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析也不是那種不承認錯誤的人,他知道就算今天不說,遲早有一天也是會被封易知道的。
“是我剛才生氣,一怒之下就打了顧晚。”
成一析面紅耳赤,他在外人的面前都是一副睿智的模樣,現在心虛了就褪下了偽裝,手足無措的站在封易的面前。
封易的臉色冷冷的,就像是寒冬臘月的三尺寒冰一般的深冷,他的眸色特別的深,盯著成一析看了好久,最后才掀起了薄唇說道,“你下去領罰吧。”
“少爺我……”
成一析心里不服,但想到了封易的威嚴,“是。”
走的時候,他還不忘回頭狠狠的刮了一眼顧晚。
顧晚接觸到了他的眼神,也沒有在意。
“封易,你覺得你這么做有意思么?為了我這個以后不會和你有關聯的女人去懲罰下屬,也不怕寒了他們的心。”顧晚好笑的看著封易,她臉上的傷口特別的刺眼,紅腫的可能好幾天都消不下去了。
“不是為了你,他做錯了事情自然會受到懲罰。”
封易沒有之前在莊園里的那么強烈的情緒波動了,讓顧晚很懷疑之前那護著她的那一幕都是幻覺,那一眼的深重和緊張也是她的錯覺。
這個男人太會收斂自己的情緒了。
“那就好,我并不想為此承擔一些什么。”
“這幾天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我不會拒絕的。但僅限于這幾天,以后……再出現這樣的情況,請你把我當成是一個陌生人吧,我不想因此欠你一些什么。”
不然,她怕自己的那一顆心會動搖。
“我就是要你欠我。”
封易嘴角微微的扯起,看上去特別的欠揍,顧晚不知道他為什么還在這種時候開這樣的玩笑。
一點兒都不好笑。
顧晚冷哼了一聲,離開了房間,她穿著一身臟衣服和高跟鞋,腳踝都被磨破了,滲出了血跡,封易從她的腳跟上收回了視線,按下了床邊的電話快捷鍵,吩咐了幾句。
顧晚走出門的時候,蘇家胤和蘇雅純都在門外。
他們或許在緊張封易吧。
“顧姐姐,我給你把冰塊拿過來了,你敷一敷。”蘇雅純眼巴巴的將冰塊遞給顧晚,看的蘇家胤一陣牙酸。為什么看到妹妹討好這個女人,他會覺得那么胃疼呢!
“謝謝。”
顧晚也知道自己的臉現在是什么情況,紅腫的連說話都有些疼。她將冰塊放在臉上才感覺到了疼痛有些緩解。
“請問,這幾天我住在哪里?”
“顧姐姐,我帶你……”
“你進去看看阿易,我帶她過去吧。”蘇家胤打斷了蘇雅純的話。蘇雅純只覺得哥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她從小就怕蘇家胤,也不敢違抗,“那我去看看封哥哥。”
“走吧,我帶你過去。”
顧晚微微頷首。
只是……蘇家胤帶她去的并不是什么客房,而是主臥。這間臥室看上去就是那個男人的風格,房間里都是那個男人生活的氣息,“這間房就是你要住的。”
“這是主臥?”
“是,你不是來照顧阿易的么?他現在的傷口最好是貼身照顧,不然談什么照顧呢。”蘇家胤說話帶刺,“你住在這里不是應該的么?”
“麻煩你給我換一間客房,我和他住在一個房間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能做的都做了,現在怎么還記得矯情了。”蘇家胤無所謂的說道,按照他的性格是完全不會體諒顧晚的。剛才成一析去受罰了,他也覺得這個女人在阿易的面前告狀了。
枕頭風是最難抵擋的。
“蘇家胤,請你把我看成一個陌生人好么?我是來照顧他的,并不是來賣身的。”
“愛住不住,反正其他房間你都住不了。”蘇家胤沒好氣的說道,“趕緊進去換衣服吧,還當自己在參加酒會呢,衣帽間里準備了你的衣服。”
應該說是,里面的衣服時時刻刻都準備著。
而且每季度都會更新換代,都是顧晚喜歡的風格,還有日常洗漱用品,什么都有。說是封易的臥室,還不如說是夫妻的主臥。雖然她不在,但是她的東西都在。
顧晚繞開了他,朝著對面的房間而去,手握在門把手上,卻怎么都擰不開。這里的房門全都鎖住了,顧晚有些無力的將手放下,重新走回了主臥。
“別人照顧病人都是連夜貼身照顧的,怎么到了你這里就這么麻煩了。如果你心里沒鬼,當然可以將他完全當成一個病人,同處一室都不會覺得尷尬,所以顧晚你現在是怎么想的?”
