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過一場皇室的酒會,會變成現(xiàn)在這么驚心動魄。人在黑暗中,總是比平時還要恐懼一些,因為看不到子彈的方向,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了。
“封易!”
顧晚生氣的喊了一聲,黑暗中他死死的扣住了她的腰部,讓她一點兒都動彈不得,這樣的親密接觸讓她不禁有些反感,也越容易響起前不久他們之間的親密。
一點兒都不愉快!
“你想去死么!”封易在她的耳邊低吼了一聲,警告的說道。
“就算死,也不想死在你懷里。”
顧晚滿肚子的氣,一把將他推開,掙脫了她的懷抱。她能夠感覺自己剛才指甲劃過了他的手臂,略微有些濕潤,破皮了吧。
“別再靠近我了。”
她一點都不想見到他,也不想和他有一點的牽扯。
黑暗中,一顆子彈穿破了二樓的玻璃,直射過來,朝著顧晚的方向。
而她對危險卻毫不知情,正視著封易,一雙眼睛里滿是審視的不悅。
突然,那個男人狹長的雙眸微微瞇起,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封易突然沖向了自己并且將自己撲倒了。她能夠很清楚的聽到一聲悶哼聲。
“少爺!”
“總裁!”
秦律和剛到場的成一析驚呼了一聲,眼見得那顆子彈射入了封易的后背,卻無能為力。
酒莊的備用電源啟動了,黑暗的環(huán)境一下子就轉(zhuǎn)到了光明,很多人一時之間都適應(yīng)不了這樣的刺眼。
顧晚的手心里是濕潤的……
她滿臉震驚的看著倒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男人,手上粘膩的觸感,是……血!
在明亮的燈光下,格外的刺眼。
剛才他在給她擋子彈。
顧晚的聲音有些顫抖,“封……封易……”
她不知道他傷的是哪兒,根本就不敢動,生怕碰到了他的傷口。
“你哭了……”男人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著她淡淡的說道。冷峻的側(cè)臉在一瞬間顯得格外的柔和,她都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時候。
他的手觸摸到了她的臉頰,在三年后第一次看到她的臉上和眼底不是諷刺和厭惡。
顧晚感受到自己臉上冰涼的觸感,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淚流了下來。
“你別奢求我同情你。我不會因為這一次就改變對你的看法……”
她不允許自己脆弱,更不允許自己被這樣的事情所動搖,她是在警告封易的同時也在警告自己。
封易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個弧度,他似乎能夠看透她的內(nèi)心了。這樣的微笑十分討厭。
“公爵,我們的人被控制住了。”
“對方已經(jīng)滲透了,恐怕不能繼續(xù)我們的計劃不能繼續(xù)了。”
“公爵,弗朗西斯中槍……身亡……”
凱撒的臉色烏沉沉的,功虧一簣。明明封易都已經(jīng)中槍了,只是剛才那一槍為什么不能準一些呢。凱撒狠狠的捏起拳頭,骨節(jié)發(fā)出了咔噠咔噠的響聲,看上去是很氣憤。
弗朗西斯死了……
他又少了一顆強有力的棋子,凱撒恨不得拿著手槍立刻給封易補上一槍,但是他不能這么做。
可恨!
“讓他們撤吧。”凱撒狠狠的說道。
至少在明面上,他不能留下把柄,不然事情會變的越來越復(fù)雜的。那個計劃會被越來越多人知道,事情就不妙了。
“啊啊啊……”尖叫聲不斷,女高音都快要破音了。
凱瑟琳的禮服破的不能遮擋身體了,剛才在黑暗中,大家還沒有看到,現(xiàn)在將她的身體看的一清二楚的。
當危機解除了之后,不少人故意從她的身邊蹭著經(jīng)過,惹的凱瑟琳尖叫連連,她是格林家族的人啊,他們怎么能夠這么羞辱她!
只是幸存的人每回想到這一天,都會記得她凱瑟琳曾經(jīng)出過多大的糗。都是顧晚那個賤女人,如果不是她踩到了自己的禮服,她又怎么可能會這么狼狽!
凱瑟琳努力用那一塊并不大的布料遮住自己的身體,像是過街老鼠一般倉皇逃離酒會,甚至連自己父親中槍身亡的消息都沒有聽到。
紛亂的人群終于找到了出口,他們亂糟糟的逃竄著,順著人流的方向像是找到了生的希望。
“晚晚!”
安洛軒被人群擠的根本就到不了顧晚的身邊,那邊已經(jīng)被封易的人全部都圍了起來。成一析小心翼翼的將封易扶了起來,槍傷是在肩胛骨上,這是個麻煩的地方,要是處理不好,胳膊就廢了。
成一析看到了滿臉蒼白的顧晚,她的臉上還有淚痕,諷刺的說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他作為旁觀者,很清楚顧晚對待少爺?shù)膽B(tài)度,這個女人簡直是在將少爺?shù)恼嫘姆旁诘厣羡`踏。還有剛才,要不是她推開少爺離開保護圈,少爺根本就不會中槍!
