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一陣高亢的聲音在凌云臺外響起,所有的人心頭一震,霎時間守衛凌云臺的大周軍士齊齊跪了下去,行大禮參拜。
而站在凌云臺上的宋國文武俱是面色肅穆起來,大周天子終于來了,身份最高的薛潘、張庚等人率先跪了下去,剩下的官員們見狀也慌忙跪了下去,一時間凌云臺上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馬晉獨自走在中間的御道之上,看著黑壓壓跪了一地的宋國官員,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獨立巔峰,天下俯首的快意還真是讓人上癮啊,馬晉很快踱步走上了御臺。
林晚榮畢雍等人也回到了列中跪了下去,等馬晉在御臺上站定,便高聲呼道:
“臣等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海嘯的聲音一時間響徹整個凌云山,驚起了無數鳥獸,更是連浮在半山腰的白云都擊散開來。
“諸卿平身!”馬晉手一抬。
看著臺上有些忐忑不安的宋國官員,馬晉微微一笑:
“朕,今天招你們過來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見見你們,聚一聚,讓你們也認識認識朕,所以你們不用緊張,只要爾等安守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會為難你們!”
馬晉此言一出,在場的官員俱是長舒了一口氣,神色變得輕松不少,心中暗暗慶幸,看來周天子沒有大開殺戒的意思。
聽話中的意思,還要重用他們,一時間不少的官員眼珠子亂轉,那些有其他心思的官員更是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眼中充滿得意,看,還不讓他們都說中了,周天子根本不敢殺他們。
“薛潘何在?”
就在某些人胡思亂想之際,馬晉忽然開口道。
站在最前列的薛潘一愣,不明白周天子為什么會叫他,但絲毫不敢遲疑,忙出列躬身道:
“薛潘,拜見陛下!”
馬晉看著臺下一副仙風道骨的薛潘,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真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完全是金玉其中敗絮其外,要說在宋國他最厭惡誰,這薛潘絕對是首當其沖,滿嘴的道德仁義,心里卻男盜女娼,干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爾,見朕為何不跪?”馬晉神色漠然。
薛潘的身子不由得一僵,有些愕然的望上馬晉,大周雖然與宋國體制略有不同,但都是承襲漢制,只有在天子臨朝的時候才大禮參拜,一般議事的時候為了避免繁文縟節,只要揖手行禮即可,東域各國基本上都是遵循這個制度。
薛潘隨即明白過來,周天子是來者不善啊,可惜他只是一條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絲毫沒有反抗的機會,強忍著心中的不安,薛潘當即跪了下去。
“宋臣薛潘,參見陛下!”
馬晉微微一愣,好嘛,朕還沒找你的事呢,你竟然先給朕上眼藥來了,不由冷笑道:
“薛大人,你既然是宋國的臣子,為何要來這里?”
馬晉的一席話直接將薛潘頂到了墻角上,薛潘臉皮一抖,眼中閃過羞怒之色,他來這里為什么,周天子怎么可能不清楚。
但看周天子窮追猛打的樣子,是不打算放過他了,既然撕破了臉,索性也不怕了,他身為宋國太傅,又是人文學院的掌院,勢力自然龐大,可謂遍布朝野,尤其是在讀書人之中,威望更是如日中天,他就不信周天子在立足不穩的情況下,敢拿他怎么樣。
在他看來,周天子就是覺的他的勢力太大了,打算壓一壓他,可從來沒想過周天子敢殺他,畢竟連林晚榮這些只在軍中有點影響力的莽夫,周天子都大加拉攏,更何況他這個影響遍天下的人了。
“陛下,這里是宋國的皇宮,老臣不來這里,還能去那里?”薛潘硬著脖子道。
馬晉冷笑一聲,看著有恃無恐的薛潘,他針對薛潘自然不光是因為厭惡他的為人,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想殺猴儆雞。
宋國的國情與周國大有不同,勛貴和世家的勢力幾乎控制了整個朝堂,這也是為什么宋國百姓難于出頭的主要原因,因為宋國的階層早已根深蒂固,到了連皇室都難以撼動的地步,宋國為什么會衰敗至如此腐朽的地步,這也是一大主因。
而處在宋國頂層的勛貴世家勢力,如畢氏、林氏、張氏和人文學院等等,畢雍和林晚榮三哥們都已經投靠過來,自然不可能拿他們開刀,而張庚這個左仆射呢,存在感又太低了,除了會溜須拍馬幾乎沒什么影響力,拿他當猴殺起不到震懾的作用,想來想去就只剩下薛潘這個老兔子了,身份和威望都足夠了。
“來人!”馬晉沒搭理薛潘,輕喝了一聲。
“末將在!”此時掌管凌云臺宿衛的李重進忙出列,在階前拜道。
“傳旨,即日起廢除人文學院圣地稱號,命潘美即刻率軍進駐萬壽山,將人文學院一干人等全部擒拿,所有財產一體抄沒。”
“凡敢有忤逆不臣者,就地格殺!”馬晉最后吐出一句,讓在場所有的宋國人身子一顫,面色蒼白。
“末將領命!”
