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軒的手懸空在她的背后,他在猶豫。
空氣中飄散著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手終于落到了她的背上。
用力的擁抱。
洛安琪在他的懷里盡情的哭泣……
她擦干了眼淚,從他的懷里起身,破涕為笑,笑的那么的明媚憂傷,“你走吧,我看著你離開。”
她想要讓自己記住這種心痛的感覺,想要看著他走出這扇門,走出她的世界。
安洛軒的手松開了,他很想要摸摸她的頭發。他還記得是柔軟的觸感,聽說這樣柔軟的頭發的人,心都是軟的。但她卻習慣性的用堅硬的外殼包裹住自己,在某種意義上,她和顧晚有些相似。
“你走啊……”
再不走,她可能就要放棄最后的尊嚴,求他留下了……
“嗯,我走了。”
安洛軒頓了頓轉身,腳步踏在地板上,有那么些許的沉重。
“你有沒有……愛過我……”
身后傳來低喃。
他的手落在了門把手上,冰冷的觸感讓凍的他的手心,有些握不住。
“有的。”
他聽到自己這么說,拉開門。
砰!
門關上了,一扇門隔開了兩個人,從此隔成了兩個世界。
兩條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相交的直線……
“嗬……哈哈哈……”洛安琪捂著臉,將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她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出來。
她聽到了,他說有的。
可是這聲有的,卻比沒有更加心酸。她知道至少不是一個人沉浸在里面,但是為什么曾經相互喜歡的人,卻不能在一起?
叩叩。
“洛小姐,衣服給您送過來了。”老七將衣服放在門邊的掛衣架上,最后默默的退出了房間。他能夠聽到里面壓抑的哭聲,這種感情的事情還是需要他們自己解決的為好。
天漸漸的黑了……
顧晚在外面找了一圈,最終還是封易的人手找到了洛安琪的地址。
她沖進酒店房間的時候,洛安琪穿戴整齊的,身上的酒味也洗干凈了。顧晚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素顏的模樣了,仔細一想,她也不過就是一個二十多歲對愛情充滿幻想的女孩子而已。
顧晚平復著呼吸,她的手上還拿著酒店的門卡,緩緩走近,用力的將洛安琪抱到了懷里。
她不知道她發生了什么,才會有這樣的轉變。
如果她不想說,那么她也不想知道。
“我沒事。”
洛安琪笑了一聲,“我真的沒事,都過去了。”
她的任性,已經得到了回應。
她該清醒了……
“我身邊失去了太多的人,我害怕不經意間,連你也不在了。”反倒是顧晚更為難過一些,不管是封老爺子還是她媽媽都是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就那么離世的。
驟然離去的洛然,和趙叔。
她真的很害怕不辭而別了。
“洛安琪,你讓我擔心很得意是么!”
“對不起晚晚,不會再任性了……”
“走吧,我們回家去,寶寶很擔心你,你突然不見嚇到他了……”
洛安琪用力的搖搖頭,“我該開始工作了,我已經躲了那么多天了,有些事情遲早會面對的。頭掉了也不過就是碗大的疤,燦姐一個人應付好久了,我不能當一個逃兵。”
顧晚不贊同的看著她,“你真的沒事?”
“沒事啦,都已經過去了,我和你不一樣,你看我沒心沒肺的,工作一陣子就都淡忘了。”洛安琪笑著說道,“我已經聯系了燦姐來接我,應該快到了。”
她們是一樣的。
顧晚卻不能戳穿她好不容易偽裝起來的堅強。
“晚晚,等我空了就去找你。”
洛安琪彎著嘴角,揮了揮手,路過門口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倚靠在一邊的男人,禮貌的說道,“封總,麻煩你了,以后請好好照顧晚晚。”
封易微微頷首,眼神冰冷在看到顧晚出來的時候才溫和了下來。洛安琪看到了心里安定了許多。至少現在的封易是真的愛顧晚的。
“我們回家吧,孩子在等著呢。”封易牽住了她的手,語音盛滿了暖意。
顧晚看著他們相觸在一起的手,想要和他爭鬧,但因為洛安琪的事情,又無力的放棄了這個想法。他們連床都上了,還在意牽手這點小事么?
封易的告白視頻在網上廣泛的流傳,不只是國內還有國外。愛情是沒有國界的,他的身份本身就具有影響力。顧晚唯一感受到出門的時候,看著她的人多了。讓她總是忍不住想起在電視臺里,自己一臉妝花的模樣。
Y國的一幢別墅中,某個人在反復的看過了無數次之后。
終于忍不住的將茶杯砸向了電視屏幕。
林熙若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那個男人說什么真愛不過就是一個借口!
