舒雅指著顏嵐神情凝滯的樣子,不確定的說道。
“可能她心里放了太多悲傷的事,導致她不愿意接受現實,不愿意理睬你們,這種情況也不要慌張,你們多和病人溝通,給她愛和關心,很快就會好的。”
舒雅這才連連點頭,送走了醫生。
薄景行坐到顏嵐身邊,溫和地說:“顏嵐,餓不餓?喝點湯好不好?”
顏嵐還是念叨著:“我媽不要在顏家……”
薄景行理了理她額上的碎發,溫柔地說道:“好,我去把你媽媽接到這里來好不好?”
顏嵐對這句話終于有了反應,看著薄景行愣愣地說:“好。”
薄景行示意舒雅把湯端來,吹了吹,說道:“先喝一口湯,不然你媽媽來了會不高興的。”
顏嵐張開嘴小小抿了一口,薄景行和舒雅這才松了口氣。
薄景行很快驅車去了顏家,把蘇沛珊的遺像抱來。顏偉昌倒是問了顏嵐的情況,在得知顏嵐已經醒了之后,便沒有話了。
薄景行越發對顏偉昌感到不滿。
一連幾天,顏嵐都只抱著蘇沛珊的遺像說話。
薄景行讓她吃就吃,讓她睡就睡,聽話得不得了,只有在想要從她手里拿走蘇沛珊的遺像時,她才會歇斯底里。
舒雅漸漸坐不住了,拉著薄景行到病房外面說道:“醫生不是說很快就會好的嗎?這都幾天了,她還是這樣……”
薄景行拍了拍舒雅的肩,說:“明天,我想給顏嵐辦理出院,醫院……恐怕也是勾起她傷心回憶的地方,還是不要多待了。”
舒雅點點頭:“你說得對,她是在醫院里看著她媽媽去世的,還是接回家休養吧,我給你們找個保姆。”
薄景行惦記著病房里的顏嵐,淡淡地說:“保姆的事以后再說吧。”
顏嵐倒是乖乖巧巧的坐在病床上,臉上帶著笑,對著蘇沛珊的遺像說著話。薄景行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說:“明天回家好不好?”
顏嵐隨意的點點頭,拂開了薄景行的手。
第二天,薄景行叫來齊暄幫他一起把顏嵐接回去,齊暄在路上說到顏氏的股東又到顏氏去鬧了,逼著顏嵐趕快補上那筆錢。
顏嵐一直低垂著眼睛突然閃過一絲光芒。
薄景行警告的看了一眼齊暄,齊暄隨即閉了嘴。
把顏嵐帶回家,鄭重的把蘇沛珊的遺像放好,薄景行這才柔聲說道:“我有點事出去一下,我叫我媽來陪你好不好?”
顏嵐看著蘇沛珊的遺像,搖了搖頭:“我媽媽在陪我。”
薄景行摸了摸顏嵐的臉,還是打電話叫來了舒雅。
舒雅一到,薄景行就和齊暄出去了。
“Boss,去哪兒?”齊暄開著車問道。
“顏氏。”薄景行臉色冷峻。
齊暄不敢怠慢,一腳油門就往顏氏駛去。
到了顏氏,股東們都在,把顏偉昌圍在會議室里不依不饒。
“我們知道蘇總死了,可是活人還是要繼續過日子的吧?你們說上個禮拜把錢補到位,我們體諒你們家出了事情沒有來追要,這個禮拜都要結束了,錢呢?”
顏偉昌滿頭大汗,被他們圍在中間無話可說。
薄景行見此情景,走進會議室說道:“錢,在這里。”
股東們紛紛回頭看去,見是薄氏的總裁,有人開口問道:“薄總這是要幫顏氏補錢?有什么條件嗎?”
齊暄拉開一張椅子,薄景行坐下,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桌面說道:“沒有條件,我的夫人惹出這么大的事端,我這個做丈夫的,總要替她解決的。”
股東丙走出來說道:“薄總想要替顏總監解決這件事是再好不過了,不過這錢……”
“齊暄,開支票。”薄景行冷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