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聽聽,這話說的,多么的為人著想,只可惜,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我只相信一句話,是狐貍,總是要露出尾巴的。”
“你臉皮厚,又自以為是的要堅持扮演你的白蓮婊,我沒意見,正好,我也想看看,你此番用盡手段的重騙大米,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不是裝神弄鬼的、不承認你自己剛才做過什么嗎?可以啊。今天姑奶奶我也不睡了,就站在這里看著你,怎么樣,你覺得滿意嗎?”
“福兒你——你這樣想我,我真的很難過,為什么?就因為我沒有陪伴你長大,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你就這樣的深恨我?”
“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沒辦法,你連一點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這對我難道就公平嗎?”
“我選擇了米先,一來是因為我喜歡他,二來是我知道即便沒有我,他也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把你妥帖的撫養長大的,事實上,米先做到了,他做到很好,不是嗎?”
“我也相信,在你從小長大的過程中,米先從來不曾對你講過我的不是,因為他知道,我的離開是有緣由的,并不是你理解意義上的拋棄!”
“福兒,我再重申一次,我從來沒有拋棄過你和米先,我也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我只是暫時的離開。現在我回來了!你就不能給我,你的母親,哪怕一點點的機會,一點點的尊嚴嗎?”
“難道親生骨血,二十多年分開,那種不舍和那種不甘心的痛和恨,只有你有嗎?我也是個人,我也同樣在感同身受!”
“住口!你感同身受個P!”
米有福當場就暴跳如雷了起來,聲音也立時就拔高了一個八度。
“我知道你在故意激怒我,你做的很成功,我現在的確殺人的心都有了。”
“你的歪理很多,辯才很好,只可惜你編故事的本事不怎么樣。”
“你似乎迫不及待的希望我和你撕破臉皮,我也的確不愿意忍了!怎樣?要不要我去把大米叫起來,一起三個人來說說,你所謂的不得已苦衷,和所謂的有緣由是什么?”
“小米?有情?你們在干什么?”
樓梯上方。
大米果然被吵醒了。
此刻正錯愕和驚慌地站在上面,目光求情的看向兩人。
他不知道剛才怎么會睡的那么熟,結果一驚醒過來,竟然就是聽到小米近乎尖銳的聲音。
現在,因為站在比米有福更高的地方,他還清楚地看到了小米丫頭的右手掌心里,竟然握著一把尖銳的泛著銀光的不銹鋼剔骨刀。
小米這是想干什么?
她想殺了有情?
“米先,沒事。我和福兒在聊天。是不是吵到你了?”
斗篷下有情的聲音,分明十分的疲憊,卻還努力的想要安撫他的擔憂。
令得本就對小米手中的刀,和她很顯尖銳的嗓音和怒罵,很是不滿和恐懼的大米,毫無疑問的再一次,立場偏向了‘柔弱方’的有情。
偏偏這個時候,米有福毫不客氣地丟出了一句:
“真是個虛偽的婊子!誰和你聊天?”
“米——有——福——你太過分了!”
大米發飆了!
他只覺得一股出離的憤怒,氣血全部往大腦里涌。
這一刻,他的耳畔,腦海里,不斷重復著地就是自己的女兒米有福,那本該吐出軟糯清甜聲音的嘴巴里,吐出來的卻全是尖銳刻薄的、罵有情虛偽的婊子的話語和畫面。
這令得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一手帶大的那個善良溫柔的孩子!
她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這么的冷漠無情,這么的刻薄殘忍,還這么的咄咄逼人?
尤其是她針對的對象,是她的親生母親!
難道她竟然連一點點的孺慕之情都沒有嗎?
這哪里還是他們的女兒?
這分明就是討債的冤孽啊!
“米有福,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你還是我的女兒米有福嗎?”
“別說有情她是你的母親,就算她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你都沒資格這么對她侮辱,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要是早知道我苦心帶大的孩子,會變成現在這樣刻薄無禮,無情殘忍的樣子,我情愿當初沒養你!”
“現在和你的母親道歉!她沒有欠你什么,相反,你欠了她一條命,你懂嗎?是她的辛苦,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來的,沒有她,就沒有你。”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面無可憎到讓人害怕,你居然還手持著尖刀,你想做什么?想殺了你的親生母親?”
“來,我下來,你先殺我!我反正不是你親生的父親。既然你連你血脈相連的親母都敢于持刀,多殺一個養父也算不了什么了。”
“來吧!對著我的胸膛來!”
說話間,大米已經大步地從樓上,下到米有福面前的平臺上了。
一副慷慨赴死的壯烈感。
從眼眸到表情,滿滿都對她的不滿和失望。
而這些所有的情緒,過去二十多年,米有福從來沒從大米身上感到過。
她甚至連難過和悲哀的情緒,都來不及在心里升起,自己已經被大米責罵和嫌棄到塵埃里去了。
她瞬間就明白了有情的險惡用心。
知道她的裝柔弱,裝苦衷,不能取得自己的原諒和心軟后,她就露出了她骨子里真正惡毒的獠牙。
慣于玩弄人心的她,顯然深諳只有至親至愛的人,才最能傷害到親人的道理。
所以她對付不了自己,就故意激怒自己,挑唆著讓大米來厭惡自己。
她成功了!
大米果然被她所算計的比木偶都不如,看看他那恨不得這一刻能時光倒流,然后把自己掐死的樣子。
米有福突然間很想笑。
從前自己是他的掌中明珠,此刻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這變化之快,不過就是樓下那女人,短短的一句話而已。
厲害!的確厲害!
而她,要不是現在已經對大米的話,心死了,稍微一個心智脆弱點,覺得被他傷心了,手里的這把剔骨刀,此刻是不是會在一個沖動下,戳進自己的胸前。
然后高喊一聲,“不就是欠你一條命嗎?我現在還給你!還給你總行了吧!”
幸運點,也許是大出血,然后被大米送進醫院搶救室,這偌大的房子,名正言順的就留下了她一個人。
畢竟她此刻還是有傷在身的人啊!以她對大米性格的了解,肯定大米不會讓她也去。
若不幸一點,這一刀捅下去,扎的不巧,戳破了什么關鍵器官,當場就可以流血身亡。
自己死了,大米不管能不能因此清醒,這個家,一樣的落到了她的手里。
看看,多么有深度的算計。
光想想會是那樣的畫面,米有福就覺得自己宛如已經蠢死過了一次,所以現在才會竟然如此的清醒,如此的冷靜,并且感覺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