他從頭到尾,從頭到腳都是屬于顧晚那個女人的,他的心里根本就沒有裝下過別人。她還以為他是對她有些不一樣的,如果不是車禍那件事,是不是封易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越想越恨,恨不得撕了顧晚。對于封易的那一份癡迷也逐漸的變成了恨意。
她要報復顧晚和封易!
他們現在是幸福快樂,而她林熙若卻只能被隨意擺弄,只要金主不高興,她就是一只可以隨意被丟棄的狗。
“啊!”
她惱怒的抓著頭發,發泄著自己心中的怒意。
“怎么了?若惜寶貝兒?”蓋倫的心情看上去很好,他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帶著血腥味。聞上去特別的沖人,衣角隱秘處還能夠看到幾滴血跡。他卻絲毫不在意,也不管別人到底會不會發現。
林熙若聽到了蓋倫的聲音,臉色瞬間平緩了下來。她最近因為情緒波動太大,臉上有些癢,當初她毀容毀的太厲害了,也許該重新去一趟醫院了……
“主人,您回來了。”
“你看上去好像很生氣?”蓋倫將她摟在懷里,親了一口,眼底暗藏著厭惡,“發生了什么?”蓋倫看著大屏幕上的茶水漬,還有播放的內容。
“這個女人還真是好本事啊,當初她可差點被玩死在我的地盤呢。”蓋倫盯著屏幕里面的顧晚說道,也許是安蔚然泄的密,GR組織的人對他的人也各種限制,他最近損失了太多了。
沒想到之前嘲笑凱撒的軍火庫,很快就輪到他了。
現在那個姓封的男人,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主人不喜歡她?不如讓我為您排憂解難吧。”她需要一個自由出入的許可,不然每天都待在蓋倫身邊,什么都做不了。
“哦?”
蓋倫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險些讓林熙若繃不住。
“能為您分憂,是我的榮幸。”
她覺得他的目光如同芒刺一般,刺在她的身上。有那么一刻,林熙若都覺得蓋倫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了。
“好,這件事就讓你去做。我希望她能夠和那個女人一樣的下場……”
林熙若抿了抿唇,那個女人……是安蔚然……
“是。”
……
陰暗的地下室,幽暗的燈光,滿是血腥味,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躺在地上,身周都是血跡。看上去特別的恐怖,因為她露在外面的肌膚上都是殘破不缺的皮膚,身上更有各種被虐待的痕跡。
手臂上滿布著針孔。
“艾伯特先生,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有個活體呢,居然又被蓋倫皇儲玩死了,這對我們來說真是一個損失。”現在悄無聲息的帶走一個人,真是太困難了。
他們缺少實驗體。
很缺很缺。
比起在瑟森島上完全沒有顧忌的揮霍,現在的條件真是太艱辛了。活下來的研究員也太少了,他們動手組建新的團隊,磨合就花了很長的時間。
再加上每天都擔驚受怕的,進度太慢了。
“死了就死了,反正不過和普通的實驗體沒有什么兩樣。”最有價值的實驗體……艾伯特舔了舔唇,他現在還弄不到手。但如果將他逼到了絕境,他到時候將這份計劃擴散出去。
一個人的力量再大,還能和許多國家同時抗衡么?
這份計劃對軍事方面是多大的提升,有腦子的用腳趾頭想想就明白的。如果他們不能商量一個共享的方案,也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得到,最后只有走向毀滅。
躺在地上的女人目光呆滯,她的胸膛微微起伏,還沒有斷氣。她已經將兩個人的對話都聽進去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將她的生死看在眼中,比處理一只寵物還要隨意。
想到之前蓋倫窮兇極惡的來到這里,將所有她能夠想到的酷刑統統都用在了她的身上。那是地下皇宮的手段,曾經的她是看客,但是現在卻被一一用在了她的身上。
“咳咳……放……”安蔚然努力的發音,卻只能含糊不清的表達,她的舌頭已經被林熙若殘忍的割掉。但是艾伯特能夠猜出她的大致意思。
不就是想要他放她走么?
她寧愿待在監獄里面,也要留著這條命。如果當初,她能夠安分一點就好了。
奶奶還能真的將她送到監獄么?也許只是為了懲罰她一段日子,出去了之后她還能活的好好的。安蔚然的腦中想著各種可能性,沒有一種是比現在更差的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但現在青山都沒有了,就什么都沒了。
“呵呵……”艾伯特似乎聽到什么笑話一般,他蹲下身看著安蔚然,想著曾經這個頤指氣使的女人,居然有一天會變成這樣,“真可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