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壓去了審訊室，閻景明也跟著去了審訊室。

而周小芒沒有跟著去。

她心心念念的想要去看看穆聿琛的情況。

快步的往著病房的方向走去。

“啊——”

剛到離病房不遠，周小芒就聽見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

周小芒心里面瞬間咯噔一下，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是穆聿琛。

周小芒快步走過去。

眼眸里寫滿了急切與擔憂。

病房門前，周小芒看見，里面的男人很躺在病床上，面部表情十分猙獰，雙眸猩紅，四肢努力掙脫著鐵鏈，手腕、腳腕、脖子，已經被勒出鮮血，他還在掙扎。

看上去十分的難受，但依舊能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來一絲絲的抑制。

周小芒只覺得心里扯著疼，心疼穆聿琛。

“他是病毒發作了？”周小芒皺著眉頭問旁邊醫生。

周小芒看著穆聿琛，只感覺自己的眼眶酸酸的，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沒有抑制住的方法嗎？或者是減輕疼痛也行。”

醫生搖搖頭，神情十分嚴肅地說道，“不行，如果次次發作，次次都用這種方法的話，那么這個病毒只會越來越猖狂，只能靠他自己熬下去，如果熬不過我們才會采取措施。”

周小芒頓了一下，“我現在可以進去嗎？”

她不能為他分擔痛苦，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她只想進去陪陪他。

醫生依舊搖頭，沉著的看著周小芒，“他現在病毒發作的時刻是十分危險的，如果你靠近，他很有可能傷了你，他是沒有理智的。”

周小芒聽著醫生的話，眉梢微微皺了一下，他沒有理智？她不信。

“我可以進去嗎？”周小芒固執的又一次問道。

醫生看著周小芒，知道周小芒今天是非進去不可了，他也知道周小芒心里面的那種情緒。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如果你只要進去，是可以的，但是你必須要跟他保持距離，并且在這里簽一份協議，如果你進去出現了任何意外，我們概不負責，即使是這樣，即使是可能上面在他的手上，你也要進去嗎？”

周小芒幾乎是考都沒有考慮立馬就回答道，“一定要進去。”

她這條命都是穆聿琛的，現在他的危難時刻，她不陪著他，那怎么可能？

即便是死在他手上又何妨？這一輩子也值了。

周小芒苦澀的笑了笑，唯一的遺憾可能是這一輩子都沒能跟穆聿琛一起走進婚姻的殿堂吧。

周小芒簽了協議后。周小芒進了病房。

穆聿琛的嘶吼，只是時不時地，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在壓制。

這樣的他，怎么可能會失去理智？她才不相信！

這樣的他更需要陪伴，而不是所有人都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

“穆聿琛……”周小芒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哽咽，甚至自己都快聽不清楚自己說了什么。

只感覺自己心里緊緊揪著，眼光里的眼淚，再也憋不住。

一顆接著一顆劃過臉頰。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她感覺穆聿琛離她好遠，在她夠不到的距離。

她幾乎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么無力過，想要做的事情做不到，想要為他分擔痛苦，做不到。

周小芒一步一步走向他，淚眼朦朧，“我來了，我會陪著你。”

走近看，更能看清楚他額頭上細細密密的冷汗，甚至衣服汗水打濕了。

這該是怎樣的疼痛？周小芒想象不到。

她緩緩的坐在了床邊，伸手過去拉住穆聿琛的手。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穆聿琛的手狠狠地顫了一下，這一顫，讓周小芒的心都跟著跳了一下。

“你…走開！”

被困在床上的男人，悶聲咬牙的出聲。

此時此刻，他只感覺渾身有密密麻麻的無數個蟲子在吭咬他的身體，吭咬他的骨頭。

他想要去撓，心里甚至滋生了一種殺了所有人的恐怖想法，

在這個時刻，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周小芒，他見不得她難受，見不得她的眼淚。

偏偏是這個時候，他又無法去安慰她，也無法抱抱她。

周小芒被他的話震了一下。

她心頭狠狠一抽，甚至感覺自己呼吸有些困難，她吞了吞口水，吸吸鼻子，調整自己的情緒道，“我不走，我不怕你傷到我，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走，我就想陪著你。”

穆聿琛在這個情況下都還在想著她，她說不感動都是假的。

她何德何能，能住進穆聿琛的心里。

而她不知道穆聿琛更多的是不想傷到她，還有一部分是不想讓她看見他這一副狼狽的模樣。

周小芒心疼的看著穆聿琛身上的血痕。

她唇瓣微微顫抖著，“穆聿琛…穆聿琛……你不要掙扎了好不好……好不好……”

到最后，周小芒失了聲，哭得傷心欲絕。

床上的男人，似乎就像沒有聽見周小芒的話一樣，依舊在掙扎。

聽著周圍鐵鏈敲打床板的聲音，每一聲都敲打在周小芒的心上。

每一聲都像是一把把的利劍，割得她生疼。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穆聿琛昏了過去。

這時候醫生連忙走進來幫她檢查身體。

周小芒擦擦自己的眼淚，眼睛紅腫的看著醫生，“他怎么樣？”

“一切正常，他成功的熬過了這一次病毒發作。”醫生摘掉口罩，看著周小芒回答。

“不過他這個意志力，確實是我們見過最驚人的，換做其他人，早就受不住這種痛苦了。”

周小芒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如果研究不出來病毒的解藥會怎么樣？”

“這個不好說，只能看造化，可能會喪命，這個病毒的發作，甚至會一次比一次的嚴重，一次比一次的疼，這一次他熬過來了，說不定下一次就熬不住了，會生生疼死。”

轟隆——

醫生的話，像是一道雷劈向了周小芒。

周小芒有些恍惚，疼死……如果解藥針的研制不出來，他真的走了？

她該怎么辦？留下她一個人，她該怎么辦？

她看著穆聿琛，眸光深深的，忽的，她笑了，“天堂地獄，大不了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