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的手心都已經(jīng)濕了。
她覺得自己怎么都邁不出那一步,所以只能傻傻的站在景秀園的門口,她的心跳的很快,也很焦急催促著她走向前去。
顧晚,不要害怕。
也不要失望。
還有比現(xiàn)在更糟糕的情況么?
顧晚深吸了一口氣,抬起腳走向前,走進了那扇熟悉到骨子里面的大門。
這里的人已經(jīng)少了許多,因為他們最近都住在Y國,所以這里只有外面的保安看守著。他們對顧晚很熟悉,直接就放她進去了。
里面是空的。
正如她的心一般,也是空落落的。顧晚覺得有些悵然若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她的腦子里面一遍遍的回想著曾經(jīng)的那些幸福時光,和現(xiàn)下的慘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知道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回不去了。
這樣的反差讓人心里真的很難受。
她走到了別墅門口,還記得這里的密碼,顧晚輸入了密碼,門咔噠一聲開了。
她帶著惴惴不安的走到了客廳里面,家具上一塵不染,因為有阿姨定期來打掃,這里的一切都和離開的時候一致。顧晚環(huán)顧四周,這里已經(jīng)稱不上是一個家了,因為封易不在這里,孩子不在這里。
她的手撫摸到了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掌心暖暖的。
顧晚在客廳里面并沒有停留多久,抬起腳步就走上了樓梯口,一步步的向上的走去,腳步聲在這個空蕩的環(huán)境里顯得格外的明顯,二樓一個陰影一閃而過,顧晚并沒有發(fā)覺。
她的目的地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主臥室。
她總有預(yù)感,一個人回到A市,不可能過家門不入。封易更不是那樣的人,她總覺得他如果是自由的,一定會有想盡辦法的回來一趟,哪怕是偷偷的也好。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猜對。
顧晚順著長廊走到了主臥室,她的手一直都握在門把手上,許久許久都沒有擰開。
她的腦子里面一瞬間劃過了很多的畫面,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旋轉(zhuǎn)著門把,門開了。
迎接她的是一室空寂。
她的心重重的落下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來過的蹤跡。難道都是她想錯了?
顧晚走到了梳妝臺前,這里放著很多她珍愛的東西,只是有一個紅絲絨的盒子是開著的,放在了梳妝臺上。她的東西全都是收拾好的,為什么會有一個盒子放在梳妝臺上,并且是空著的。
那個盒子她很熟悉,是裝著薔薇花胸針的盒子。那個曾經(jīng)他拍下的薔薇花,她最喜歡的一種花。
里面的胸針被取走了。
顧晚的眼睛頓時就濕潤了。
她慌亂的看著四周,發(fā)了瘋一樣的尋找著。
“封易!封易,是你回來了對不對?”
她的聲音響徹在這個空蕩的別墅里,卻沒有回應(yīng),沒有人。
露臺的窗簾下有一陣顫動,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就藏在這里,他透過縫隙看到了那個有點崩潰的女人。他的手里握著薔薇胸針,胸針已經(jīng)扎進了他的手里,這樣的疼痛永遠都比不過心里的痛。
他不知道應(yīng)該慶幸還是應(yīng)該難過才好,她居然會跑到這里來,看來他需要做些準備了,絕對不能夠讓她懷疑他是來到這里了。
“我知道你來了,可是……你在哪里呢?”
顧晚抽噎著說道,這是她在外人的面前都不敢表露的情緒,就算是秦律也不行。
“我一點兒都不堅強……你不要躲著我了,如果你在……如果你在就出來讓我看你一眼好么?”她已經(jīng)承受不住了,為什么短暫的幸福之后還會有那么多的磨難。
難道想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一定會有那么多的磨難么?
老天爺就是見不得人幸福么?
顧晚無力的蹲下身來,抱住自己的膝蓋,艱難的坐在了地上,她一直都在哭……
“封易,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男人,你說讓我等你回來的,是你說的……”
“可是你怎么能夠說話不算數(shù)?”
他根本就沒有回來,他從山崖掉下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他說的要她等他回來的,可是都沒有等到……
她的心已經(jīng)被傷的千瘡百孔了,根本就再也經(jīng)不起折騰了,如果要繼續(xù)這樣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撐住多久,“封易,你在哪兒啊?”
