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身體中那股熱流……”李天貴心中一驚,差點驚叫出來:“靈訣,是靈訣的運轉路線,怎么可能?難道說,難道說那一切都是真的!”
李天貴失魂落魄,渾然不知如何吃得飯,如何和古教授道的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無目的的行走在諾大的校園中。這是一種很不好的征兆,大凡修行者都會遇到這種情況,俗稱心劫,根本無法避過。
心劫,心結也。心有不暢,久郁成病。意思是說,心中有想不通的事情,便會在心中郁結,長此以往,必然會對身體產生壞處。事實上,許多人身體出現狀況,便是由心病而起。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那些心神強大的修行者。
修行者歷劫而生,心劫是必過之關。對于他們而言,心劫這東西的影響可大可小,若是處理得當可以使自身境界提升,修為增長,對修行大有裨益,但是如果處理不當,輕則走火入魔,修為受損,重則身死道消,修為盡喪。最可怕的是,心劫并不是固定發生,只要心中有破綻,心劫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一發而不可收拾。
隨著修行者修為的增加,其心劫的危險程度也在緩步提升,到達一定程度,由劫化魔,這心魔可是修行者畢生之大敵。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說的就是道行和心魔的關系。修行者談魔色變,這“心魔”兩字,足以牽動任何一個修行者的敏感神經。
劫由心生,李天貴心中之結不可謂不深。現實的壓制,他表面沉默溫和,骨子里卻是十分倔強,不服輸的性格。現實中的失落,承托出他在夢境中輝煌,在夢中他化身為另一個人,他一直所期望的那樣敢作敢當,不畏艱險。可以說,他對所謂夢境的執著追求,已經達到無以復加的變態程度。他創立破夢九法,幻想著在夢中活的比現實更瀟灑。
只是,夢始終只是夢而已,逃避不是辦法,人終究需要面對真實的世界,真實的自我。
“夢與現實,到底哪個是真的我,那個是假的我……”李天貴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迷茫。
李天貴漸行漸遠,身體機械似的向前走東,好在,這里已經是鏡湖南部,建筑物稀少,是森林和草地的天下,人跡罕至。沒有人看到他這副伏失魂落魄的樣子。
時空變幻,李天貴渾然未覺身邊的場景驀然一變,現實隱去,他來到一片迷霧世界。若是他此時清醒過來,一定會認出,這竟然是那天晚上在古宅的天關之中走過的那片虛空迷霧。
他一步步的前進,四周不時有場景顯化,只是他沒有停下腳步,不緊不慢在迷霧中前行。他越走越深,周圍的霧氣也漸漸濃郁起來,霧氣中暗潮涌動,卻是始終無法阻擋李天貴前進的腳步。
“萬物有靈,靈為本,身為輔,可破萬法。”
“夢神曰:夢即現實,現實即夢,雙眼所視,未必為真,真假幻滅,唯心而已。”
“我為真神,夢幻虛妄,由我而生,諸般法界,一念生滅。天地有始,萬物有終,輪回長存,神不滅,真我不滅。”
……
《靈訣》和《夢神錄》中種種精妙之句,在李天貴心底流淌,他沉迷于此,心思百轉,似有所悟。
“夢幻虛妄,由我而生,諸般法界,一年生滅。夢神前輩,好狂!也對,這世上,何可謂真,何可謂假,本來也說不定。我所見到的現實真的就是真實的嗎?連博學的古教授都說,他對世界的了解還很膚淺。由此看來,現實和夢本就有相通之處。我又何必執著于真假呢!真假幻滅,唯心而已!”李天貴哈哈一笑,似是想通了一切。
李天貴這一想通,登時恢復了神志,當他看清楚周圍的一切時,微一思索,心中已有了計較。
“虛空迷霧,不對,應該是未曾凝聚的神魂才對。我早該想到的,那晚的幻想,便是由此而生。”李天貴微微一笑:“嗯,是時候,將神魂鍛煉一下,錘煉成一體。不過,在此之前,先將那個窺探我的東西找出來。”
李天貴延伸瞬間銳利起來,他輕輕向前一邁,周圍的霧氣自動退讓,不長時間,穿越重重濃霧,來到靈魂的核心地帶。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個小女孩,一個粉雕玉琢,看起來可愛至極的小女孩。最令李天貴驚訝的是,在小女孩的身上,他感到了一股很奇怪的信息。他們之間有著某種難以斬斷的聯系……
他忽然想起了,在靈種空間中所遭遇的一切。
“難道她就是夢曇之靈?”李天貴心道。他不禁有些皺眉,這可是他的靈魂深處,竟然藏著一位這樣的人物,他卻一直蒙在鼓里。
“果然,上次的事情,她也有參與!”想到這里,李天貴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大哥哥,你終于進來了。這里簡直太冷清了,也沒有伙伴和小夢夢說話了!好凄涼,好悲慘啊!”一個很是好聽的童音忽然在李天貴耳邊響起。
“你是……夢曇花靈?”李天貴一抬頭,看到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本來有的那股怨氣,一下子煙消云散,語氣自然是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和緩了許多。
“是呀!大家都叫我小夢夢,有時候也叫我夢曇妹妹!”夢曇花靈思考了一下,微微偏了一下小腦袋,萌得一塌糊涂。
“小夢夢!這名字,似乎有些不妥!”李天貴摸了摸鼻子,嘀咕了一句。他忽然想起,管理系某位大小姐似乎也叫這名字。
“大哥哥,你叫我夢曇妹妹就可以了!”夢曇花靈猶豫了一下,忽然道。
“你聽得到,我心中所想?”李天貴微微皺眉道。
“是呀!根據神靈契約的規定,我和大哥哥的記憶是相通的,自然可以聽到彼此心底的聲音。大哥哥不知道嗎?”小夢曇眨著眼睛道,一副好奇的模樣。
“這……嗯,你不是說我們的記憶是相通的,為什么我聽不到你在想什么?”李天貴努力的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自然是因為,我的記憶太過龐大,以大哥哥的靈魂力量根本無法承受!”小夢曇不慌不忙道。
李天貴上下打量著小夢曇,狐疑道:“就你,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小夢曇撅著嘴巴,似乎有些不高興道:“哼!大哥哥太壞了!夢曇花開,千年一現,每次蛻變,只能結下一粒種子。直到九次之后,方得圓滿。也就是說,我至少已經有九千歲以上了的年齡了,可不是什么小丫頭片子!”
“九千多歲?”李天貴覺得有些發蒙,數了數手指,怎么也數不過來。
“當然嘍!我可是能夠開創一系妖靈世家的夢曇花靈!是始祖哎!”小夢曇身后兩條小辮子高高翹起,一副得意的模樣。這讓李天貴一陣無語。
李天貴與小夢曇交流著,了解了不少知識。只是,某一刻,小夢曇忽然臉色微變,一副慌亂的樣子:“大哥哥,神靈的考驗,即將降臨,若是大哥哥無法通過考驗,恐怕小夢夢只能重新回到靈種空間了!”
“什么是神靈的考驗?有那么難嗎?”李天貴好奇道。
“神靈的考驗,就是考驗啦!難倒是不難!只是……”小家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安啦!既然不難,我肯定能扛過去的!”李天貴微笑道,安慰了一下小夢曇,然后心神一收,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制。
夜色朦朧,晴朗的夜空下,忽然飄來幾朵烏云,李天貴仰望天空,眼中流光閃動,一副沉著冷靜的模樣。只是,下一刻,天空中,碩大的霹靂直劈下來時,李天貴終于原形畢露。
“小夢曇,這是還不難,要死人的!”李天貴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