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是時候說再見了
聽到動靜的盛希安怔了一下,扭頭一看,就見剛剛還好端端地靠在沙發(fā)上的霍紹庭已經(jīng)滾到了地上,可能是摔疼了,此時他還含糊不清地輕哼著。
盛希安有些心驚,但也沒有馬上就沖上去,而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也沒見霍紹庭爬起來。她閉了閉眼,不得不朝著沙發(fā)走去。
霍紹庭聽到腳步聲,唇角輕輕地扯了一下。
“霍紹庭?”盛希安站在他身邊喊了一聲。
霍紹庭沒有應(yīng)她,只不斷地輕哼著,眉心也緊緊地皺著一團。
盛希安嘆了口氣,現(xiàn)在也只有去將他給扶起來,不然……今天晚上難道還讓他在地上躺著嗎?
他的上衣一件全部脫了,加上現(xiàn)在離得近,所以她很清晰地看到了他身上的傷。肩膀上、手臂上,胸口上都有深淺不一的紅痕;魻敔斀裉煸谵k公室說他已經(jīng)揍了霍紹庭,她當(dāng)時還以為他老人家只是想要讓她心情好一點而隨口說的,原來他還真的動手了。
不過……這是不是下手也太重了一點?難怪霍紹庭剛剛喊疼,也虧得他今天忍了那么久。
有人幫她出了氣,可她也高興不起來,心里反而還有些沉重。
爺爺是真的對她好的,今天也把什么都解釋了,如果她執(zhí)意現(xiàn)在要和霍紹庭離婚的話,爺爺肯定會很失望吧?但如果不離婚,她又該怎么辦呢?
她帶著滿腔復(fù)雜的心思去扶霍紹庭,盡量避開他身上受傷的地方。
霍紹庭為的就是要讓她留下來,現(xiàn)在見她來扶自己,所以此時也還算配合。
他不配合也不行,就為了這個該死的盛希安,他今天做了生平最丟臉的事情,而且……剛剛因為情急,又為了要看上去不是太刻意,所以他跌下去的時候,腿撞了茶幾的腿上,現(xiàn)在都還疼。還有就是他一直都還抱著那只酒瓶,跌下去的時候,姿勢沒有拿捏好,他的腰擱在了酒瓶上……很疼。
好不容易將霍紹庭給弄到沙發(fā)上,盛希安忍不住呼了口氣,背上都冒了汗。最主要的是,因為他沒有穿衣服,她剛剛無法避免地碰到了他身上的皮膚,肌肉緊實,明明是正常體溫,卻灼燙著她的手心。
“難受……”霍紹庭吶吶出聲。
盛希安忍了忍,“哪里難受?”雖然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但她還是問了出來。
“疼!彼趾傲艘痪。
現(xiàn)在,盛希安也不知道他是因為喝多了酒頭疼還是因為被霍爺爺打了身上疼,但看著他身上的紅痕,她又奇異的覺得有些暢快,“現(xiàn)在知道疼了?誰叫你鬧出那么大的新聞來著?爺爺怎么就沒把你打死?”
她的話,他都聽得真真切切,要不是現(xiàn)在情況不允許,他肯定會朝她一頓吼。她老公受傷了,她不知道關(guān)心一句,還在這里說這些存心來氣他,世界上有這樣的女人嗎?
所有的不滿和憤怒都只有默默獨自消化,他咬咬牙,慢慢地順著沙發(fā)靠背滑了下去,半趴在沙發(fā)里。
他這樣半趴著,本還想諷刺兩句的盛希安一看到他那紅了一大片的背脊,眉心緊緊地蹙了起來。原來,背上還有傷啊,有兩處還破了皮。
現(xiàn)在已經(jīng)秋天了,但天氣還很炎熱,要是不處理一下,興許會發(fā)炎。而且,他這樣也不好去醫(yī)院,不然有損他的顏面。
到底還是沒有不管他,她四處翻找著柜子去找醫(yī)藥箱。
聽著房間里不時傳來抽屜和柜子被拉動的聲響,霍紹庭也沒管,只要她沒走就行。
過了一會兒,盛希安終于找了醫(yī)藥箱。打開蓋子,她找了棉簽和碘伏出來,知道他醉了,卻還是說道:“背上破皮了,我給你簡單處理一下!
“……”
看他不說話,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她輕嘆了一口氣,坐在沙發(fā)的邊沿給他上碘伏。
她的動作很輕,怕弄疼了他?傻降子衅破さ牡胤,所以在擦到傷處的時候,他還是微微地僵了一下。盛希安見了,又輕輕地在傷口的地方吹著氣,讓他能不那么疼。
受傷的地方擦了碘伏,有些刺疼,她像對小孩子那樣吹氣,陣陣涼風(fēng)拂來,消散了不少不適的感覺。
霍紹庭趴在沙發(fā)里,眼睛沒有睜開,唇角也輕輕地勾著。這個女人,還真是口是心非。如果她的心里真的沒有他,她不會管他的?墒牵秊槭裁匆x婚?
這樣想著,他的唇角又垂了下去,心里開始變得煩躁。
“你喝這么多酒,應(yīng)該是因為余暮雨吧?”盛希安已經(jīng)將他破皮的地方都上了碘伏,看著他那紅腫一片的背脊,心里澀澀的,唇角卻微微的勾著,眼里帶著淡淡的哀傷。
霍紹庭蹙著眉心,她又提暮雨干什么?
“回老宅的時候,爺爺又逼了你吧?所以你才不想離婚,是這樣吧?”
“……”霍紹庭咬了咬后牙槽,她都亂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呢?
他有些怒了,想要不管不顧的說不是,結(jié)果就又聽到她輕聲開口:“你身上的傷,其實也應(yīng)該是你想要離婚、爺爺不同意才打你的吧?你可真傻!
她輕聲嘆息,聲音又輕了幾分,“爺爺想要我們在一起,但你愛的人不是我!
她是心變得好沉,也好痛,鼻子酸酸的。如果不是他現(xiàn)在醉了,她不會說這些。當(dāng)然,可能這也是他們在離婚之前她唯一有機會給他好好說這些,因為他根本不會聽到。
房間里沒有開空調(diào),但秋天的晚上會涼。她也沒有上樓拿被子,只撿起他丟在地上的外套搭在他的背上。
外套遮住了他滿是紅痕的背,看上去好了很多,但她知道那外套下那些傷都是真實存在的,為了余暮雨而存在的。
她悲涼地扯了一抹笑意,盯著他的背看了好一陣,然后輕輕趴在他的背上,“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想嫁給你呢。我終于嫁給了你,但我們的婚姻……終究只是鏡花水月!彼穆曇裟敲摧p,像是微風(fēng)帶來的嘆息。
“三哥,是時候說再見了!睂λ嗄甑膼蹜僬f再見。
話音剛落,一滴淚從她的眼尾滑落出來,砸在了他的脖頸上,然后順著他的脖頸跌入了沙發(fā)里。
盛希安吸了吸鼻子,猛地離開他的背脊,然后腳步凌亂地離開。
大門打開又被關(guān)上,霍紹庭睜開眼,直直地看著大門的方向。他本可以馬上起身去追她的,可他卻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似的沒有動彈。
他慢慢握緊了拳頭,回味著她剛剛說的話,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再見嗎?他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