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忠,你即刻派人前往臨安怡神居告訴王承恩他們咱們的行程。”馬晉吩咐道。
“還有,派人知會宋國朝廷,告訴他們,就說大周樞密院副使,領侍衛內大臣——周晉,千牛衛將軍,靜塞軍統領——袁繼忠,奉大周天子之命出使宋國商討兩邊關系。”馬晉接著吩咐道,至于為什么要快到了臨安的時候才亮出身份,就讓宋國君臣自己猜去吧,他可沒工夫去管這種事情。
“諾!”袁繼忠抱拳答應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而站在一旁的徐長安已經完全看了,大周樞密副使?領侍衛內大臣?他這位兄弟才多大啊?雖然不知道那什么侍衛大臣是什么鬼,但樞密院副使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宋國可是屈指可數的大人物,想來大周也不例外,而他的這位周兄弟竟然位列其中,怎么想怎么感覺像是在做夢。
“周兄……”
“周兄……”
“……”
馬晉連續呼喚了好幾聲,徐長安才回過神來,有些復雜的看著馬晉,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在他想來馬晉如此年輕便身居高位,不可能是因為才能,恐怕也是因為家族的關系。
想到這里,又想到了他自己,幼年便家道中落,連飯都快吃不飽了,更別說什么位列廟堂了。
馬晉看著神色不斷變幻,一臉復雜的徐長安,心中自然明白他是又鉆牛角尖了,不由笑吟吟的道:
“徐兄,不知你還記得小弟給你說的大周考舉之事?”
“徐某自然記得!”徐長安點了點頭,有些不明白馬晉是什么意思。
“在周某看來,以徐兄你的才華,如若去參加考舉必然會名列金榜,而且大周天子英明神武,禮賢下士,又求才若渴,選賢任能,不拘一格降人才,徐兄前去必會得到天子重用。”
徐長安聞言眼睛一亮,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隨即便黯淡了下來。
馬晉依然知道徐長安的顧慮是什么,他的父母妻兒都在宋國,以他的心性自然不可能拋妻棄子獨自前往宋國。
“徐兄的大才,周某一路行來可是知之頗深,欽佩不已。
“如不嫌棄,徐兄可與周某一同返回大周,徐兄的家眷也可一并帶上,你看如何?”馬晉繼續說道。
“真的?”徐長安有些不敢想信的道,臉上閃過驚喜的表情。
馬晉肯定的點了點頭,笑道:
“周某返回大周還需要一段時間,徐兄不如這樣,你先跟在我的身邊做個知事,不知徐兄意下如何?”
“這不好吧?”徐長安有些猶疑的道:
“我不過是一個白丁,如何能在周兄身邊做事情?”
“徐兄不必擔憂,不過就是一個臨時差遣,再說我不過就是一個臣子哪有權利任命官吏?周某此舉也過是想讓徐兄你先適應適應大周的體制,并無其他的意思。”馬晉哈哈一笑道。
“這……周大人,那徐某就卻之不恭了。”徐長安深深一躬身道。
“徐兄快快請起,你我何須如此,太見外了!”馬晉見徐長安行禮趕忙向前將其扶起。
“周大人,古言尊卑有別,既然徐某在你手下做事,自然要分出個主次來,否則以后如何行事?”徐長安神色嚴肅的說道。
徐長安的話讓馬晉對他越發欣賞起來了,知進退,擺的正位置,比一些自以為是的人好太多了。
“呵呵,徐兄之言周某記住了,以后在正式場合你就叫我周大人,至于咱們自己的時候,你還是叫我周兄就好,這樣聽起來親切些。”馬晉笑道。
徐長安見馬晉待他依然熱情如往昔,心里也輕松了起來,自從知道了馬晉的身份,他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相處了。現在聽馬晉如此說,心中自然也高興萬分,這說明馬晉沒把他當外人,如此一來就是去了大周,有馬晉這層關系在,也不會混的太差,一想到以后得光明前途,徐長安不由渾身變得燥熱起來,恨不得吼上一嗓子。
………………
馬晉的到來,就像在本來就波云詭譎的湖面上擲下了一塊巨石,引起了一陣滔天的巨浪。
臨安城皇庭,永壽宮。
這是一座在皇庭中十分特殊的宮殿,因為宋國當今的天子羋樺已經快十五年沒有踏出這座宮殿一步了,在里面潛心修道,以求長生。
不過在今日頭,值守永壽宮的御龍直衛士卻驚訝的發現,他們那位幾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子,竟然破天荒的從大殿里走了出來。
大殿之外,已年逾五十的羋樺沒有絲毫的老態龍鐘,反而精神矍鑠,只是臉色有些慘白慘白的,應是終年不見天日所至。
而此時的羋樺神色嚴肅,眼中不時閃過一絲憂慮,對旁邊一個老態龍鐘的太監道:
“大周的特使到那里了?”
“回萬歲,大周的特使據臨安城不足十余里了。”
“畢雍、秦駟他們到了嗎?”
“政事堂和樞密院的各位大人已經在思政殿侯旨。”
羋樺深吸了一口氣,沉吟片刻,才沉聲道:
“讓他們來永壽宮來見朕,思政殿朕就不去了。”
“老奴這就去傳旨!”老太監微微一愣神,不明白皇帝為什么又改變主意,不去思政殿了,但不敢怠慢連聲答應道。
………………
萬壽宮,養道殿。
羋樺面無表情的盤腿坐在香塌之上看著殿內侍立的眾臣,淡聲道:
“周使西來,爾等有何話說?”
左仆射張庚出列躬身道:
“啟奏萬歲,周國自新帝馬晉登基之后,國勢可謂日新月異,至今日如皓月當空,傲視群星,其向南吞并域南數萬里之土,向北大破強遼,使遼主耶律齊困守一隅,茍延殘喘,大有一統東域之勢……”
羋樺看著侃侃而談的張庚,臉色微微一沉,輕喝道:
“好了,朕叫你們來,不是讓你們來講周國的什么豐功偉績,。”
張庚見皇帝發怒,卻沒有絲毫懼色,而是躬身道:
“請萬歲暫息雷霆之怒,臣此言自然不是為周國歌功頌德,而是為了好叫陛下得知,周國已經向南,向北不斷蠶食各國,自然也不會放過西面,也就是我大宋,臣以為周使此來必然是來者不善。”
“噗嗤!”就這時一陣譏笑聲忽的響起,在寧靜的大殿里顯得分外突兀,眾人忙看過去,發出笑聲的赫然是右仆射畢雍,只見其出列道:
“萬歲,臣還以為張相說了這么多,會有什么讓人耳目一新的見解,沒想到最后竟然給了一個人盡皆知的理由,微臣一時沒有忍住,還望陛下恕罪。”
“你……”張庚頓時被畢雍氣的臉色漲紅,半響才壓下心中的火氣,冷聲道:
“不知畢相有什么高見,可否說說?”
畢雍見張庚將矛頭對準他,卻絲毫不以為意,躬身向羋樺奏道:
“萬歲,臣以為周使前來不外乎一個目的,就是穩住我大宋,不讓我出兵北上,以對其造成牽制。”
“所以周使此來,一定會對我威逼恐嚇或誘之以利,以讓我大宋有所顧忌不敢行動。”
“是以,還請萬歲做好萬之策才是。”