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兩人就進了黃府大院之內,浦一進入大院之中便覺一陣喜氣迎面撲來,只見偌大的院子內張燈結彩,披紅掛綠,就連樹上都綁滿了紅綢絲帶,顯得喜氣洋洋。
而在院內中央則是擺了二三十張大桌子,此時也大都坐滿了人,顯得喧囂的很,看上去熱鬧非凡,馬晉稍稍打量了片刻,便帶著徐長安來到院子西北角落里的一處桌前做了下來。
“徐兄,看來你這岳父人緣不錯啊,竟然有這么多的人來捧場。”馬晉四處打量了一眼,笑著開口道。
“院里的這些人,大都是東郊巷子里住著的底層官員,平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而且黃家還攀上了史家這等豪門巨族,他們自然要來巴結一番。”徐長安不以為意的說道,他現在也是堂堂的大周官員了,身上早已沒有了先前的自卑之感,變得十分自信起來。
馬晉聞言點了點頭,雪中送炭的事沒人愿意做,這錦上添花的事到是有大把的人愿意干,他又看向正堂內,只見正堂內只擺了一桌酒席,寥寥做了五個人。
而那錢筠赫然做在了主位上,桌上的其他人也頻頻向其敬酒示意,顯得有些喧賓奪主,好像他錢筠才是黃府的主人一般,而徐長安的岳父黃英也只是坐在末座之上,看樣子連話都搭不上,只是謹小慎微的在那里坐著。
“屋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看樣子你老丈人連話都搭不上?”馬晉問道。
“參政知事——錢筠!”
“戶部侍郎兼三司轉運使——趙玉!”
“臨安府通判——張久耀!”
“史克朗的兒子——史九郎,現任工部都水清吏司員外郎。”
看著徐長安如數家珍的將正堂的人物說了一遍,馬晉不由驚奇的看了徐長安一眼:“徐兄,你到是對臨安的官員們知之頗深啊。”
“我也只是了解些皮毛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徐長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苦笑道:“當初也只是想著將這些朝廷大員們都了解清楚了,備不住哪天能用的上。”
“徐兄,你這博聞強記的本事也不一般了。”馬晉笑著道,說著將目光看向了桌上的一大碗晶瑩剔透,泛著蒙蒙綠意的湯羹身上,有些好奇的道:
“徐兄,這是什么玩意兒,湯嗎?”
徐長安順著馬晉的目光看去,頓時笑了起來:
“這天下還有你周兄沒吃過的東西?”
說著拿起桌上的筷子在碗中挑起一只約有手掌大小,跟烏龜看上去差不多的東西,只是這東西渾身晶瑩剔透,如玻璃翡翠一般煞是好看,就聽徐長安笑道:“此物名叫翠龜!”
“翠龜?好形象的名字。”馬晉奇道。
徐長安笑著指著筷子上的翠龜道:“京中路內多河流湖泊,向來魚獲豐富,而翠龜雖然不甚常見,但也不是什么太稀有之物”
“此物燉煮之后味道極其鮮美,是上好的下酒之菜,乃是京中男人們的最愛,只要是大戶人家辦酒宴幾乎都有這么一道菜,徐某也有幸品嘗過幾次,那味道真會讓你……”說到最后徐長安不禁吧唧了一下嘴巴,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想嘗嘗這美味了。”馬晉被徐長安說的好奇心大起,順手拿起湯勺舀了一碗,端起來聞了聞,直覺的香氣撲鼻,讓馬晉口中津液直流。
“徐兄,這湯叫什么名字,真是不錯啊。”馬晉抬頭問道。
“八寶翡翠湯!”徐長安笑著說道:
“當年惠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微服出巡,不甚在京中路的得州迷失了路途,就在其饑腸轆轆之時,有侍衛(wèi)在河中撈到這翠龜,便用清水燉煮了一下,沒想到味道出奇的好,異常的鮮美,讓惠帝吃的贊不絕口,所以被惠帝賜名為翠龜,用之燉的湯叫八寶翡翠湯,更是名列御宴之上。”
“不過這也只是官方的叫法,因為翠龜的龜甲形似帽子,所以民間百姓們一般都叫它‘綠帽子’,管這湯叫綠帽子湯。”
“噗!”
徐長安的話將剛喝了一口湯的馬晉驚呆了,瞬間將口中的湯噴了出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徐長安指著大碗中的翠龜道:
“你們叫這玩意什么?”
徐長安有些不解的看著忽然激動起來的馬晉,疑惑的道:
“綠帽子啊!”
“呃……”馬晉不由噎了一下,看著徐長安道:
“徐兄,你是說京中的男人都喜歡吃這玩意兒?”頓了頓嘴又接著道:“你可知綠帽子的意思?”
徐長安一下子被問蒙了,不解的道:“不就是綠色的帽子嗎,難不成還有別的意思?”
馬晉這才想起來,這里可是異界自然沒有關于帽子的典故,不由擺手道:
“沒事,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周兄你快嘗嘗吧,味道真的不錯。”徐長安殷勤的勸道。
馬晉嘴角扯了扯,勉強咧了咧嘴笑道:
“算了吧,這玩意兒真不對我的胃口。”
徐長安又勸了兩句,見馬晉真的不吃便自顧的舀了一碗,一飲而盡,抿了抿嘴大聲贊道:
“這大戶人家做的就是不一樣,竟然比飯店做的還好。”說著又舀了一大碗。
馬晉見徐長安喝的起勁,臉皮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勸他不要喝,想想便作罷,畢竟風俗不一樣,人家就是喜歡這個你又能怎樣。
徐長安一邊喝著,一邊還笑道:
“周兄,這等物華天寶之物,不嘗一嘗可是莫大的損失啊。”
馬晉還是搖了搖頭,堅決不肯喝這玩意兒,主要是心理有障礙。
…………
“徐長安!”就在徐長安吃的盡興的時候,一個陰冷的聲音忽的在馬晉的身后響起,這個聲音讓正喝湯喝的起勁的徐長安,不由身子一僵。
馬晉心中一動,聽聲音好像是剛才在外面迎客的兩個年輕人中的一個,只見坐在馬晉對面的徐長安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二弟,不知你有什么事?”
黃蝎嘴角勾了勾,露出一絲冷笑:“你在這里作甚?”
徐長安見黃蝎嘴不是嘴臉不是臉的,笑容也漸漸的消失了,他可不是以前的徐長安了,自然不懼他這個小舅子:
“我在這里吃飯,不可以嗎?”
黃蝎和徐長安的聲音很大,大到整個院子里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這個時候正在飲酒作樂的賓客們齊齊的停了下來,饒有興致的看向馬晉這一桌。
黃蝎不由一愣,平日里謹小慎微的徐長安竟然敢跟他頂嘴了,不由心中一怒:
“你是個什么東西,竟然也敢在這里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