薛潘聽到馬晉竟然要抄沒人文學院,臉色刷的就變了,當即就要站起來,但很快被周圍看出苗頭來的周軍士兵狠狠的押跪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
馬晉沒有在意薛潘的小動作,而是看向階下的群臣,淡淡的道:
“爾等,可有異議!”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官員都低下了頭顱,那些大言不慚的傲氣官員們也一個個變得噤若寒蟬起來,看樣子周天子是真要殺人呀,這時候站出來不是找死嗎。
他們雖然嘴皮子厲害,但也就欺負欺負羋華這樣自以為是的皇帝,像馬晉這樣殺伐果斷的,還是算了啊,留著頭吃飯,他不香嗎。
“陛下,臣早就聽人說過,這人文學院是藏污納垢之所在,只是懼于薛潘這逆臣賊子的威勢無人敢言。”
林晚榮忽然跳了出來,大聲奏道:“陛下,如此污穢之所,臣以為應當嚴加盤查,將所有惡人繩之於法,才能大快人心!”
“是啊,陛下,臣聽說這薛潘,好龍陽之趣,專門禍害那些貌美的良家婦男,無恥之極啊。”李懷義也跳出來附和道。
“陛下,薛潘身為太傅,不知檢點,肆意妄為,今日更是忤逆陛下,大放厥詞,臣以為應當重重懲處才是!”畢雍也出列插了一嘴道。
“……”
“陛下,人文學院之中惡徒無數,常有欺男霸女之舉,只是我等懼于薛潘的勢力,敢怒不敢言,還請陛下明查,拔出這一顆毒瘤!”捧日軍都指揮使西門擎天出列氣憤的說道。
“臣等附議,請陛下重重懲處!”其余的官員見畢雍他們都跳了出來,也都齊聲附和道。
讓跪在地上的薛潘三尸暴跳,七竅生煙,差點昏厥過去,接著心中便涌出無盡的凄涼,登時癱倒在地上,他知道這回是真的完了。
馬晉看著階下群情洶涌的宋國眾臣,心中暗暗咂舌,看來這人文學院真是不得人心啊,當然也有可能是被薛潘壓制的太狠了,他們存心報復。
不過,不管如何馬晉都沒有要放薛潘的意思。
“將薛潘拖出去,明正典刑!”馬晉最后一錘定音道。
“陛下,饒命啊……饒命!”
“老臣知錯了……陛下……您就放過老臣一次吧……陛下……”
薛潘頓時慌了神,雖然他平日里將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經常掛在嘴邊,但真輪到了自己,心中就害怕了,他不想死啊,不由得劇烈掙扎起來,哀嚎著向馬晉求饒道。
在場的宋國官員,見薛潘如此貪生怕死,不禁投去鄙夷的神色,但心中也免不了兔死狐悲的感覺,就是林萬榮、畢雍等人也是感同身受,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謹守君臣本分,萬不能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否則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馬晉看著臺下眾臣的樣子,不由滿意的一笑,他要的就是這等效果。
“報——”
就在這時,一聲急促的報喊聲傳來,不一會兒功夫就見一名軍士沖入凌云臺,跪在階下大聲稟告道:
“陛下,西北行軍大總管陳慶之,率大軍于銅州附近全殲玄霆北路軍二十萬,玄霆主帥黃天化被當場斬殺,特此報捷!”
“報!”
這是又有一名軍士沖了進來,大聲稟告道:
“陛下,并州大都督李牧率十六萬鐵騎于淮州府重創玄霆南路軍,殲敵二十余萬,敵軍殘部已向星河城方向退去!”
“好……好……”馬晉高興的連叫了幾聲好,而臺下的官員們卻驚呆了,沒想到周國的軍隊這么能打,竟然將玄霆的三路兵馬都給擊潰了,看來宋國的天真的要變了,如果說剛才薛潘的死讓他們投鼠忌器的話,那這兩場大戰的勝利,直接將某些人不切實際的幻想統統給敲碎了。
“李牧、陳慶之不負朕望,大破玄霆南、北路軍,斬獲無數,居功至偉啊!”
“另,其麾下眾將驍勇善戰,屢挫敵軍,揚我大周天威,均有大功于朝,殊堪嘉獎!”
“傳旨,此戰所有將士,賞銀增發三倍,戰死或傷殘之將士,賜良田百頃,銀五十兩,減免十年賦稅,以彰其功。”
馬晉的圣旨讓階下的官員神色大不相同,武官們是歡欣鼓舞,大周天子如此重視武備,對他們這些當兵的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情。
而文官們則是嗤之以鼻或者憂心忡忡,對他們來說一個窮兵黷武的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這些人,似乎已經忘了自己是宋國臣子的事實,完全帶入了大周臣子之中,轉變之快,恐怕羋樺要是在場的話會被氣死吧。
這時馬晉頓了一頓,繼續開口道:
“朕不日便會率大軍離開臨安,與玄霆人決戰!”
不待階下眾臣有什么反應,接著說道:
“李善長!”
“臣在!”
“朕委你為宋國宣撫使兼黜置使,提調宋國一切軍政事物。”
“臣遵旨!”
“潘美!”
“臣在!”
“朕委你為宋國大都督,掌宋國軍事!”
“臣遵旨!”
“林萬榮!”
“臣在!”林萬榮沒想到,馬晉會叫到他,趕忙出列答應道。
“你即刻集結臨安所有兵馬,隨朕出征!”
“臣遵旨!”
林萬榮愣了一下神才答應道,心中暗嘆,陛下還是不相信他們啊,不過他也可以理解,信任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行了,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
就在所有人等著馬晉繼續吩咐的時候,馬晉忽然道了一句:
“好了,就到這里吧,退朝!”
眾臣不由一呆,這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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