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他了。
陸嘉和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蕭索，他張了張嘴，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他還沒有這么詞窮的時候，在她的面前，卻變得這么笨拙和心虛。
“晚晚，我……”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你找我除了這件事之外沒有其他的事情，那么我想請你離開了。”顧晚的心里也不好受，說出這樣的話確實有遷怒的感覺，但是她克制不住自己。
封易不在。
那場大火里面到底有沒有他？
如果有他，那么她的天或許塌了一半。如果沒有他，那么他又在哪里？是安全的么？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落到誰的手里？療養(yǎng)院里面的那間實驗室其實是為了針對封易的吧。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經(jīng)受了多少的折磨。
有時候就是因為這樣的未知才恐怖。
“顧晚，我輸了！”
陸嘉和看到她這樣的態(tài)度，聲音略微的拔高了，“我徹底輸了。”
他受不了她這樣的態(tài)度，哪怕就保持之前朋友的狀態(tài)也好啊，她會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他，她會接受他的幫助，而不是現(xiàn)在這種比陌生人還難受的關系。
“我最后還是敗給你了。”
他臉上的情緒終于繃不住了，臉色帶著一絲頹然。那些藏在心里許久的話終于可以說出來了，他覺得很輕松，又覺得心空了，空落落的沒有著力點。
“我會幫你找到他的，就當我是在彌補之前的錯誤吧。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不管你是不是接受，我都會這么做的。”
“我是輸給你了，而不是他。”
陸嘉和盯著她的眼睛堅定的說道，“不管他是不是還在，我都希望你能夠保重自己。你不只是你自己一個人，還有敘敘，還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還有那么多一直愛你的人。少了封易一個，你不會死的。”
“是，我是不會死的。”
只是每次想起他的時候，都會生不如死。
“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陸嘉和有些不甘心，但在這樣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不問，這輩子估計都沒有機會了。
顧晚抬起頭，看著陸嘉和，“什么問題？”
她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徹底的無視陸嘉和，因為這個男人在這一路上幫了她太多太多，多到這輩子都還不清了。他為了自己耽誤了太多的時間。
“如果沒有封易的話，你會不會和我在一起？”
“那些你對他死心的日子里，有沒有對我有一點點的喜歡？”
顧晚的臉上出現(xiàn)了詫異的神色，她沒有想到陸嘉和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這也是潛藏在她心底那么多年的話題，這是她永遠都不想去面對，但確實存在的問題。
“我只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陸嘉和的眼神不錯過她臉上任何的表情，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可以藏著反復的咀嚼的一輩子，度過余生。他想，他這輩子已經(jīng)沒有辦法從你好去重新認識一個人了，也沒有辦法將那么多的深情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女人的身上了。
愛一個人，就耗費了這輩子所有的力氣和運氣。
只是很可惜，他們最后終究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
顧晚猶豫了。
她不能欺騙自己的內(nèi)心，曾經(jīng)有那么一段時間，她對陸嘉和是有一點心動的，但是很快就被時間燕麥了。
是感動還是真的喜歡？
顧晚不知道，那段光怪陸離混亂的年歲里，她到底內(nèi)心想的是什么。是將他當成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了，還是將他當成什么了？
“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的？”
陸嘉和不愿意放棄這個問題，就算是放棄了顧晚，他也不想放過這個問題。
顧晚死死的咬著唇。
從她的表情里面，陸嘉和仿佛已經(jīng)看懂了。有很多東西不需要說出口，他都已經(jīng)了解了。
如果她不曾愛過，那么為什么會猶豫呢。
拒絕的話是那么容易說出口，向來都只有這樣不可以承認的話，說不出口的。
“我知道了。”
陸嘉和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釋然的微笑。
他從她的表情里面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她曾經(jīng)有那么一點點心動的。
