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森堯坐到了江知晞對面,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電視里播放的是實時監控畫面,江知晞看到里面的景象,胸口痛的顫栗。
嚴森堯微揚下巴:“江大小姐,不如我們來打個賭?”
江知晞怔怔的看著他,看著那張好看的臉,眼睛漸漸地紅了。
嚴森堯笑:“你猜,如果我讓人拔了江南天的氧氣罩,他能撐多久?五分鐘,還是三分鐘。”
“嚴森堯。”江知晞已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她道:“殺人是犯法的。”
嚴森堯寬直的脊背靠在沙發上,動作慵懶,“大不了,同歸于盡。”
江知晞終于低下頭,在嚴森堯看不到的地方,眼淚砸向了深色的褲料里。
“你到底想怎樣?”她的聲音死氣沉沉,再無生機。
“捐腎給遇晴。”
嚴森堯冷冷的看著江知晞,他接管嚴氏之后,暗中調查了當年的事情,他知道幫助那些人拐走他,并弄瞎他眼睛這件事,有江南天一份。
那段黑暗的歲月,如果沒有趙遇晴的陪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變成怎么樣。
然而,他唯一的救贖,卻被江家人如此對待,甚至江家的女兒還要恬不知恥的嫁給他。
“是不是我同意你的要求,你就放過我身邊的人。”
“是。”
得到他的答案,江知晞唇角淡淡的勾了勾,眼中所有的光亮都熄滅,“好,那我簽。”
從此之后,她與嚴森堯,恩斷義絕。
……
翌日,江知晞住進了趙遇晴所住的那家醫院。
手術開始,醫生注射麻醉,江知晞望著雪白的天花板,閉上了眼睛。
手術,很順利。
那之后,江知晞再未見過嚴森堯。
她總聽護士說,隔壁病房那個叫趙遇晴的姑娘真是好福氣,有那樣一個男人悉心照顧,愛著她護著她。
江知晞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
她打車去了嚴家。
她是凌晨簽署的協議書,連收拾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嚴森堯安排住進了醫院,現在,也該回去把她的東西帶走了。
江知晞帶走了從江家帶來的嫁妝,嚴家送的,她一樣都沒拿。
直到她看到了手腕上那對據說是嚴家祖傳的鸞鳳金鐲子,她取下鐲子,正準備放在桌上,眼角余光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江知晞挺直了脊背。
嚴森堯看了她一眼,便往樓上走。
江知晞叫他,“嚴森堯。”
嚴森堯頓住腳步,頭未回,江知晞走到他身前,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他,“這是訂婚時,嚴家的聘禮,還給你。”
“送出去的東西,不要了。”
他說完,徑直上了樓。
江知晞怔怔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視線不知怎么的就落在了他的手上,許久,她倏然一笑。
空氣中還殘留著屬于他的獨特的味道,慢慢的將她的思緒扯遠,遠到她突然想起他們初識的那一年夏天。
嚴森堯又和人打架了,一雙修長漂亮的手,被折騰得傷痕累累。
江知晞想給他上藥,少年卻將雙手藏于背后,咬緊牙關,好像一只受到攻擊的刺猬,全身的毛都炸了,沒有焦距的瞳孔里,滿滿都是防備的意識。
她跟他磨了好久好久,才得到他的信任,把手伸了出來。
她發現,她對嚴森堯手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時候。
那是她第一次握起他的手,也是唯一一次細細看他的手。
江知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