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的嘴巴張了張,她低著頭看著那個男人,手不自覺的摸到了鎖骨處的那個項鏈,項鏈上吊著一個戒指,是她和洛然的訂婚戒指。也是她這輩子真正意義上,收到的第一枚戒指。
“封易……”
她的心沉甸甸的,也十分復(fù)雜。她知道自己是不能接受這份心意的,因為她的心里有躍不過去的坎,就那么明顯的橫亙在那里。
電視直播的畫面被切斷了。
廣場的大屏幕上也沒有了求婚的直播畫面,全部都恢復(fù)到了之前播放的內(nèi)容,廣場上的人都是滿臉的失落。
“到底有沒有答應(yīng)啊,我好想知道啊。”
“是啊,電視臺真是太過分了,為什么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就切了畫面!”
“不會是不答應(yīng)吧,他們怕封總面子上過不去,所以就……”
沒錯的。
電視臺就是這么想的,看顧小姐的臉色,這里面肯定有難言之隱。在秦律的知會下,他們便關(guān)掉了直播的畫面,千萬不能封少丟人。
“封易……”顧晚深吸了一口氣,“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問題的時候。”顧晚遲疑的看了一眼男人,轉(zhuǎn)身走下了臺,繼續(xù)留在這里也是尷尬,她根本就不想要和封易之間有繼續(xù)下去的可能性。
她不敢細(xì)想,也不敢問自己的內(nèi)心。
有那么一瞬間腦袋是空白的,是動搖的。她刻意將這些感覺全部都忽視了,將感覺掐死在萌芽中。顧晚穿過了那么多的攝影機和工作人員,小跑到了后臺,她靠在墻上,深呼吸。
想要把剛才的那一幕都忘了。
是燈光太恍惚了,氣氛太曖昧,還有他……太認(rèn)真了……
所以她才會有那樣的感覺。
男人看著她的背影,視線幽幽的停留在她的身上,臉上沒有被拒絕后的那種惱怒,反而是淡淡的。
“總裁?”
“走吧。”
后臺。
“很得意是么?讓那么一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單膝下跪,和你求婚,說那些情話?”安邊琳的臉色暗沉,她胸腔里面的怨恨都快要溢出來了。
封易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他該是高高在上的,對任何女人都不屑一顧的,唯獨欣賞她安邊琳。今天這樣的場面,讓安邊琳真的接受不了。
為什么求婚的對象不是她!
“得意?姑姑有本事也可以讓男人為你這么做。”顧晚抬起頭,看著安邊琳,“安琪的事情,我還沒有和你算賬。如果和封易在一起的話,能夠讓你這么難受,我不介意多來你面前秀幾次恩愛。”
“你!”
安邊琳冷哼了一聲,“什么安琪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那到時候我們到安家人面前去對峙好了。”
明明她做的很隱秘,顧晚是怎么知道的,她的手上是不是已經(jīng)有證據(jù)了?
“隨便你,你以為你的手段對付得了蔚然,就能對付我了么?”安邊琳心里還有些不安,但是她向來都自負(fù)。在她的心里,她做的天衣無縫。
顧晚笑了笑,安邊琳比安蔚然可好對付多了。這個女人是不屑掩飾,她越是自負(fù),越是能夠讓人抓到把柄,她總覺得沒有人比她厲害。
她連安蔚然都對付了,還能在乎一個把柄握在她手上的安邊琳么?
“你在笑什么?”
安邊琳看到她嘴角的笑容,內(nèi)心有些不安,但是自尊卻不能讓她低聲下氣的問。
顧晚繞過了安邊琳,走進(jìn)了化妝室,臉上的濃妝讓她有些難受。
“顧小姐,我來幫你吧。”
“好。”顧晚坐在梳妝臺前,安邊琳透過沒有關(guān)上的化妝間的門,眼神特別的陰翳……
化妝師的手有些顫抖,臉色有些的不同尋常,但是想起之前許諾過給她的那些條件,她又狠了狠心。拿著卸妝棉沾了卸妝水就要給顧晚的臉上擦去。
“封先生。”
“封先生好。”
聽到這聲音,化妝師的手抖了抖,化妝棉直接就掉到了地上。
“封易。”安邊琳看到走到化妝間門口的男人,忍不住走上前去。她直接開口喊了封易,而不是封先生。目前的進(jìn)度真的太慢了,安邊琳有點著急了。
“顧小姐,對不起。”
化妝師連忙將地上的卸妝棉撿了起來,扔到了垃圾桶里。
“沒事兒,我自己來吧。”
顧晚淡淡的笑了笑,看著鏡子里面出現(xiàn)的那個男人的身影。他看到她手中拿著的卸妝水,眼神閃了閃。
“給我吧。”
男人伸出手,眼神看著她手上的瓶子。
“嗯?”聯(lián)想到化妝師難看的臉色,還有她剛才緊張的動作。顧晚直覺這里面藏著什么事,“卸妝水有問題么?”
