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萬沒有想到,自己敗在小九手下,居然可以被顧無介收為首徒,當下跪在顧無介腳下,重重磕了兩個頭,發誓道,此生此世,以師為尊,絕不敢違背師尊意愿,以華山榮辱為大任。
小九雖然如愿以償被顧無介收為徒,但他明明才是首劍,敗在他手下的李嘯卻是顧無介的首徒,內心憤憤不平,當即不滿的問顧無介,“掌門,我不服,明明是我贏得首劍,為什么他是您的首徒,您的首徒該是我。”
小九雖贏得首劍,但在場諸人都看得清楚,他自是有優點,但論起武功,他卻遠遠不及,現今華山人才凋零,顧無介身為掌門,首要任務便是光大門楣,他自是要選可造之才。
小九年歲不大,待他學成長大,華山一時半刻也等不及,從年長弟子中先訓練一批是當務之急。
小九一心只為做顧無介的首徒,若心愿落空。他年紀小考慮不到大局,即便解釋也是徒然,顧無介便不去解釋,徑直問他,“這是我的決定,你答應從今天起,你便是我顧無介的徒弟,若你不服,便視同放棄。”
小九立時慌了,連忙點頭答應。
其余眾弟子也一一都拜了師父,最后唯剩下白顧惜,或許因為白顧惜在華山上名聲過‘旺’,居然沒有人敢收她為徒,最后胡無為滿臉不情愿的走過來,咳咳了兩聲,昂首挺胸,望著天說道:“從今日起,你便拜在我門下吧,協助我處理山中事務,我也會將畢生所學盡數傳你,定不虧待了你,你可愿意?”
“不愿意!”白顧惜斬釘截鐵的說道,胡無為登時圓瞪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又看看顧無介,不明所以。
明明是掌門讓他收白顧惜為徒,這該是他們私下已互相同意的,自己屈尊降貴收她為徒,她反倒不愿意,登時氣極了,轉身便回了位子上坐下,且要看看這白顧惜有掌門撐腰,能鬧出什么幺蛾子。
顧無戀問道:“那白姐姐想要拜哪位師兄弟為師,你對我有恩,若是你有中意,我必定幫你達成心愿。”
顧無戀因身體不適,比武時回房休息,比武完畢后,她作為大師姐也需收徒,便來了此處,她本身體不好,武功又弱,根本教不了徒弟什么,但做她的徒弟卻有個大大的好處,她既然教不了徒,那掌門必定親身教授,或許還可得到顧長清的指點,在顧無戀門下不過是掛個名頭。
白顧惜微微一笑,叫道:“師姐,多謝你費心了,還記得師妹我的恩情,不過師妹已經達成所愿,就不勞師姐憂心了。”
胡無為和顧無介互看一眼,不明所以,胡無為試探著問,“如果我沒有聽錯,你剛才叫無戀師妹為‘師姐’?”
白顧惜燦然一笑,答道:“不錯,胡師兄好耳力。”
眾人皆是一驚,若她稱呼胡無為師兄,那言下之意就是已拜入顧長清的座下,而眾所周知,顧長清常年閉關,不問山中事,更不要說再收徒。
白顧惜看出他們的疑慮,從袖中掏出一支用竹子雕刻的竹哨,小巧精致,哨身上刻著一個小巧的‘顧’字,雖然歷經歲月,但是這個顧字卻仿若昨日才刻上,鮮若昨日。
少林眉莊大師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竹哨,朗聲道:“阿彌陀佛,老衲年事已高,眼力不好,但是看這個竹哨,似是顧掌門年輕時時常帶在身邊的物什,老衲還記得,十七年前,一幫關外胡客上少林寺鬧事,顧掌門前去援助,便是將這個竹哨帶在身邊,當時老衲問顧掌門,此竹哨有何特別,顧掌門當時回答老衲說,這個竹哨是他已逝的父母親手做于他把玩的玩意,所以他不論何時何地都要帶在身側。”
峨眉安若師太也應和是,“貧尼也記得,前顧掌門年輕時喜歡在江湖中走動,無論走到哪里都帶著這個竹哨,可是為什么這么珍貴的東西,會在你的身上?”