真是一個害人精!
成一析從以前到現(xiàn)在,就從來都沒有用正眼看過顧晚。
她是封易的拖累!
這個認知,成一析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改變。
“如果少爺出了什么事,我們不會放過你的!”成一析撂下狠話,讓下屬將封易小心的抬著。那個男人冰冷的視線一直都鎖定在自己的身上,他狹長的眸子深邃不見底。
很快,他的人就完全撤出去了,連帶著他一起帶走了。顧晚一直記著那個眼神,他仿佛要看進了她的心里。
掌控和了然,明明受傷了,眼神比平時更加的銳利。
顧晚就那么愣愣然的看著,感受到了地上的冰冷之后,她才恍惚的起身,卻被安洛軒一把抱住。
“晚晚,你怎么樣?是受傷了么?”
安洛軒打理好的頭發(fā)都已經(jīng)凌亂了,他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什么,平時的穩(wěn)重和潔癖都沒有了,反而一臉緊張的看著她。
顧晚抬起了自己的手,張開了手心,手中滿是鮮紅的血跡,還沒有凝固,看上去特別的嚇人。她怔了怔,嗓音有些沙啞低低的說道,“不是我的血,是封易的。”
安洛軒松了一口氣,只是看著她身上那件禮服上都沾染了血跡,他皺了皺眉頭,“我們回去吧,回去換個衣服。”
“晚晚,嚇死媽媽了。”
安家的其他人都很安全,剛才不是在會議室,就是在角落,沒有什么人,也沒有受到驚嚇。只有顧晚是在人群中的,她們嚇得心跳加速,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
“晚晚,你怎么了?我們回去吧……”
顧晚轉(zhuǎn)頭看著安洛軒,“封易在哪里?能陪我去看看他么?”她的良心上過不去,只要確認他是安全的,她就立刻回來。
“好,我?guī)氵^去。”
安洛軒讓老七迅速的查明封易的去向,由于封易離開的并不久,安家的關(guān)系網(wǎng)很快就查到了他所在車輛所在的地點,“走吧,你的手擦一擦。”
安洛軒拿出了手帕遞給了顧晚。
這些是封易的血。
顧晚仔仔細細的將手上的血跡的擦去,只是有些已經(jīng)干涸了,她根本就擦不掉。
“手帕臟了。”
“丟了吧。”
顧晚看了一眼沾染血色的絲綢手帕,緊緊的捏在了手心。她的臉上滿是復(fù)雜,讓安洛軒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走吧,現(xiàn)在還能追上。”
只是很可惜,封易去的并不是就近的醫(yī)院,而是梧桐大道的莊園,里面什么醫(yī)療設(shè)備都有。
他不需要去醫(yī)院冒險,誰知道凱撒會不會在醫(yī)院有埋伏呢。
“少爺,您感覺怎么樣了?很快就到莊園了,主治醫(yī)生都已經(jīng)就緒了……”成一析緊張的問道,比他自己受傷了更加擔心。心里不由得埋怨顧晚,打定了主意想要讓顧晚離自家的少爺遠一點。
“沒事。”
男人淡淡的兩個字,如果不看他的話,還真以為他什么事都沒有。
“后面有車跟上來了。”
“是安少的車。”
“哼,他們還有臉跟過來,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顧晚,少爺怎么可能會受傷呢!”成一析臉色臭,嘲諷的說道。
“少爺,要我說啊,你就不要……”
“成先生,還是讓總裁先好好休息吧。”秦律忍不住的說道,現(xiàn)在總裁應(yīng)該沒有心思和他們說這個話題,顧晚是什么?完全是總裁的心頭病。
要治好,只能剜去一塊肉。
偏偏成一析還不懂看總裁的臉色。
安洛軒的車一直跟到莊園大門口,就被攔了下來。顧晚穿著禮服下車,高跟鞋已經(jīng)被她脫了,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地上。
“少爺說了,不見客,誰都不見。”
不出所料的答案。
顧晚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對著門口的保鏢說道,“那能不能轉(zhuǎn)告秦助理一聲,如果你們少爺手術(shù)結(jié)束,能不能打電話告訴我結(jié)果?”
她希望親手報復(fù)他,并不是這種給她擋子彈的方式。
這樣的方式讓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保鏢對顧晚也比較眼熟,他們知道這是總裁區(qū)別對待的女人,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
顧晚輕輕的噓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正準備離開,身后一個怒氣滿滿的聲音響起。
“顧晚,你給我站住!”
顧晚怔住了,給了安洛軒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轉(zhuǎn)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