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城在聽聞這句話之后愣了一瞬,隨后抬起頭來注視著顏詩韻,手下一言不發地把人抱到了干凈平整的地方,飛快撥打急救電話。
夏珊珊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他們也不能輕舉妄動,等著救護車過來就是。他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只是在江青城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我可以為了青城哥哥去死。
她口中喃喃說出的兇手名字,是顏詩韻。
江青城低頭沉默不語,半晌抬起頭來注視著顏詩韻。而她不明所以,猶豫著問:“她怎么樣?需不需要包扎,我記得車里可能有藥箱。”
雖然這一切來得莫名其妙,情況還不是很明朗,但是畢竟是條人命。如果有能力,她還是不會看著夏珊珊死去,盡管她做過那么多令人厭惡的事情。
沒想到江青城聞言竟然是從鼻子里哼出一絲意味不明的輕笑,看向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寒冷傷人:“她怎么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顏詩韻臉上的表情很茫然,好看的眉頭皺起:“什么意思?我進來沒看過她的傷勢,怎么會比你清楚?”
他說這話必然是有什么原因,而原因究竟是什么?她下意識地看向躺在一邊的夏珊珊,心頭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江青城下一句話徹徹底底地把她說得愣在當場,臉上全是難以置信。
“難道不是你策劃的這件事情?”江青城冷冷道。
此時救護車已經趕來,夏珊珊很快就被幾個醫護人員抬上救護車,江青城也動作干脆地起身去發動車子,一同趕回涼城。
他本想直接跟著救護車走,然而余光瞄見不知所措的顏詩韻,內心煩躁升騰,動作粗暴地拉她上了車。車門砰的一聲在她面前關上,震得人發蒙。
剛剛江青城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但顏詩韻沒有絲毫困意,注意力全都在眼前的事情上。
夏珊珊昏過去之前似乎和他說過什么,難不成是覺得自己才是背后的策劃人她思及此處,心越來越涼。
這種無稽之談夏珊珊說過千次百次,然而每次江青城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她,自己無論說什么都會被當成是辯解和謊話,無一例外。
也是,這么多次,她早就應該習慣了。顏詩韻自嘲地笑笑,眼神轉到窗外的景象上,街邊的流浪漢的確是無家可歸,但論起快樂與否,人家或許比她更勝一籌。
醫院的消毒水味一如既往地刺鼻,也讓她輕而易舉地回想起了上次昏迷時發生的事情,一切場景都還歷歷在目,就像是昨天才發生過的事情。
當時江青城說過的話,夏珊珊可憐巴巴的惡心假象,他們的臉和表情在顏詩韻眼前揮之不去,讓她逃離般閉上了眼睛,努力不去回想。
那段時間的記憶太過于刻骨銘心,而以后的日子又會好到哪里去?
江青城竟然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一直做到凌晨,此時天邊隱隱出現了些光亮,已經過去了將近六個小時。顏詩韻也只得一同等在外面,雜亂的思緒讓她睡意全無,渾身上下都顯得無力。
急救室的燈熄滅,搶救結束。
夏珊珊的傷勢非常嚴重,如果送過來的時間再晚一些,那么命留不留得住就不好說了。與此同時她身上還有大大小小共七處傷痕,僅僅是腹部的比較嚴重而已。
傷口是被人用水果刀一類的尖銳物品狠狠劃開,當時已經皮肉翻飛,看得人驚心動魄,也因此失血過多危及生命。
江青城聽著醫生的講述,點點頭沒有言語,眼神卻越來越冷,是朝著顏詩韻的。
“病人已經恢復意識,有需要可以探望,但千萬不要刺激她的情緒或是引起劇烈運動,否則傷口很可能再次裂開出血。”醫生細致地交代道。
夏珊珊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因為傷勢而蒼白幾分的皮膚讓她看起來非常脆弱,仿佛一碰就會壞掉。她看見是江青城來了,吃力地勾出一個微笑:“青城哥哥,你來了,我真的好疼”
江青城坐到她身邊,聲音和動作都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小心:“別太費力氣,有什么都等到你好起來再說,不要碰到傷口。”
顏詩韻站在門邊沒有動作,機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無論是溫柔還是擔憂,亦或是另眼相待,這些東西都不屬于她。
夏珊珊卻不聽勸,眼中很快涌出淚水,幾近哀求地看向江青城:“青城哥哥,我不怪詩韻姐,這是因為她太愛你,你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傷害她。”
“別著急,慢慢來,你是說綁架你的人是她派去的?”江青城沉默地聽著,壓抑著心中的怒意。
“我,我也不確定,但是那個人看起來很像是宮藝恩。”夏珊珊吃力地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說道,“青城哥哥,他綁架我的時候叫我離你遠一點,我求他不要傷害你,有什么沖著我來就好,這都是我自找的,你千萬不要怪詩韻姐。”
顏詩韻聽到這里幾乎快要爆發,張嘴就想要反駁。她出來逛街這件事情都壓根不是自己的意愿,又何來她策劃這件事情?她之前就不該存有一絲的同情心,夏珊珊從頭至尾的目的都只有誣陷自己。
江青城卻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柔聲安慰夏珊珊幾句:“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有時間就來看你。”說罷他起身離開,在離開病房之后的表情便變得冷若寒霜。
顏詩韻沉默地跟著他回了江家,路上沒有試圖開口解釋或是辯駁。他的懷疑來得輕而易舉,而夏珊珊的計劃正中靶心,她絕對洗不清。
江青城根本不會聽她的解釋,無論合不合理都沒有一點關系,只要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事情,他能相信都是天大的笑話。
走到門前,歐式風格的木門卻在她面前狠狠地被關上。顏詩韻的鼻尖險險擦著門過去,伸出手輕輕地敲了幾下。
半晌沒有回應,而后大門猛地敞開,她險些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