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芒,你洗好了嗎?出來吃飯了。”
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穆聿琛又敲了兩次,可是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會是在里面昏倒了吧?
穆聿琛心下一緊,抬腳一踹,就把浴室的門踢開。
門開處,里面是滿滿的白色霧氣,能聽到水流嘩啦嘩啦的聲音,卻看到周小芒的身影。
“小芒,你在哪里?”穆聿琛緊走幾步,沖進了里間。
“不要過來。”里面傳出周小芒甕聲甕氣的聲音,還有大力吸鼻子的聲音。
“你怎么了?”穆聿琛往前又走了幾步,就隱約看到周小芒泡在浴缸里,全身被熱水燙的通紅。
周小芒一邊哭一邊拿著洗澡巾用力的在身上擦洗:“嗚嗚……我現在好臟……那個人碰過的地方好臟……”
白皙的皮膚上已經被搓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痕,可她還是不顧一切的繼續搓著,再這么搓下去只怕皮都要搓掉一層。
穆聿琛眼眸一暗,心里抑制不住的心疼,上前將周小芒的胳膊拉住:“小芒,你不要這樣。”
周小芒虛弱無力的掙扎著,想要把手臂抽回來:“你不要碰我,我身上好臟的。”
她哭的眼睛腫的像兩個桃子,小鼻子也紅紅的,淚水還在不停的滑落。
穆聿琛手下微用力,不讓她繼續傷害自己:“小芒,你聽我說,你一點都不臟,在我看來,你是最干凈最純潔的周小芒,不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真的嗎?”周小芒抬起頭看著穆聿琛,神情卻越來越激動:“可是,他對我……對我……”
“小芒!”穆聿琛呼喊漸漸迷失的周小芒,可是周小芒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不可自拔,情急之下穆聿琛直接將周小芒緊緊摟在懷里,“小芒,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趕過去,如果你要怪的話就怪我好了,不要再傷害自己!”
周小芒嗓子里溢出一聲嗚咽,隨后化為悲慟的放聲大哭,小手揪住穆聿琛的襯衫,把頭埋在他懷里放肆的哭泣和發泄。
穆聿琛半跪在浴缸外一動不動,大掌一下下的撫著周小芒的頭發,用自己的懷抱做她最堅強的港灣。周小芒撕心裂肺的哭聲就在他的胸口,讓他一向平靜無波的內心也跟著一絲一絲的疼。
直到懷抱里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大哭變成偶爾的抽泣,穆聿琛低頭一看,才發現周小芒已經累得睡著了。
穆聿琛嘆口氣,俯身將周小芒從浴缸里抱起,一步步朝著臥室走去。
熱水浸泡后的小姑娘像一朵鮮艷欲滴的花朵,皮膚是誘人的粉紅色,掛著晶瑩的露珠,穆聿琛的眼睛紳士的避開視線,卻無法避開手掌上滑膩的觸覺,但他的眼里沒有欲望,而是一片平靜澄澈,只有滿滿的心疼。
將周小芒安置在柔軟的床上,貼心的將被角掖好,穆聿琛回到客廳默默的點燃一根煙坐下。
煙霧裊裊中,他的側顏如神祗般俊,修長的食指間夾著香煙,眉頭深鎖,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周小芒絕不是沒有腦子的無知少女,能把她騙出去想必對方是早有預謀,王志剛身上的軍裝就是最好的證明。
根據張副官的匯報,這個王志剛是個無業游民,曾經因為搶劫和強.奸進過兩次監獄,被他們抓到前還因為賭博欠了黑社會很多錢,周小芒剛到首都人生地不熟,不可能和他有交集,唯一的可能就是王志剛是受人雇傭,前去綁架意圖傷害周小芒。
那么到底是誰跟周小芒有這么大仇恨?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穆聿琛將煙頭在煙灰缸里按熄,起身將廚房里上次白晴用過的燒水壺和水杯找出來,打了個電話給張副官:“你馬上過來我的公寓,把兩樣東西拿去化驗一下,看里面有沒有什么藥物痕跡。”
張副官走后,穆聿琛輕輕開了臥室的門,看周小芒睡的怎么樣,剛看了一眼,眉頭便皺起來。
周小芒緊緊裹著被子,在床上縮成一團,小嘴張著,臉紅的很不正常。
穆聿琛把手掌貼在她額頭上,果不其然,她發燒了。
“小芒,醒醒,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穆聿琛輕輕拍拍周小芒的肩,周小芒卻皺著眉頭把身子更外被子里縮了縮,小小聲的答道:“我不去醫院……”
“小芒,乖,起來。”穆聿琛耐心地哄著。
周小芒細眉緊緊的皺在一起,難得的發了小孩子脾氣:“不去不去,我不要去,我不喜歡醫院,醫院里好冷清好可怕,我不去!”
她半夢半醒之間想起了上次在醫院里的不愉快的經歷,那白慘慘的墻壁和無處不在的消毒水味讓她本能的抗拒。
穆聿琛越拉她,她縮地越狠,干脆把頭都埋進被子里,像只小烏龜一樣拿背對著穆聿琛。
穆聿琛哭笑不得,但周小芒堅持不肯去,試試額上的溫度也不是很高,再說現在都已經這么晚了,強迫她出去凍著反倒不好,也就只能隨著她去。
“不去醫院也得起來把藥吃了。”穆聿琛倒了開水,把退燒藥拿到床邊。
他把周小芒從床上拉起來,連人帶被子一起摟進懷里,將藥片遞到她嘴邊。
周小芒眼睛都沒有睜開,迷迷糊糊的知道有東西湊到嘴邊,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臉瞬間皺的像個包子。
“好苦。”
穆聿琛百般勸說,她才不情不愿的張嘴含住藥片,柔軟的唇瓣像小鳥的喙啄吻過穆聿琛的掌心,一道電流從掌心傳遍全身,讓穆聿琛走神了一下。
“水……”周小芒嘟囔著。
穆聿琛回過神,將水杯湊到周小芒嘴邊,看著她如飲甘霖般咕嘟嘟把一杯水喝干,喝完她還伸出粉色的小舌頭意猶未盡的舔舔唇畔的水珠。
穆聿琛尷尬的別過眼,暗道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看到周小芒就控制不住內心的遐思。
“你好好休息吧。”他將周小芒放回床上,看著她咂咂嘴什么都不知道的立刻沉沉睡去,轉身拿著水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