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略微急促了一些，與平時的慵懶截然不同。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樣慌了神。
司機忙不迭的踩下剎車。
“怎么了嗎？”他回頭驚疑不定的看著男人。
才發現男人正盯著車窗外看。
那雙原本波瀾不驚的桃花眼終于泛出了一絲正常人該有的漣漪。
他凝視著對面的路口，久久不語。
司機疑惑的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發現對面路口的長椅上坐著一個小姑娘，那邊就只有她一個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抬頭看著天發呆。
重點是那姑娘穿的十分單薄，雙手都凍的通紅，在這零下將近二十度的天氣，那可是要生病的啊。
“先生？您認識那個姑娘？要不要讓那姑娘上車來？”
司機是個有眼力見的，發現男人看向那姑娘時候的眼神變了，多了一種非常復雜濃稠的情感。
他好像是在壓抑自己不去找那姑娘，因為他的一只手幾乎已經放在了開車門的把手上了。
秦朗聞言才回神，他緊繃著薄唇看著對面的周小芒，他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看到她。
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狼狽的呆在這里，可是看她的樣子，好像十分難過。
她一直在發呆，那雙漂亮的大眼是空洞無光的。
司機的話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在顫抖，在下車和不下車之間來回拉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后面車摁了喇叭，催促他們別擋路，刺耳的聲音一下子讓他清醒了。
他終是收回了目光，狠狠的閉上了眼，不再看那個方向。
喉結艱難的滑動一下，道:“開車。”
司機有點兒詫異秦朗竟然不打算管那個姑娘，他明明看到他對那個姑娘十分不忍心的表情了。
不過既然他說了開車，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默默的開車離開。
而一個人呆在路邊的周小芒并不知道剛剛誰在注視著她，她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終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呼出的氣息都十分炙熱。
不出意外，她又發燒了。
前兩天還高燒不退，病情剛剛好轉現在又著了涼，直接又嚴重了。
她不由得搓了搓手臂，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但是依舊是徒勞。
她不能回部隊，京城也沒有什么朋友，于曼麗在部隊不能隨便出來，她身上又沒有錢，幾乎已經到了流落街頭的狼狽地步。
周小芒將頭埋在手臂里面，不由得苦笑，她今天怕不是要凍死在這街頭了。
在她都放棄自己的時候，忽的身上砸過來一件外套，l有點兒沉，但是瞬間隔絕了那凌冽刺骨的冷風。
她愣了愣，抬頭就看到身上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很干凈，一種特別的香味彌漫，很好聞。
她顧不得觀察外套，立馬抬頭看去。
就看到前面有一道身影，他背對著她正朝著對面走，背影寬闊修長，上身一件黑色襯衫，甚至比她還穿的單薄。
四周除了他沒有別人，所以這個外套是他扔給她的。
這個背影……
為什么那么的熟悉？
腦海里漸漸浮現一張熟悉的臉龐。
周小芒猛地站起身朝著那個人跑了幾步。
急切的朝著那個背影大喊一聲，“秦朗！是你，對不對？！”
她不會認錯的！
她和秦朗那么熟悉，雖然他已經離開很久了，他也再沒有聯系過她，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是她依舊無法對以前的事情釋懷！
或許沒有想到她會認出自己，秦朗的腳步猛地停頓了一下，低垂的睫毛輕輕顫動一下。
他只是停了那么兩秒鐘，再次邁開腳步朝著他的車子走過去。
他終究還是無法那么狠心的看著她不管，所以扔給周小芒外套后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沒想到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秦朗！你站住！”
周小芒看著秦朗快步離開，她也急了，顧不得那么多直接朝著他那個方向追過去。
他終于回來了，當初他為了她險些喪命，她不能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就算他可以忘記以前的那些事，她也不能！
因為她知道，她欠他的。
然而前面的身影根本沒有要等她的意思，步伐很快。
現在馬路上的車子不算很多，所以周小芒直接橫穿馬路，可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在冷風里呆了太久，雙腿早就麻木僵硬，還沒有跑過去，雙腿就好像沒了支點，她不受控制的摔在了地面。
瘦小的身影倒在馬路中間，怎么都爬不起來。
她越著急就越站不起來。
這么來來回回摔了幾次，本來就一肚子委屈，這么一來二去，她眼淚就再也忍不住。
況且她還在馬路中間，如果過來一輛車沒有看到她，直接就朝著她身上壓過去了。
她才這么想了一下，路口就開出來一輛黑色的轎車，因為是下雪天，路上積雪未消融，所以那輛車在看到周小芒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剎車。
周小芒瞳孔放大的看著朝著她開過來的車，幾乎已經忘記了反應。
她認命的閉上眼等待死亡的時候，一只手猛地拉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拽！
她整個人便被拉起來，像是小雞仔似的被拽入一個冰涼的懷抱。
“你是傻子么？！傻坐在那里等死？！”
夾雜著怒火的聲音傳入耳畔，讓周小芒大腦終于清醒。
她抬頭，就看到面前男人慍怒的臉，相比之前的青澀陽光，似乎成熟了不少，好看的眉眼間沉淀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雖然只是一眼，她就已經確定，他變了。
有點兒陌生。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為什么……沒有告訴我？”
她心情有點兒五味雜陳的看著他問。
為什么他好像不太愿意見她？
秦朗眸色瞬間恢復了漠然，直接松開了周小芒，后退一步，懶洋洋的靠在車身上，一身的不羈放蕩。
和當初判若兩人。
他輕睨她一眼，將一支煙叼在唇角吞云吐霧。
聲音更是無所謂的很，似乎周小芒只是一個不太熟的陌生人一樣。
“我回不回來，為什么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