白顧惜得意洋洋的把玩著竹哨,待他們都辨認完了,把竹哨高高舉起,讓所有人都看清楚,特別是顧無戀,說道:“這樣珍貴的東西,當然要隨身帶著,但是我因有事在身不能隨師父回華山,所以師父便將這個竹哨贈與我,好讓我作為相認的信物。”
顧無戀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裝作身體不舒服便走了。
顧無介與胡無為看少林寺與清山院掌門都已經認出這個信物,作為后輩也不好說什么,便點頭答應,先讓這個惱人的收徒儀式結束了再說,再鬧下去,華山派就要成為武林的一個大笑話了,至于白顧惜的話是真是假,待師父出關,再詢問也不遲。
白顧惜就這樣糊里糊涂的就成了華山派的二師姐,雖然還要叫顧無戀一聲師姐,但是同輩總比叫她師叔來的自在。
白顧惜躺在床上把玩那個精致的小竹哨,隔壁傳來斷斷續續顧無戀的咳嗽聲,白顧惜翻個身,用枕頭壓住耳朵,可是還是聽的很清楚,“真是吵死了,從早到晚的咳,你不如直接咳死算了。”
話上這么說,白顧惜起身整理好衣裙,敲響了隔壁的門,顧無戀虛弱的聲音傳出來,“進來吧。”
白顧惜探個腦袋進去,顧無戀半倚在床邊,因為咳嗽,臉頰通紅通紅的,說話都不順暢,“有事嗎?”
“沒什么大事,只是聽到師姐咳的很厲害,所以過來看看,師姐你沒事吧?”
顧無戀冷笑,“叫的可真親切,這里沒有別人,不必裝模作樣的,待爹爹出關,一切就會真相大白,希望白姐姐到時不要哭的太傷心。”
“哎呦,師姐這是說的什么話,師妹我是好心來看看你,你就這么打擊我呀。”
“白顧惜。”顧無戀一聲怒吼,沒能認出,又是一陣的咳嗽,白顧惜聽著也覺得難受,就給她倒了一杯水,“喝點水壓壓驚吧。”
顧無戀沒有如她預想中的拒絕接受她的好意,而是很溫從的接了過去,白顧惜轉身看去,果然,顧無介不知什么時候竟來了,看到她們‘和諧’相處的一幕,甚是安心。
“原來你在這里,我去找你,看你房門開著卻沒有人,聽到這邊師妹的聲音,就猜想你在這里。”
顧無戀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眼波流轉間,竟似有眼淚要掉下來,“都是我不好,這幾天風大,我的毛病就犯了,一直咳嗽不停,吵的白師妹不能休息。”
顧無介為顧無戀把了把脈,眉頭就皺了起來,“你這幾天沒有吃藥嗎,怎么看脈象病情加重了。”
顧無戀低著頭,“以前都是小九下山給我買藥,自從收徒儀式結束后,師兄弟們都忙著教導徒弟,小弟子也不敢懈怠都在勤加練功,沒有閑余的人幫我買藥,我不敢吹風,就只好放著了。”
白顧惜算了算,說道:“這意思就是說,整個華山派,只有我白顧惜是頭號閑人,該為師姐您辛苦買藥是嗎?”
顧無戀又連咳了一陣,“師妹是師父收的關門弟子,師兄這個掌門人都不知情,這身份我哪敢勞煩師妹為我辛苦下山買藥呢,不過也沒關系,過幾天風停了,我就自己下山去跑一趟好了,不礙事的。”
顧無介安撫了顧無戀一會兒,她才好了一些,就睡下了,白顧惜站在門外,聽到顧無介關門出來的聲音,冷哼一聲就要走,不想搭理他。
“白姑娘。”顧無介叫住她。
“掌門大人,有何貴干!”
“你不是說吃不慣山上的清淡飲食,明天我剛好沒事,想不想下山走一趟?”
“?”
天剛蒙蒙亮,雞還沒有打鳴,白顧惜就悄悄溜到了顧無介的房門外,敲了敲門,沒有聲音,難道還在睡,明明說好的,不守諾言。
白顧惜輕手輕腳的推開門朝里望,黑漆漆的看不見,摸到床邊,被褥是掀開的,沒有人,背部猛的被拍了一下,嚇的白顧惜縮了下,回頭看去,卻是顧無介。
仔細看了眼,才發現,顧無介居然沒有穿上衣,光著膀子在屋子里翻找東西,柜子都被翻的一團糟,白顧惜就在一旁看著他健碩的上身在晨曦中散著淡淡的一層銀光,恍若幻象,全然忘了自己來的目的,看的呆了,傻乎乎的笑著,突然對上顧無介看過來的眼神,臉頰刷的通紅,滾燙滾燙的,急忙別開視線,看到熄滅的蠟燭,才想起,這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見,怕什么。
清了清嗓子,假裝淡定的說道:“喂,天都亮了,你究竟在找什么?”
顧無介黔驢技窮,撓了撓頭,“我明明記得我還有一袋銀子放在柜子里,可是我找遍了柜子也不見。”
白顧惜再一次感覺臉頰滾燙的像是白水燒開了試的,心想,天亮的慢點,再慢點,千萬不要讓他看到我的窘相,拜托拜托。
嘴上卻趕緊說,“你就是找銀子是吧,這多簡單吶,你早說不就好了,銀子我多的是,不缺你那一丁點,我們還是趕在早課前快溜下山吧,被他們看到,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