顧晚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如果沒有他的話，我會怎么樣的。”
既然都到了這樣的時候，她索性就將一切都說開了吧。有些話是心照不宣的，有些話是必須說明白的，不然就會成為一輩子的遺憾。
她不想再給自己留下什么遺憾了。
“嘉和，我現(xiàn)在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你。”對他是很復雜的感覺，一邊感激著一邊防備著。
“我知道的，所以我不需要你面對我。我會很自覺的減少出現(xiàn)在你世界里，但是從此消失……”陸嘉和抿了抿唇，繼續(xù)說道，“抱歉，晚晚，我現(xiàn)在還做不到。”
他做不到不見她，不想她，不聞不問。
顧晚沉默了。
“對不起。”
這么多年的交情，顧晚覺得自己卻只能說一句對不起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做什么，才會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舒服一些。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你知道我從來都不需要這句的。我很早就說過了，你不需要有負擔的，因為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和你無關。”陸嘉和現(xiàn)在說這些話，很平靜。
他只是來對之前那么多年的喜歡，告別的。并且從此珍藏在內(nèi)心，在孤獨至極的時候拿出來回味，去感受這一場夢里曾經(jīng)有過的愛情。
顧晚看著他，透著他的臉看了好久好久。
“我知道了。”
顧晚的臉上有些疲倦，她現(xiàn)在特別的清醒的聽著陸嘉和的話。
“你最大的缺點，就是你太過于善良。你不想利用人心，你有無數(shù)次機會可以將我耍的團團轉(zhuǎn)，可是你沒有這么做。”陸嘉和像是回憶起了以前。
“可那就不是我了。”
她可以承受別人給她的壞，然后報復回去，唯獨承受不了那種好，因為她會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去回報這份好。
“顧晚，再見。”
陸嘉和沖著她笑了笑，溫潤的笑容一如初見，“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話，我會告訴你的。不管你是不是相信，會不會接受，我都會將他的消息傳給你的，只要能夠幫上你一點兒忙就好。”
顧晚看著陸嘉和說完這些話，徑直走出了病房，輕輕的帶上了門。
這個房間又安靜了。
或許應該說是死寂。
人在安靜的時候就不得不去面對自己，這個房間里沒有聲音了，她就會想起封易，想起那一場熊熊的烈火。
“秦律！秦律！”
顧晚突然出聲喊道，秦律一定知道那里到底有沒有封易的……尸體。
那兩個字，她想都不敢想。
“我在，您有什么吩咐？”
秦律一直都在這里候著，就算陸嘉和來了，他還是在外面沒有離開。他可沒有忘記這個男人干了什么事情，若不是因為他和顧晚的關系好，他是絕對不會讓他進去的。當然，還有他帶來的那些人，隨時有一種想要硬闖的感覺。
“他……怎么樣了？”
秦律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想到了之前那個男人的囑咐，他低下頭去，“那里并沒有總裁的尸體，所以也許是已經(jīng)失蹤了。”
失蹤。
這兩個字已經(jīng)在的她的腦子里面晃蕩了很多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用什么心情去面對這個模棱兩可的字。
失蹤了，那么是活著還是死了呢？誰都不知道，一切全都看老天爺要給出什么樣的牌。
顧晚的思緒更加混亂。
“這一次，我還是沒有抓住他，是么？他說讓我等他，可總是到處亂跑，都不知道回來的路么？”
秦律抿著唇，努力的維持著臉上的表情。他是知道那個男人到底去了哪里的，但是卻不能說。
“少夫人，當務之急是穩(wěn)住封氏。我們發(fā)生了和Y國一樣的事情，有言論報道我們封氏在暗地里進行人體實驗，那一天的大火并沒有掩蓋住，很多照片都泄露了出去，我們根本就來不及刪除。”
這是誰做的，秦律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數(shù)。
“召開發(fā)布會吧，我要公布菲尼克斯的所有內(nèi)容。”
那一份文件還在她的手中，那份譯文她看了無數(shù)遍。
“您！”
她難道不知道那些內(nèi)容公布出去會引起什么樣的轟動么！會帶來什么后果，是誰都沒有辦法預料的！
“您瘋了么！”
秦律被顧晚的做法給震驚了，沉默了一會兒，臉色凝重的卻也只能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上次在Y國，只是簡單的提及了內(nèi)容，就讓蓋倫覆滅了。那么現(xiàn)在公布全部的內(nèi)容，誰知道會引起什么軒然大波呢！
“我很清醒。”
世界上沒有不漏風的墻。
這個計劃遲早會隱瞞不住的，那么不如將所有的事情都鬧大了，該煩惱的是當局，而不是他們這些老百姓。封家的勢力足夠能夠保住她和孩子了。她無所畏懼了。
秦律很想說一句，總裁還活著，千萬別沖動。
他現(xiàn)在很想拿出緊急聯(lián)絡器，告訴那個男人，你的妻子到底有多瘋狂。只是秦律還是忍住了，他總覺得不管顧晚做什么，那個男人都有能力去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