男人的眼神深邃心疼,凝望著那個坐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殘忍極了,居然能夠這樣看著她哭。看著她在喊自己的名字,自己明明就在這里,卻不能夠答應(yīng)。
看著她傷心失望,他也是心如刀絞。
但冷峻的臉上根本虧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也許是他的表情向來都管理的比較成功吧,他是個很會隱忍的男人。
“顧晚……”
他張開薄唇,無聲的喊道。
她就在他的咫尺不遠處,他卻不能夠伸手擁抱她。
“封易,你出來好不好?我真的很煎熬,每一天都覺得自己的心在油鍋里反復(fù)的煎炸的,生不如死。”
真正愛過的人,會覺得離開一個人之后,連聽到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都會有種想哭的心情。
“你出來啊!”
顧晚的聲音沙啞尖銳,她狠狠的捶著地板,像是被命運激怒了一般。她只能靠著這樣的情緒宣泄著,又不能對著命運說什么不公平的話,只能靠著人力去的改變。
封易的呼吸聲漸漸的重了一些,糟糕,在這個時候成癮癥居然會發(fā)作了。
他真的是不能夠站在這樣的距離看著她。
真的很想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鑲嵌在身體里,從此之后都不用分開了。他的手握的越發(fā)的緊了,手心流下了鮮紅的血液,胸針的那些棱角都沾染上了鮮血,看上去有點恐怖,有很多都已經(jīng)扎入他手心的肉里。
抱歉,現(xiàn)在他還不能夠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只要出現(xiàn)了,那些人不知道又會想出什么辦法來對付。
他不應(yīng)該如此的被動,而是應(yīng)該尋找一個時機將那些惱人的蒼蠅全部都清除了。
“你知道么?上次你說第一見我就覺得是救贖,我真的很開心……”顧晚吸了吸鼻子,她像是喝醉了一般,無力的將自己靠在地上,她的腦袋放空了。
有很多話想要講,都是關(guān)于他的。顧晚也不知道封易到底能不能聽到,大抵是聽不到的了。
但她就是想要說,盡管他現(xiàn)在不在她的身邊,她還是想說。
“我們之間原來有那么多的美好,如果你不說,我這輩子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是你蠢,還是我蠢……”顧晚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滿是懷念,還有一些甜蜜。
但是現(xiàn)在回想都是苦澀的。
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說,明知道他可能不在這里,但就算是對著景秀園的空氣傾訴,她都覺得是不同的。
男人的心,很快速的跳動著。
他以為自己可以忍住的,但是卻沒有想到顧晚的話,對他的影響會有這么大。讓他一個穩(wěn)重的男人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愛情和顧晚,真是一件難得又心酸的東西。
他那雙狹長的眸子一直都望著她,望著望著,眉梢眼角都滿是繾綣的溫柔,忍不住的想要給她最柔軟的東西,將她放在最深的心底。
“封易,你知道么,我真的離不開你。”
顧晚坐著也坐不住了,索性就躺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溫度傳到了她的冰冷的脊背上,但是她卻一點都沒有起身的意思。
他也離不開她的。
但是有時候,人總是會很無奈的面臨分開。
暫時的分開,是為了更好的將來,顧晚,不要哭了。
哭的他的心都開始疼了。
他很想要走出去,擦干她臉上的淚痕,告訴她,我回來了。
很早就回來了,請你不要傷心了。
但是這個冷峻矜傲的男人,第一次,不能夠由著自己的心意做事,被現(xiàn)實逼迫著。他這輩子只為了一個人妥協(xié)過,那個人的名字就叫做顧晚。
“寶寶胎動的時候,你都不在。”
“很快,她就會從我的肚子里面出來了,到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她的爸爸。封易,你會回來的,對么?回來看我和孩子?”
顧晚的手在肚子上反復(fù)的撫摸著,她的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嘴角卻揚著帶著溫和的笑容。一想到孩子,她就覺得還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我和孩子們都在家里,好好等你,行么?”
她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
她笑自己神經(jīng)質(zhì),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呢,為什么一個人要對著空氣傾訴呢。
“少夫人!您怎么躺在地上呢?趕緊起身吧。”
定時打掃景秀園的傭人來了,是封家老宅的老人,都認識顧晚。剛從保安那里得知了顧晚回來了,一進主臥發(fā)現(xiàn)顧晚就躺在地上,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
“少夫人,我扶您起來,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就算您自己不愛惜自己,也要對肚子里的孩子好一點。”
傭人將顧晚從地上扶了起來,抿了抿唇看到了她手心的首飾盒,尋了一個借口說道,“少夫人?這……這是您的首飾吧,之前我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有替您收拾過。因為這個首飾盒是空的,我就將它拿了出來,沒曾想落下了。”
“你說,它很久之前就是空的?有多久?”顧晚驚異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