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躬身道:“是,夫人還吩咐,讓小姐帶同伴一同去,花鏡宮不可怠慢了小姐的客人!闭f畢便走了。
白顧惜進來,對著顧無介做個鬼臉,說道:“這下好了,你也不用穿女人的衣服,更不用躲進柜子里做縮頭烏龜,我娘親要見你。”
顧無介身為華山派掌門,不論何時何地,都絕不能辱沒了師門,聽到白顧惜的娘親要見他,雖然他不知這花鏡宮究竟是什么門派,但也不以為俱。
白顧惜領著他一路走在繁華盛開的山道上,不時有侍女來回,見到白顧惜都屈膝低頭讓路,顧無介發(fā)現(xiàn)她們都著青衣,偶爾有著粉衣的,看到白顧惜會笑吟吟問她一兩句,他便在心里默測,這里的女子都是根據(jù)穿衣的顏色來區(qū)別地位高低,穿青衣的定是最低級別,白顧惜可穿大紅色,定是因為她是小姐的緣故。
到了客廳外,一位穿黑色衣裙的女子,看樣子三十歲上下,卻依然貌美,看到白顧惜進來,她便起身相迎出來,笑盈盈的握住白顧惜的手說道:“大小姐可回來了,宮主日夜思念小姐,若是小姐再不回來,宮主就要率領弟子一并攻上華山,去搶人了!
抬眼看到白顧惜身后的顧無介,細細把他從頭打量到腳,兩眼笑的花開了試的,就要向顧無介走來,白顧惜身子一橫,擋在她和顧無介中間,她咯咯笑了兩聲,落得一個沒趣便回去坐著了。
白顧惜一個箭步沖了進去,卻被門口兩名青衣女子攔下,說道:“請小姐在門外稍后,夫人要見這位少俠!
白顧惜哪里肯吃這套,雙掌齊發(fā),拍向兩名女子,這兩名女子也不敢還手,生生的要接她這一掌,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白顧惜猛然收了手,只聽里面的人說道:“小姐好大的脾氣,剛回來就要教訓侍女,難道引狼入室是立了功了嗎?”
白顧惜心虛,也不答話,撅著嘴極不高興。
顧無介聽這聲音很是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待那人出來后,顧無介才猛然想起,這不就是銷金樓與他動過手的紅珊姑姑嗎?
白顧惜在這花鏡宮里地位顯是極高,無人敢阻。但她偏偏害怕這個紅珊姑姑,看來這位紅珊姑姑地位更在她之上。
紅珊姑姑瞥了白顧惜一眼,便向顧無介道:“顧少俠,我家夫人要見您,請隨我來!
白顧惜拉著他到一邊,悄聲在他耳邊說道:“我娘親極不喜歡華山的人,你待會兒進去千萬不要惹怒她,否則我都救不了你。”
自見到紅珊姑姑,顧無介心中便是一團的疑問,既然紅珊姑姑與白顧惜同屬一派,為何還要挾持她,而且白顧惜還裝作與她全不相識,白顧惜的娘親不喜歡華山的人,這又是為何,既是如此,白顧惜為何還要帶自己進來?
心中想著,顧無介已經踏進了客廳大門,客廳內分兩列坐了幾位女子,她們個個容顏嬌美,卻都神色嚴峻,不喜不悲,方才與白顧惜寒暄過的女子媚笑著向他瞥了一眼,迅即便恢復如常。
為首的女子坐與主座,華衣錦簇,長裙曳地,面容蒼白,竟比冬天里的雪還要白,容色清冷,看上去也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紅珊姑姑站在她的身后,極是恭敬,顧無介不禁訝然,如此年輕的女子竟是一派之首了嗎?
那女子淡淡道:“你就是顧長清的首徒,現(xiàn)今華山掌門?”
這女子一開口,顧無介登時覺得全身冰冷,竟似這女子的聲音如寒冰所做一般,他不禁打個冷戰(zhàn),聽到她竟直呼師父名諱,更加生氣,說道:“晚輩顧無介,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是否與尊師相識,何以直呼尊師名諱!
那女子卻不回答他的話,冷然道:“二十年來,膽敢踏入花鏡宮的男子,無不死無全尸,今天看在你救了白顧惜的面上,我可放你一回,給你三炷香時間逃命,若是逃不掉,就休要怪我。”
顧無介想到那被扔進食人谷的女子,不禁后怕,萬一這位前輩也要懲戒白姑娘,將她扔下食人谷,那他的罪過就大了,便問道:“不知白姑娘是否犯了門規(guī),前輩將如何懲戒她?”
那女子道:“她自是犯了規(guī)矩,花鏡宮的規(guī)矩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違背,她將為自己的任性付出慘烈的代價。”說罷斜睨向他說道:“除非!
顧無介急忙問,“除非什么,是否也可放過白姑娘!
難女子道:“除非有人代她受過!
顧無介昂首道:“晚輩愿代白姑娘受過,請前輩放過白姑娘!