化妝師的心里咯噔了一聲,身體微微的抖動。
她的舉動已經(jīng)出賣了她自己。
“是誰指使你的?”顧晚冷聲問道,“你為什么要害我!”
這里想要害她的人,只有安邊琳一個。
“沒……沒有。”化妝師還想要掙扎一下,她不能承認(rèn)啊,這一承認(rèn)連飯碗都丟了。
“秦律,把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吧。”
監(jiān)控!
化妝師的臉色徹底白了,她怎么忘了還有監(jiān)控這件事了。那么剛才她在化妝間里面的那些小動作全部都錄進(jìn)去了么?
“顧小姐,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她語無倫次的解釋著,只希望眼前的兩人能夠放過她。
化妝師覺得剛才真的是被豬油蒙蔽了心,才會答應(yīng)這樣的事情。安小姐不要得罪,那么顧晚就能夠得罪了么?封先生剛才對她的告白,她們也都看到了。
“是……是安小姐,是安小姐身邊的人讓我做的。”那個小助理面生的很,她留了一個心眼,看到她是安邊琳身邊的人。
化妝師并沒有繼續(xù)隱瞞,“對不起顧小姐,我是一時糊涂……”
“你別血口噴人。”
安邊琳可不想在封易的面前丟了顏面,也不想讓他誤會自己是一個心腸狠毒,精于算計的女人。
“安小姐,明明是你身邊的助理告訴我,用這瓶卸妝水的!”
“不就是一瓶卸妝水么?還能做什么?”
安邊琳冷聲反駁道,“別什么臟水都往我身上潑。顧晚,我知道你不尊敬我這個姑姑,但是也不能自導(dǎo)自演了這么一出啊。”她義憤填膺的說道,仿佛自己是被冤枉的。
“不……不是的,安小姐,那名助理明明是你的人啊,是她告訴我,要用這瓶卸妝水的。”
化妝師沒有想到安邊琳居然會臨時甩鍋。
“你胡說八道什么!一瓶卸妝水還能有什么事。就算是我的,這也是國際大牌,我是覺得你們電視臺的東西都不上檔次,會影響我們艾瑞的水平。”
畢竟主要還是一個雜志訪談,硬照拍攝也是很重要的。
只是其他東西都不換,單純換卸妝水?
這里面的貓膩,想想就知道了。
“卸妝水啊?我看姑姑臉上的妝也化的挺重的,要不然先試試看?”顧晚可不想和安邊琳客氣。安家的這些人,她退一步,她們就會進(jìn)一步。
“顧晚,你怎么沒大沒小的!”
安邊琳訓(xùn)斥的說道,“我要不要卸妝,你也要管么?”
“送去檢驗。”封易淡淡的吩咐了身邊的秦律一聲,“哪天我們會登門拜訪的,只希望到時候你還能這么辯解。”封易攬住了顧晚的雙肩,“雖然我喜歡你素顏的樣子,但是這樣也很好看。”
他是怎么用這樣平靜的語氣,說出這樣曖昧的話來的?
“走吧,我們回家。”
“封易!你聽我解釋,我并不是……”安邊琳看封易的態(tài)度是篤定了這件事就是她主謀的。
他的薄唇扯了扯,對于安邊琳這樣的女人格外的不耐煩,“安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和你并不熟悉。要是讓我的妻子誤會了她的姑姑對我有什么想法,我追妻之路又任重道遠(yuǎn)了。”
他直白粗暴的挑明了一些。
顧晚冷笑了一聲,“誤會?不是誤會。姑姑本來就喜歡你,她還在私下警告過我,離你遠(yuǎn)一點,我配不上你。”
化妝間外,都已經(jīng)聚集了一圈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看熱鬧的意思。這里的工作人員和參加節(jié)目錄制的明星都不少,人多嘴雜的。
“閉嘴!”
安邊琳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那些人臉上的八卦和驚異,她覺得丟人極了。
“難怪安小姐說要親自采訪,沒想到……”
“我之前還納悶為什么艾瑞要請封先生呢?安小姐是負(fù)責(zé)科學(xué)生物版塊的,根本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啊。”
“真是夠亂的,沒想到居然會喜歡上侄女婿。剛才封先生在求婚的時候,我看她的臉都綠了……”
就算安家的背景強勢,但是耐不住人的八卦天性啊。他們小聲的說著,那些一輪神多多少少都傳入了安邊琳的耳中。
“閉嘴!你們統(tǒng)統(tǒng)給我閉嘴!”
安邊琳面色沉郁,她轉(zhuǎn)頭拔高了聲線嘶吼了一聲。
這也許是她三十多年人生中,做過的最為出格的事情了。她一直都以淑女禮儀來要求自己,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高傲的人。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顧晚臉上突然出現(xiàn)了明媚的笑容,“也不知道姑姑到底喜歡封易哪一點?知女莫若母,改天上門的時候我一定要問問安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