如果你心里沒鬼……
為什么這么排斥和他住在同一個房間里!
“其實,你心里也是放不下他吧,你現在做的這一……”
“你可以走了,我要去換衣服了。”
顧晚抬起頭,紅腫的臉上出現了明媚的笑容,啪一聲關上了房門,將蘇家胤關在門外,差點夾到了他的腦袋。
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有時間來仔細看一看這間臥室。
雙人床,擺放著兩個枕頭。床邊還有她在A市布置的一些小擺件,翠玉園的東西也被他搬過來了,布置很熟悉。無論是窗簾還是家具的風格,都是她喜歡的。
浴室里的洗漱用品放了一套備用的,牙杯一個,牙刷兩支。
衣帽間里,他的衣服和說不清的女裝相鄰的放著,不管是家居服還是禮服,鞋子和包,一應俱全,甚至在邊上還有梳妝臺,都是她曾經用過的牌子。
這件臥室告訴她,不用她帶任何的行李,只要進來住就行了。
顧晚的心沉沉的,她不知道封易到底又在搞什么鬼!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也不會表露自己的心聲。
對她好,她反而覺得是一個陰謀。
顧晚隨意挑了一件衣服將身上繁復的禮服換了下來,踩到毛茸茸的拖鞋之后,腳才徹底的放松了下來,引發了一陣酸疼。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后腳跟,已經被磨出血了。
“顧姐姐,你在么?封哥哥讓我給你送藥膏過來。”
顧晚將禮服隨手放在一邊,從衣帽間走了出來。
蘇雅純看到她之后,連忙將手上的藥膏遞了過去,“顧姐姐,封哥哥說你腳磨破了,給!”她笑的甜甜的不帶任何的陰霾,讓顧晚站在她面前就相形見絀。
有時候,她是真的羨慕這樣的人,無憂無慮一輩子都有人護著。
但是老天爺就是這樣,不會給你如愿的人生。
“替我謝謝他,也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能夠為你做一點事情,我真的很開心。”蘇雅純傻傻的笑著,一點兒都沒有被使喚的不快。她愣在原地看著顧晚擰開了藥膏……
“顧姐姐,我可以留下來和你說說話么?其實我們是校友,我一直都很崇拜你。你什么都做的好,人長得好看,學習也好,能力也強。”蘇雅純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話,連忙加重了語氣,“我真的特別特別的喜歡,比喜歡封哥哥還要喜歡你。”
她的崇拜是特別單純和盲目的。
“校友?”
“是啊,我還為你去面試過學生會呢,但是沒進。”她從小就不懂那些彎彎道道的,也不聰明,自然不懂學生會的那些東西。
顧晚臉上出現了詫異,她一直防著蘇雅純。
畢竟在封易的身邊從來都不會有什么單純的女人,經歷過那么多的陷害之后,她總是習慣性的將人往壞處想。
“顧姐姐,你是不是很在意……我和封哥哥的關系啊,你放心,我和他什么都不會有的。那是哥哥故意氣你的,你別生氣好不好,也不要遷怒我。”
“我沒有生氣。”顧晚扯了扯嘴角,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就算你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會生氣。因為我的立場,根本就沒有生氣的理由。”
她已經不是封易的妻子,也不是占據著封少夫人頭銜的女人了。
“你就是生氣了!不然你怎么會這么說話呢!”
蘇雅純著急的說道,她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段關系。
“好了,我要上藥了,先安靜一會兒,麻煩你先出去,好么?”
她并不喜歡別人在她面前頻繁的提到封易的名字,一聽到這個名字,她的心情就怎么都好不起來。
“好吧,那你好好上藥。”
蘇雅純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這里,哥哥說今天晚上就要送她回國了,她只是想要抓住最后一個機會來和顧姐姐說話的。但是顧姐姐看上去根本就不喜歡她。
蘇雅純的心情特別的低落。
顧晚看著門關上之后,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她摸出了手機給陸嘉和打了一個電話。
“嘉和,我最近在封家。今天發生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我之前發給你的那份計劃書,要麻煩你盡快給我翻譯了……”她信不過安家,信不過封易,也信不過洛然。
最后能夠依靠的人,居然還是陸嘉和。
菲尼克斯的計劃,她發給了陸嘉和。
直覺告訴她,這份計劃很重要,甚至能夠讓她知道,孩子到底在哪兒。一想到那個孩子還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受苦,顧晚的心就像是被拉扯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