那女子緩緩起身,顧無介只眨了下眼,那女子竟已欺近他眼前,與他不過一尺之距,森然看著他的雙眼,擺了擺手,廳內其余人皆起身離去,那女子問他道:“你與白顧惜有何關系,為何要代她受過!
顧無介以為眼前的不過是比自己年長幾歲的女子,可能因為某種原因才年紀輕輕竟成為掌門人,此刻看來絕非如此,她離自己這么遠,卻如幽靈一般,一眨眼竟以欺到身前,另他吃了一驚,但他也不是膽小怕事之人,那女子看著他的眼睛問他,他便昂首回道:“在下與白姑娘萍水相蓬,曾許諾會保白姑娘一世平安,護她周全,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
這客廳的一側有間小屋子,白顧惜就在里間隔著窗戶縫隙偷看,聽到顧無介如此說,因紅雙艷在旁,她不好太開心,心里卻樂的開了花。
那女子道:“你說要護她一世周全,你可知她是什么人,是善是惡,如若她日后做了有違江湖道義之事,或是殺了你華山弟子,你難道不會殺了她,以正華山之名?”
顧無介絲毫不加猶豫,脫口便道:“我即已許諾,自然不會違背自己的諾言,若是白姑娘日后真的做了這些事,我就。”
“你就怎樣?”
顧無介道:“若是白姑娘真的做了有違江湖俠義之士,或是殺了我華山弟子,我就會與白姑娘斷絕關系,從此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那女子緊緊看著顧無介的雙眼,看他并無半分期滿之意,句句皆是誠懇,心下寬慰,雖是如此,還是不放心,輕聲道:“紅雙艷,將他帶去冰火牢,代白顧惜受罰。”
她語聲甚輕,猶如自言自語,隔間的紅雙艷卻聽的清清楚楚,應聲而出,將顧無介帶了下去。
白顧惜見娘親竟然真的關了顧無介,一個箭步沖出來,問道:“娘親,您不是答應惜兒不會傷害他的嗎,為什么還要關他??”
那女子冷然瞪她一眼,語聲卻還是極盡寵溺,斥道:“你真是越來越胡鬧,出去這幾個月沒有人管束,就要撒野了?!”
紅珊帶了幾名青衣女子進來,向那女子拱手道:“紅珊這就去了。”
白顧惜問道:“紅珊姑姑這是要去哪兒?”
紅珊答道:“還能去哪里,為大小姐善后,青門一眾人火燒荊棘林,已經在食人谷里了。”
待紅珊走了,白顧惜沖著她的身后吐吐舌頭,回頭看到娘親正瞪著她,立刻收起了鬼臉,笑嘻嘻的湊過去,溺在她的懷里撒嬌道:“娘親,惜兒好想你!
花鏡宮地處高山密林之中,所謂高處不勝寒,到了夜里,花鏡宮就會很冷,除了各堂堂主功力深厚可抵擋外,其余小侍女皆穿棉衣抵御。
白顧惜夜里在暖床上反復也睡不著,想著顧無介在冰牢里是不是受的住,萬一他凍死在牢里,豈不是還要為他收尸那么麻煩,想一想,他還是活著好,活著起碼有人可以讓自己欺負,若是下次再犯了事,也讓他去代受。
于是當下敲定,拿了件暖衣便悄悄地出了門。
冰火牢在山頂?shù)膸r洞里,這巖洞是歷來花鏡宮宮主死去后存放身體的地方,巖洞里有兩條路,一條是通往禁地,便是歷來花鏡宮宮主死去后安放遺體的地方,因那邊是極寒之地,可保存身體,另一條路則是去往冰火牢。
冰火牢內平日是沒有人把守的,因此地環(huán)境極其惡劣,白日里炎熱難擋,到了夜里又極其冰冷,讓人一天里在炎熱和寒冷之中轉換,要死不能,卻也活著艱難。
白顧惜剛進到洞口,就看到了玉無暇,笑臉盈盈的從牢里走出來,白顧惜迎上前去,冷眼看去。
玉無暇正在自己的美夢里開心不已,竟沒有察覺,突的抬頭看到白顧惜,吃了一驚,隨即便恢復如常,笑意盈盈的走來問道:“大小姐這么晚不休息,難不成來這里瞧你那位相好嗎?”
白顧惜冷然道:“本小姐要做什么,何時起需要向你報備!
玉無暇原是青樓女子,因相識了一位武林人士,學了一手功夫,后來被那人拋棄,她一怒之下殺光了整座青樓的人,被官府追殺,后被花鏡宮收留。
白顧惜極其不喜歡她,她見到男人就脫衣服,從不在意身邊是否有人在看,有次幾個青衣侍女在山下抓到幾個奴役,本是要他們做苦役修建藥池,沒想到當晚就被玉無暇摧殘致死,娘親只是罰她去管理食人谷事務,讓許多堂主都不滿,但也不敢發(f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